他抬眼见满警局的男人都在愣愣盯着沈鸣月,这些愣怔的目光让他想起自己刚才愚蠢的表现。 一股无名火就冲上心头,他高举起卷案狠狠朝小警员头上一砸,吼道:“让你们来上班的还是做白痴的?干活!干活!干活!!!” 被打的小警员捂着头,委屈地回头又多看沈鸣月一眼,被杜趁椿发现后又给敲了一下。 “.......对不起。” 杜趁椿的威信颇大,便是美人再惊艳,手里的饭碗也不能为此扔掉。 于是众人重新投入热火朝天的案情分析中,声浪如火舌般舔舐着阿瑟斯的太阳穴。 “地狱。”阿瑟斯刀单手捏着额头,低声道。 沈鸣月坐得近,自然听见了他说的什么。 她看了眼阿瑟斯,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无声笑笑。 阿瑟斯.阿德勒,请接好我的礼物。 剥皮案的进度阻塞在受害者的社会关系调查上,两名工人都是任劳任怨的底层劳动者,没有阴暗的邻居,没有要家产的亲戚,他们甚至连朋友都没有几个。 情杀还是仇杀,连凶手动机都没有搞清楚。 但其实不是真正的一无所获。 警局查到两名受害者有两个共同点。 一、都是贝克车厂的工人。 二、他们的女儿都被贝克伯爵“请”进了贝克城堡中。 民间早有传闻,贝克伯爵丧心病狂抢夺年轻女孩儿,只为取走她们胸上那块最娇嫩的皮肤。 L市无人不知布朗.贝克爱他的皮肤像贪婪的穷人爱金钱一样。 痴迷到疯魔的程度。 可警局不能去查布朗.贝克。 在L市,贝克家族是权利的老师,而L市警察局也不过是个刚会蹒跚走路的幼儿。 警局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贝克伯爵。 刺耳铃声在警局猝然响起。 接电话的警察跑到话筒旁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脸色大变,慌忙让人找来杜趁椿。 杜趁椿接过话筒,那头的男人便重复一遍道:“我是贝克城堡的管家肖,布朗.贝克伯爵死了,请你们迅速赶来。” 管家肖的声音虽听起来苍老,但语调很冷静。 杜趁椿神色严肃,语速加快吩咐肖:“我们马上到。在此期间请让所有人待在城堡。” 电话挂断,杜趁椿风一样大步走出接听室。 “阿瑟斯,快走,贝克伯爵出事了。” 杜趁椿拽下大衣披上身,集合了几乎全部警力在门口整装待发。 阿瑟斯.阿德勒放下资料,动作优雅地给自己手指上的碳灰擦净。 他站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沈鸣月:“小姐,您这个犯罪心理学顾问是否该履行职责了。” 沈鸣月顺势站起,戴上白色丝绸的半长手套。 “自然。”她忽视杜趁椿皱眉表露不悦的表情,随阿瑟斯坐进警车。 * 贝克城堡落成年代颇久远,整整八座高耸的塔楼,结实的片岩石块墙壁在背光的地方爬满暗绿色的蔓藤。 警车呼啸而至时,路过一片澄澈静寂的蓝色湖泊,日光在水面上跳跃着,像精灵洒下的金粉在闪烁。 管家肖将所有警员迎进城堡里。 他甚至还想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红茶以解路途疲困。 贝克城堡离警局距离是有些远,但也不至于让L 市年轻的警员们忽略伯爵的死亡,而慢慢品尝茶香四溢的热饮。 “贝克伯爵的尸体呢?” 杜趁椿问管家。 管家带杜趁椿朝身后旋梯走去。 杜趁椿留下其余警员盘问楼下惶恐不安的仆人们,他带着阿瑟斯上楼。 阿瑟斯沉吟,邀请沈鸣月跟着。 沈鸣月欣然同意。 杜趁椿的脸便黑下来,一言不发地走进伯爵的房间。 伯爵死在自己宽敞的丝绒大床上。 他身上没有一件衣服的遮盖,肥腻的脸庞上两只细绳一样的眼睛半睁着。 卧室一片金碧辉煌,即便没有开灯,也有金银珠宝的华光驱走黑暗。 冰冷的金光落在伯爵涣散的瞳孔里,折射出星点的射线。 管家肖是第一个发现伯爵死亡的人。 他每天早晨十点需要叫醒睡足美容觉的伯爵,顺便为其挑选今日宴会的礼服。 伯爵每晚洗澡后不喜欢穿衣服,布朗扬言在沉睡中,自己美满的脂肪会浸透衣物,从而使衣服不能再次穿用。 伯爵在除皮肤以外的事情上,有时候出乎意料的节省。 “这个房间里昨晚有谁来过?” 肖不假思索地答道:“伯爵沐浴期间,只能留下负责添加花瓣的仆人。” “伯爵说过,仆从低贱的呼吸会漂浮在空中污染他的皮肤。他睡觉后皮肤没有进入防御状态,所以不准仆从进入。” “撒花瓣的仆人在伺候完伯爵入睡后,就不能再在房中呆着了。” “.......”杜趁椿听完管家肖的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鸣月在一旁捏拳抵唇,微笑。 杜趁椿哽了一下,继续问肖:“从沐浴到入睡,期间大概多长时间。” “伯爵沐浴一次至少一小时,加上沐浴后护理皮肤和喝养颜水,整个过程至少两个小时。” 阿瑟斯瞥了一眼床上僵硬的伯爵尸身。 他忽地注意到了什么,迈开长腿走到伯爵身边。 “杜,过来。” 阿瑟斯叫杜趁椿。 杜趁椿抬手打断管家肖对贝克伯爵的讲述,他走向阿瑟斯。 “把尸体翻个身。” 阿瑟斯嗓音冷淡。 杜趁椿翻了个白眼,让阿瑟斯朝床尾站站。 “真—重—” 杜趁椿好不容易抬起伯爵肥胖的身体,手里像捏着一团油腻的巨大黄油一样,满溢出指间的肥肉几次要从手中滑走。 杜趁椿忍着恶心,猛地用力、一鼓作气地翻开伯爵的身体。 伯爵的脸压在柔软的枕头上,像一块白面饼。 伯爵的背面显露出来。 “他妈——”杜趁椿吞下呼之欲出的脏话。 他看见沈鸣月也走过来仔细查看伯爵令人感到悚然的尸身,喉结滚动,他将吞下的脏话换成冷嘲热讽:“沈博士,您最好不要过来看,不然又要在家休息几日了。” 沈鸣月眼中没什么情绪,一个眼神都没给杜趁椿。 她走近伯爵的尸体,垂眼静静看着伯爵的后背。 现场出血量很大,单从伯爵正面看,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口。 可等杜趁椿翻过伯爵的背面来看,这才能看到伯爵背面的所有皮肤都被剥下。 血肉淋漓的背面中央,从粗壮的腰身到巨大的臀部,伯爵的背后有一块明显的黑色皮毛盖着。 阿瑟斯打开功能箱,拿出一把镊子捏住这块黑皮朝上扯了扯。 拉扯感带起了伯爵的一块碎肉,不伦不类的黑皮却依然扒在伯爵的身上。 “啊!这这这——这是什么呀!?!!” 管家也看见了伯爵背后的惨像。 他惊叫一声后,同三人一起加入了沉默的行列。 ...... “这是什么?”杜趁椿语气有点晦涩。 他盯着那块黑皮,那明显不是人的皮肤,残破的肉皮上还倾轧着凌乱的黑色卷毛,没有人的毛发能旺盛到这种程度。 “某种动物的皮毛。”阿瑟斯扯下一根黑色卷毛,递到眼前仔细观看。 最后他得出结论:“似乎是一条狗。” “狗?”管家肖脸色“刷”一下惨白起来,他哆嗦着苍瘦的手指,指了指床上的伯爵,窒息的感觉向他袭来。 “我们...城堡里...伯爵养了一条...黑...黑狗。” 管家肖不再保持他贵族仆人的风度,精油打理得光滑的头发已经软瘫下来,正如他的身体一样。 阿瑟斯点头,“管家,你应该现在就去找这只狗。” 肖脚下踉跄地走了。 沈鸣月收起笑意。 她看着背部被缝上狗皮的贝克伯爵。 她想起进入城堡前看到的角落的男人。 那个男人瑟缩着头颅,沈鸣月还是从他额角露出的一点青紫色胎记认出来,那就是亚伯.亚。 亚伯.亚——你可真是复仇的天才。 “杜!杜!地下室——” 门口忽然闯进一个小警员,他气喘吁吁地弯下腰,一手扶着门槛,一手扶着膝盖。 杜趁椿拧眉:“地下室怎么了?” “地下室——全是尸体!!!”
第43章 揭露伯爵的罪恶 “呕——” 身侧跑过一个警员, 边跑边捂着嘴。 沈鸣月朝地下室深处走,一路上不断看见面色难看的警员。 地下室堆着各种陈腐的家具,光线倒是很明亮。 等将所有景象纳入眼底, 沈鸣月找到警员们不堪忍受面露菜色的原因。 数不清的赤*条少女被堆在一起, 她们有的睁眼睛, 有的没有睁开。 有的张嘴露出依然洁白的牙齿和已经腐烂的舌头, 有的则唇角向下,僵硬的年轻面孔上残余青紫的打痕。 她们生前也许在街头买过花卖过果,她们白皙的小腿曾轻吻过柔软的裙角, 她们拥有着能破开阴沉雾霾的青春笑容, 她们是造物者最美的杰作。 每一个女孩子,都应该被如珍似宝地对待着。 如今这些未经沾染的珠宝们,都凄白白冷落落地躺在肮脏的地下室里。 老鼠和蟑螂舔舐过她们的脚趾与娇面。 沈鸣月微阖双眼, 灯色如日,将她垂落的眼皮照得薄薄一层透出一点白青色。 她侧身,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重新观察满室的少女尸体。 “这是...被剥皮的少女...”杜趁椿走上前, 目光停注在少女们缺少一块皮肤的胸脯上。 他没有沈鸣月冷静, 两只手捏得很紧,手骨甚至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阿瑟斯冷脸, 视线在一具又一具的尸身上划过。 少女们大多纤弱白皙, 这便使他想起贝克伯爵白如羊脂的皮肤来。 布朗.贝克的一身皮肉, 都是用人命养出来的。 在场的都是警局的人。 大家看着地上的尸体堆成的小山, 不忍再发出声音。 有接受不了现场之惨烈的新警员, 就捂着嘴跑出地下室后呕吐。 带警员们进入地下室的老仆人在看到这幅惨像后就已经晕死过去, 躺在地上也像一具尸体般僵直。 “脱帽。” 杜趁椿在静谧之中声音喑哑地说道。 众警员脱下警帽, 双手将帽子扣在腹前, 低头致哀。 沈鸣月摘下手套, 用手套盖住手背,接连掐了几个往生诀。 地下室没有鬼魂的停留,沈鸣月的往生诀此时其实并没有用处。 掐完,果然诀咒没有生效。 沈鸣月捏住手指,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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