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月没想过这个,她只是探索一下楼里古怪罢了。 这楼生出灵识,也不是单靠它死物修炼就成。 这背后自然是有人推波助澜的。 如若找到燕凤楼楼主也好,他是这楼明面上的拥有者,必然知道些辛秘。 沈鸣月想得更多,如若她能从这个鬼境里知道如何推动死物修炼出灵识的方法,出去后将此法教给玄术界的下一批继承人们,那或许如今术法日益萧落的玄术界,也能迎接一次新法时代。 只是不知鞠光愿不愿意透露这楼主的信息。 沈鸣月想了想,回鞠光:“我若是想要,便能得到?” 鞠光像捉住猫咪尾巴的顽童般,他得意地笑笑:“女郎若是想要,这又有何妨。我自能赠予您。” “赠予?”沈鸣月存疑,“你既不是楼主,又如何赠予我燕凤楼?” “谁说我不是呢?” 鞠光笑眯眯弯起眼睛,他双手撑着下巴,抬眼晃着狡黠的神色看沈鸣月。 ...... “楼主比楼里的哥儿都高大?” 沈鸣月怀疑地看向鞠光瘦弱单薄的身姿。 “自不敢骗女郎。”鞠光推开椅子,到离沈鸣月稍远些的地方站定。 在沈鸣月的目光下,鞠光先笑了笑,后一转身,身上的薄衫便渐渐缩小,原本显得孱弱的肩变得宽大,腰依旧很细,身量却渐渐高起来。 不过几息时间,他便由一个少年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模样。 他扭身,仍坐到沈鸣月身前,笑得纯然。 “原来如此。”沈鸣月看着他脸上那再不可爱的违和笑容,有些一言难尽。 “鞠光,你说的赠予又是真的?” 沈鸣月不明白,鞠光既是楼主却又在楼下与众恩客欢笑,不过这也许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她自无权干涉。 她对燕凤楼楼主一位没什么心思,鞠光既能随意赠予,那也许问起楼里古怪也便容易起来。 “我无意燕凤楼。”沈鸣月沉静看他,“只是有几分好奇,或许你能为我解答一二?” 鞠光叹气,眉宇挹注满腔愁绪:“月女郎,您若不当这楼主,我又如何能与您说呢?” 他又忽地抬眉,现出灵光一闪的机警:“倒也有一法!” 沈鸣月上身前倾,冷眸里几分兴致:“何法?” 鞠光后靠在椅背上,他敞着自己袖角缩短,露在空中的半截结实小臂:“倘若月女郎与我亲近亲近,自是我燕凤楼人了,那我将辛秘告诉女郎,必不算得是错了规矩。” 沈鸣月挺直脊背,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鞠光直白到赤诚的表情。 亲近亲近? 看鞠光这幅恨不得立即褪尽衣衫的模样,她绝不相信只有亲近这一点。 于是,她转而问起:“若是我做了楼主能如何?可是整日要被拘在这楼里了?” 怕是鞠光不过燕凤楼傀儡,只待将楼主之位给了旁人,自个儿好解脱了。 “女郎说的这是甚么,拘在楼里?”鞠光朗声笑,他那笑声恍若带着些讽意,只是不知是不是在讽沈鸣月的谨慎。 “这燕凤楼不过一个死物而已,何以能拘住自由客?” 他站起来,垂眸看了看沈鸣月。 “女郎必是多想了。将这燕凤楼赠予您,非设的什么阴谋诡计。不过是我这楼主贪恋欢乐,不愿整日扮作什么少年哥儿罢了。” 鞠光如此坦陈自己的欲望,这倒叫沈鸣月觉得稀奇,甚至生出欣赏之意来。 她少见如此的人物。 眼中带着点温度,沈鸣月颔首:“那我现即答应你,你可以告诉我这楼的辛秘了。” 鞠光抻了抻腰,肌肉分明的小腹在半开外衫下一闪而过。 他向床铺走去,抬腿跪在床边,颈至后腰处的脊背便陷进一条深线,更况是肩胛骨处的弧度很高,便更显得他宽肩窄腰。 沈鸣月看了一秒,收回视线,倏有些明白鞠光那般赤诚的原因,这般好相貌,确也值得张扬。 “咔哒。” 鞠光掀开枕头,摸到一个凸起的方形便伸手按下。 木质机关被打开,他塌腰用手肘支撑着上半身,双手探进床中放置的木盒,捧起一块有他手掌三分之一大的圆形黑玉来。 借着肘力,他坐起来,将玉放在手心,他看向不远处的沈鸣月:“月女郎,这便是我们燕凤楼的辛秘了。” 沈鸣月起身走去,低头看向他手中那块黑润的圆玉。 玉色纯然水润,必是块不菲良玉。 她从鞠光手里接过玉,拇指摩挲着玉面,问:“这玉中藏着什么?” 鞠光仰看沈鸣月说:“藏的是楼中根本。” “您瞧我们燕凤楼迎来送往、每个哥儿都青春貌美。您以为都是教习的教得好?这些好处可全都是您手里这块玉给的。” 沈鸣月闻言,低眼将玉翻来覆去看了遍,从中分出一丝半缕的灵气来。 鞠光说的也不错,这玉中确实是含着和燕凤楼同出一源的灵气。 但这灵气没有邪性,远不及自燕凤楼外一见那般浓郁。 作者有话说: 先补到这儿,暂且出去做个核酸。回来继续。
第82章 商量破境 “月女郎, 你既答应了坐这楼主之位,我不妨告诉你。” 鞠光撑臂后仰在床铺上,眼里填着笑意, 补充:“女郎, 你我一言一句的可都被这楼听去了。待你听完我说的古怪, 便是后悔也无用。” 沈鸣月敛下自己盘诘的目光:“你说。” 鞠光看她这表情, 略搭着眼皮:“这世间万物本是生死有隔的,但我现即说石头能成灵,月女郎你可会恼我哄你?” 沈鸣月:“不会。” 鞠光颇满意:“上一任楼主与我讲, 我们燕凤楼是有灵的。它知恩仇, 明怨怒,是能见人鬼之分的。” “我们做楼主的,要知道楼既是有灵, 必得将其当个活物瞧。” “要予它衣食,供养着它的。” 沈鸣月端详着玉,问他:“供养?细讲一下。” 鞠光被需要得很是愉悦, 他朝沈鸣月勾了勾手指:“月女郎您是只管享乐的主, 每次来楼里只管消遣你那些风月,却从不瞧我们楼里的摆设变动。” “故猜到你定不知, 我们燕凤楼每月都要将楼里楼外一百多根红木重新上漆, 还得将那些绸幔挂帐的通通换个新。” 他曼声:“这即所谓, 衣也。” “而若提到食...”他倏然大喜坐起来, 鼻间显现撞到沈鸣月腕间。 “有灵之物, 自不像我们这般尘世里的俗人吃五谷杂粮。” “燕凤楼所食甚怪, 它最爱食中夜陷入黑甜乡的梦中人。” 他指着沈鸣月手里的墨玉:“便是用这块玉, 将其放置于梦中人的眉心, 不消半刻儿, 那人必定魂归西天~~也。” 沈鸣月蹙眉,这便是燕凤楼生养灵识的方法? 怪不得那样邪性冲天的。 她看着鞠光的表情,顿声:“楼主便是放任燕凤楼随意取人性命的?” “月女郎,你且待我将话说完呢。”鞠光站起身,他走到屋中,抱臂脚尖点了点地板,“我们通常将这种进食方法称作食年。 被燕凤楼吃过一回儿的哥儿,第二天还会醒来,虽则丧失了部分记忆,但好在年纪变小不少,祸福相依嘛。” 逝去岁月如何挽回,这楼不过是在蚕食生人魂魄,以喂养自己罢了。 所谓年纪变小,也只是魂魄被吞噬的表象特征。 沈鸣月握着墨玉,心想,她可能已经找到破除鬼境的方法了。 她对鞠光颔首:“多谢了,我先自回府一趟。与家中人相商交代,好心无旁骛地接过这楼主之位。” 鞠光拍了拍身上淋漓的血:“女郎自去,不过可得尽早返回。” “现今楼里既认你做主,你可千万不能撒手撂担子不干。否则这楼必会生起滔天大怒,裹挟你我死无葬身之所的。” 沈鸣月将墨玉放进袖口,绑好袖带,闻言撩了撩眉眼,点头答应:“我知道。” “那女郎便回府吧。相信这三楼的机关您已是记得很劳了,可千万注意那些一月需换一次的白骨哦。” “若女郎不忍杀人取骨,自可去郊野刨些土坟,每月取十四副带回楼里也行。” 沈鸣月走至门口,鞠光跟上:“至于那些陷阱则个的,全凭女郎做主。” “这三楼被设成奴的房间了,您若不喜,也自可换了。” 两人往外走,一边走,鞠光便在途中重又变回恩客们所爱的少年模样。 “这回路没何好注意的,见着楼梯和门只管走便是,一刻钟便能回二楼。” 果不到一刻的时间,沈鸣月和鞠光回到了二楼有地下室的房间。 沈鸣月临走前,问鞠光:“你现在还愿离开吗?” 鞠光一愣,他没有想到沈鸣月守诺至此,他还从未听闻城东月女郎还是什么言诚的商人呢。 他嬉笑的脸忽地沉默起来,他为难地看向沈鸣月:“女郎,您此话当真?” 沈鸣月眉间一动:“我瞧着是什么无赖?” 鞠光绽开笑靥,带着正色:“我瞧女郎如明月,何能是无赖之辈。” “若女郎不嫌弃,我可否暂住您府上呢?” 他翘首以盼地看着沈鸣月。 沈鸣月朝外间走,“我既是燕凤楼楼主,难道不需整日住在楼里吗?我不在府内,府中人可不好相处。” 沈鸣月想起那一众人,尤其是李承因,他看样子是爱洁至极致的。 她领个人自是不需要经过他同意,可是会担心鞠光受气,这也不是待客之道,何况鞠光也算帮了她许多。 “规矩是死的。我做楼主多年,除非念我的红粉乡了,否则也是在外间游荡的多。” “只不过今日楼主之位更迭,女郎须得早些回来罢了。” 他讨好地侧过头来,想要蹭蹭沈鸣月的手臂。 沈鸣月不惯与人相近,避开了他。 鞠光身上实是脏污。 躲却了一众人,沈鸣月和鞠光来到一楼他的房间。 “你去收拾一些衣物,好了便出来吧。” 很快鞠光穿着身干净衣物走出,脸上和其他表露在外的伤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鸣月见他干净便顺眼不少,倚在墙上,眉眼柔了下:“走吧。” 来到燕凤楼外,沈鸣月的身影一现,便是数不清的车夫争着上前要送她回府。 “不用。”沈鸣月拒却所有车夫。 她有意想看看鞠光对被割裂的世界的反应。 左右到城东脚程快些十五分钟。 待走出色彩世界,来到黑白线条里。 沈鸣月转头看向鞠光——却没变成几根线条堆成的火柴人。 她便伸指朝周身路过的人问鞠光:“这些人你可瞧见,都是些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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