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亚从最初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能是黎。 现在死的这么快,更不可能是自己的队友,而且她也没有收到提示,连心悸的感觉都没有。分明之前那场两人相处了两年,早该有一点默契灵犀,不可能他死掉了还无动于衷。 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莫得感情的魔鬼。 但眼前这团死状诡异的尸块,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你说这场游戏没有解?”祁亚疑惑着看向此时明媚的晨光,以及这些普通的老旧居民楼,“是有恶鬼吗?还是什么灵异事件?”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就像是随机杀人游戏。”祁澈皱眉说:“小七,你一定要跟紧哥哥,在我身边至少是安全的。” 祁澈说话的时候,右手若有若无地往他的衣服兜里探。祁亚猜那是什么道具。 祁亚决定先上去看看,万一真的是很可怕的地方,她也不是不能让祁澈躲起来,一个人杀过去。 ‘我想用道具。’一阶阶的楼梯很矮,分明只是在四楼,祁亚却觉得走不到终点。仿佛受到某种心理暗示般难受。她看见两侧随意乱贴的小广告,有水电煤气的,也有以旧换新的,最高端的也不过是阳光海景房五万全款提房,休闲养老好去处。 祁亚都知道那是坑人钱的玩意儿,更不说祁澈了。 毛团团从游戏开始就一直很安静,它听见祁亚的指示也没有反应,只是蹭了蹭她的手指:‘主人,您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需要在游戏开始12个小时后才能使用。’ 否则没有当初,又何来的早知。 12个小时。祁亚停下步子,努力缓口气,祁澈已经走到她身边扶住她拍了拍后背。 “小七,没事吧?”祁澈眼中的担心一览无余,与游戏外忙着赚钱的冷淡哥哥孑然不同,“你才出院不久,这些天又在外面疯,身体是不是受不住了?” “我现实里身体很好。而且就算有事,和游戏里也没关系吧?”祁亚冲祁澈眨眨眼。 两个人终于到达402室。门口有一袋垃圾,祁亚又上手去看。里面是一些手纸巾和碎得稀烂的笔记本,还有一些黑风衣男人的断指。 “没什么信息,怪吓人的。” 祁亚企图将这些颜色不一的碎纸拼起来,但根本没有用。 “吓人你还看!”祁澈用力把她拉回来,“别胡闹!下次不许再自己随随便便动手,否动哪只手我打你哪只。” 祁亚:…… 好凶一哥哥。 但祁澈是认真的,祁亚只能乖乖应了。 楼梯就已经很挤了,进了玄关更挤。一家四口的鞋子再加上老师的,简直满满当当根本摆不下。 有一股工地里的泥水味,但男主人的鞋不在。这么早就已经去上班了?祁亚往里头一看,果然只有阿雅坐在餐桌边,正在剥葡萄吃。 “阿雅你怎么就一个人在这里?”祁亚发现她吃的很开心。 绛紫色的大葡萄一点点剥皮,汁水莹润地吸入口中。 “那个玩家非要第一个,还说我不许和他抢,我就只能让给他了。小孩的妈妈让我吃水果,我就吃咯。”阿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挑下几颗水果递给他们:“你们也吃点,现在游戏刚开始,还很安全。” 这是老玩家还是老油条?祁亚没敢吃,“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刚刚女主人下楼丢的垃圾里就是尸体。” “哈?”阿雅险些被一颗葡萄噎死,她咳咳咳了半天,但没有怀疑。立刻站起身去最东头的小孩房间看。 一推门,只有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抱成团在角落里原地自闭,哪里有黑风衣男人的身影? “我刚亲眼看他进去给孩子辅导的。”阿雅脸色微微发白,“然后女主人说去送杯茶水给老师,就立刻出来了。手上是两手空空啊!然后她让我吃葡萄,她收拾厨房下楼丢垃圾,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忙活午餐呢……” 在阿雅说的同时,祁亚也看完了这个男孩的房间。 大约十个平米,在这个逼仄的老式居民楼里应该是一种奢侈。路上经过了男女主人的卧室和另一间儿童房,都很小。 一张普通的硬板床,剩下的全是书柜,房间另一侧摆着书桌椅,台灯还亮着没关。 “出去。”男孩的嗓音很好听,但森冷冷的,像是要杀人的模样。他一头微长的栗色卷发,随手抓过手边的东西丢过来:“滚出去!我不要看见你们!你们立刻给我滚!” 那是一个小沙包。 祁亚伸手正要接,祁澈猛地把她拉到身后,脑袋挨了一下。 啪嗒,沙包落地,声音清脆。 祁亚捡起来看了眼,里面不是沙子,竟然是一个个大头图钉。 “哥,你没事吧?” 祁亚赶紧把往回拉,旁边就有卫生间,她用手取了水给他抹被打伤的淤青:“哥,我说了别担心我,我接得住那个,伤不了我的。” “里面都是图钉,你用手接,手不要了?”祁亚嘶地吃痛,但额头却被祁亚一下下抚着,很快就不痛了。“小七,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 “伤口处理吗?嘿,熟能生巧吗。”祁亚发现自己的书包里有一盒创可贴,看来是个总外出打工磕绊的角色,确定能用后问祁澈要不要。 祁澈挑了挑眉,说不要。 祁亚猜他是觉得丑。毕竟祁澈是这么注重外貌的人。 “哥。”祁亚试图小声撒娇,“贴一个嘛。” “不贴。”祁澈碰了下已经没大事的额头,发现祁亚竟然还有心和他开玩笑,“想都不要想。” 两人从卫生间出去,发现阿雅已经着急得团团转了。 “现在怎么办?才刚开始,那个玩家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阿雅急得拽头发,“不可能是那个女主人,只能是那个小孩或者别的什么。” 祁澈表示同意。 既然要杀人,就要运尸。那个男人死的悄无声息,肯定不在阿雅的眼皮子底下作案。在小男孩的房间里死,又突然出现在厨房的垃圾袋里,这简直是无厘头的天方夜谭。 “我不会碰到咒怨一样的无解恐怖片了吧?”阿雅隐约有一丝崩溃,“怎么会?哪有开局那么快就死人的啊?没理由啊!这才几分钟就死人?这局游戏一共也才四个人,哪里够他杀的?” 祁亚越听心里越沉。 她找不到黎,找不到自己本该共同进退的队友。按照她的开局,才十分钟就死人,这显然不合常理。 难道又是和古堡一样,两批人分别进入,他们是后一批?那前一批人呢,去哪里了。 祁亚试图在房间里找暗门,但什么都没有。居民楼就这么大点地方,别说暗门地窖,拆块砖都能把楼弄塌了。 “老师……” 就在祁亚逛到最小的房间时,里头走出来一个小男孩。 才五六岁的模样,远没有房间里那个可爱。但他收拾得很干净,手里还抱着一个恐龙玩具,他恭恭敬敬地叫老师:“我哥哥是不是又不听话了?他不愿意好好上课,不好好读书,我去说他。” “对啊,你哥哥不愿意读书呢。”阿雅似乎找到了重要NPC,赶紧握住小男孩的手:“你是他的弟弟吗?你快去劝劝他好不好?老师们都等着给他上课呢!” “嗯嗯,老师放心,交给我吧!” 小男孩挺起胸脯拍了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男孩的房间里走。 三个人悄悄跟过去,只见弟弟用恐龙在哥哥面前比划着,说了些大人很辛苦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的话。一听就是父母嘴里学来的,活像个小大人,还说的有模有样。 他的哥哥只是抬起头,心情还是很差,但没有打弟弟,只是把弟弟连人带恐龙一起推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弟弟在门口看见等待的三个老师,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哥哥他不听我说话,哥哥不乖,哥哥不愿意好好读书……” 这一闹直接就把女主人闹来了。 她应该是在厨房熬粥做菜,手上的油星子还是刚溅上去的。 “哎呀,你管你哥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刷牙洗脸,送你去学校上课了!”女主人抬起一巴掌就是抽他屁股,“不许哭,赶紧去!” “呜呜呜,你就会打我,你偏心!”小男孩哭得泣不成声,委屈巴巴地去卫生间了。 女主人对三个人很不好意思,尴尬说:“孩子嘛,还小,就是皮。我家老大很聪明的,你们一定要用心教啊。老师哪里有问题吗,为什么还不教?” “孩子似乎没什么学习的状态,要不让他先吃点饭?”祁澈立刻接话:“早上是头脑最清醒的时候,也是最饿的时候。给他吃了早饭再学习,事半功倍。” “哎哎,老师说的对。早上空气好,记得清,老师你让他多背点单词。” 女主人看向祁亚,笑眯眯的,“老师你说呢?” “好的好的,我这就挑几个简单的。” “他都学到高一了!别挑简单的,要挑难背难记的!”女主人对祁亚流露出不满,似乎在质疑她的教学能力:“老师,你们都是我请大价钱请来的名师,都说能把孩子提高五十分,可不能开我玩笑啊。” 说完她自己先抹了把泪:“我老公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工地干活,饭都吃不上热乎的,赚点钱不容易,全都给老大请老师辅导了。他就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可不能耽误他啊。” “您放心,我们一定辅导好。”祁澈赶紧接话。 女主人看看眼前极为严肃认真的男人,似乎有了信心,赶紧照祁澈的话去厨房端了碗白粥,又加了一个大鸡腿往房间里送。 透过门缝,那个自闭的小男孩抖了抖,但还是很听妈妈话地过去吃饭了。 他刚拿起筷子,女人又开始说他不听话,吃饱了就不许闹脾气好好读书,等她送完弟弟回来要检查进度。 说着把鸡腿拿起来塞小男孩嘴里,眼中满是慈爱:“乖,好好吃,多吃一点,不够自己去厨房拿啊。妈妈给你把饭菜都热着呢。吃饱了就立刻读书,听见没有?” “唔唔。”小男孩乖乖点头。 这时弟弟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穿了一身幼儿园的短T恤,很普通,写着是第23院幼儿园。 女人和弟弟在餐桌上吃了点咸菜,走时特意嘱咐老师自己拿茶水泡着喝。 房间里,小男孩的饭也吃完了。 他头一次走出房间,静悄悄地把饭碗放下,打开水龙头洗干净。 “你们可以出去吗?”小男孩的眼睛很大,在昏暗的房间里似乎带了一种无机质的透明感,“我不想你们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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