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变一张脸。” 上了出租车,祁亚摘下口罩换了口气。 万宁市的天空并不蓝。这些年经济发展落后,正在大力开发旅游。但此处地脉灵通,空中更是有一股肉眼无法看见的紫金王气。在这个世界祁亚很少见,在那个异世界倒是总能见到。 无一例外不是人间帝王,灵山密宗。 此地气息最为清濯,简直就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福泽宝地。难怪能保八朝平安,出了上百皇帝,维持千年治世。 “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吧。”祁亚深一口气,四肢百骸都轻松许多,“这里对我身体有好处。” 若是她还需要修炼精进,一定是一日千里。 “嗯?”宁央看向窗外蒙了一层薄沙的树叶,心想祁亚怎么突然说奇怪话。 这是认定他隐退后没有收入,她决定陪他一起吃土了么? “七七不要说胡话。”宁央摩挲她的手:“之前那幢别墅不好么?你才说想一直住在里面玩游戏。” “但这里更好……” 祁亚突然止了声。 越往千山走,祁亚就觉得这地脉走势和灵气越来越古怪。 实在是完美的不正常。 千山在万宁城的正西方,半侧大山绵延挡住西侧席卷而来的风沙,山间翠青,听人说是四季年年皆是如此。 但千山主峰却是不让进的。那有一座千年道观,自两千年前天下战乱以来连绵至今,未断香火道统。 祁亚大约记起来了,历史书上说这座道观收留了当年落草为寇的皇帝,让其韬光养晦十三年,道长亲自开慧教导,这才有了乱世平定。 刚到山门,祁亚就见到几条长长的牌匾。 这道观还是如今道界领首,谢绝外人进入。 山脚那座道观很大,香客不绝,但是磨炼世俗弟子用的,真正的道中人在山上。祁亚执意要进山,因为她发觉有古怪的不止是宣鹤真人,更是这座山。 仿佛这天下的王气都往这汇集。有人用了填山造海的手段,劫掠了这个世界本该四散零落的灵气。 “没有拜帖就不让进。”守门的世俗弟子对祁亚这类想拜见高人的游客见的多了,笤帚在地上一气乱扫:“咱们这不是供乡请神的地方,请回吧。” “我有宣鹤真人的名片。”祁亚将名片递出去。 弟子看一眼就摇头:“谁知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不定是从哪捡的。宣鹤真人可是我师爷,只见有缘人,得道云游济苦呐,少不得被人惦记,还被人找上门,真是狼心狗肺,不可救不可渡。” 祁亚瞬间就怒了。 “他得的是个屁的道,我就是要找他算账,把偷拍钱还给我!还有骗我哥哥的钱!”祁亚直接带宁央往山上走,“他回观里了是吧?我亲自去找他。” 弟子将笤帚往前一横,祁亚一脚踢开。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泼辣的小姑娘,弟子低骂了一声别怪我动手,祁亚用脚尖勾起笤帚就打回去。 “七七!别闹事!”宁央赶紧将祁亚往回拉:“这道观扎根千年,背后势力极深,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小公司。” “我知道,这里坐山封地,历出帝王将相,恐怕国家发生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要问过这里吧。”祁亚冷笑道:“真是人者天敌。” 宁央听不懂祁亚说的话。 但有人拍着手冲两人走来,一身黑袍很是深沉。 “小友竟然知我千白教自古祖训,真是令人惊叹。但你这娃子身具大凶,一看便是千年祸害,还是自去别处吧。”来人笑里藏刀:“至于你说偷拍一事,宣鹤师伯今早回观,已经特别嘱咐过了。他不图财,不过是想让那普通人长个记性。你那凶恶法子,也不知是哪学来的。若是再早千年,定是要群起而诛之。” 人人得而诛之的,是魔是邪。 祁亚身为剑圣哪受得了这侮辱,她偏要那宣鹤真人出来亲自道歉解释。 就在祁亚拔剑的一瞬间,天地静默。 山顶有金光大盛,祁亚心中那股诡异的感觉瞬间平静。 “那是……供奉师祖像的祠堂!”两名弟子目瞪口呆:“难道是师祖显灵?” 传闻天下乱世飘摇,师祖便会显灵布泽。 但这一次,不是显灵,而是醒了过来。 有虚影晃至祁亚面前,快的根本不容宁央反应。 祁亚险些没抓住手里的剑。 “师兄?”眼前青年眉目温柔,一双清眸仍如旧日桃花。 祁亚伸手摸了摸,渐渐地,眼前人聚拢物灵,重塑肉身。 “七师妹,果然你在这个世界!”仍着千年前华袍的青年喜形于色,不顾众多徒子徒孙的震惊,恨不得扑上去抱抱祁亚:“我睡了两千年,可算等到你了!” 祁亚也说不出话来,更不提宁央。 唯独剑里的阿忍发话了。 阿忍现出身形,讥诮道:“哟,这不就是当年宗门派来追杀你的柳南知么。原来是在这等着杀你。”
第53章 柳南知仍是多年前那副温柔如旭的模样, 听见阿忍这句话,忽然坏了脸色。 “你是何人,在这信口雌黄!” 柳南知拉住祁亚的手, 护雏般将她揽在身后:“七师妹小心, 这东西不简单!师兄虽然睡了千年有余, 也能看出这物污秽难堪,定是什么大凶大厄之物。” “呃……” 祁亚很喜欢被师兄护在身后的感觉。仿佛多年前她仍在师门修行,被同门欺负时师兄总会护她保她。 但她现在不是那个出身卑贱身无灵慧的笨小孩了, 她可是剑圣,是那个世界唯一活下来的人。 “这是我的剑灵啦!当年陪我杀了不少妖魔,染了血腥,嘴巴又臭,师兄你才有这感觉。”祁亚嘿嘿笑着推柳南知, 同时小声命令阿忍:“阿忍快回剑里去,随便显形很浪费我的灵力。” “以你现在的修为,我就是再也不回剑里, 也费不了你喝口茶的力气。”阿忍没好气地看着柳南知,走之前还说:“你师兄可不是真心待你, 当年我剑魂尚有半缕留在剑冢之中, 柳南知可是第一个杀到剑冢要除魔卫道的。” “七师妹, 你听我解释……” 柳南知面色苍白, 哪知祁亚对他笑了笑。 “师兄, 难得我们再见,站着说话也不是回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祁亚一直攥紧柳南知的手,劫后重逢般不舍得放开:“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也是。” 柳南知缓了口气, 才注意到跟在祁亚身边的宁央。 他见此人模样非凡,气质不俗, 看祁亚的眼神更是与众不同,不禁问:“这位是?” “是我男朋友。”祁亚这才记起宁央,不好意思地冲宁央笑了笑,抱歉说:“就是我的夫君了,虽还未起轿迎娶我,但我们已经两情相悦许久了。” “两情相悦许久?是什么时候?是你下山历练被妖兽所伤,还是师傅罚你去镇上做工?七师妹你可莫要被凡人男子骗了……” 柳南知正紧张,却见祁亚目光柔柔地看着宁央。 那男子也温柔地望着她,两人仿佛心有灵犀般,沉默间似乎有千言万语。俨然天造地设的一对。 “比那更久之前。”祁亚挠了挠头,“是遇到师兄之前的事了。” “是……七师妹在这儿的事吗?” 柳南知目露哀伤,终是浅浅地笑了:“倒是我失礼了,我带你们去房里坐。但愿这两千年过去了,我还记得路。” 老祖亲自现身,金光旖旎早已传遍山头。就连气象局都惊动了,哪可能不惊动弟子。 一旁身着道服的弟子立刻上前行礼说:“老祖这边请,弟子早已准备好房间。” “嗯。” 柳南知灵台清明,虽然对现代语还不太适应,却能理解其中意思。他兀自走在前头,一声不吭,不时往周围看一眼,感慨时光蹉跎。 “师兄。” 祁亚看得心疼。 她知道这种感觉。突然醒来时身边变了个天地,举目无亲,四下无依。就连东南西北似乎都是假的,不真切的。 正巧宁央也松开了她的手,祁亚立刻追上去握住柳南知说:“师兄你慢点走呀,我都要追不上了。” “七师妹。” 柳南知看着身边笑靥明媚的小姑娘,仍然矮了他血多。 仿佛天地仍在,他不禁哑了嗓子,“七师妹,能再见到你,师兄真的很开心。师兄还当这辈子就这样了了去了……” “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吗?” 祁亚心头温热而酸楚,忽然被一人拦住路。 小道童还扎着冲天揪,圆圆的眼儿满是天真无邪,仰头望着两人说:“哇,真的是老祖!老祖的师妹……那不就是祖师娘?” “咳咳咳!” 柳南知似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声咳嗽起来,祁亚赶紧掐了个诀稳住他的心神,单手提起童言童语的小孩往外丢:“谁家小机灵鬼到处乱跑,小心别摔了呀。” “多谢道友!”接过小道童的男子满心感激,眼中的好奇几乎藏不住:“您、您真的是老祖的……” “走了!” 柳南知低呵一声,抓起祁亚的手腕御风而起。 不过眨眼功夫便到了为他准备的房间,祁亚无辜地歪了歪脑袋,赶紧给柳南知倒了杯水:“师兄你喝点水,脸都红了,又咳嗽,是不是才聚拢肉身不适应?” “多谢。” 柳南知不敢接祁亚的水,自顾自倒了一杯饮尽。 良久他才平复呼吸,小声问:“师妹的夫君,可是要去接他?” 他们刚刚走得急,把肉体凡胎的宁央留在山路上了。 “应该没事吧,他也该早点习惯我飞来飞去了。虽然现在飞机高铁磁悬浮很发达,但很多时候我还是想御剑御风。” 祁亚坐到柳南知面前,乖巧地说:“师兄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我说,我都听着呢。” 明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柳南知却说不出口。 他定定地望着祁亚,似乎怕她再消失了。 “七师妹,你还活着……师兄便满足了……”他磕磕绊绊地说:“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 如今只有两人,祁亚又像当年要他抱要他哄的小女娃,不禁卸了防备:“当年我去剑冢时只剩一死,都来不及同师兄告别。师兄这些年护我的恩情也来不及报答。若说我在那世有何念想愧疚,便是师兄了……” 当年妖魔作祟,天地混乱不堪,祁亚被丢进剑冢时行的是人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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