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说话。 梦梦一愣:“咦?” 古川笑看着她:“我知道,把救生艇放进空间包的时候,我顺眼看了下后台,当时就已经通关了。” 单征道:“我是刚才醒来看的。” 狩道:“我也是。” 柔游在远处,但她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看过后台,整个“离开副本”的按钮都消失了。 柔知道,自己就算没和其他肿头人一起死在另一边,她也不可能再活着离开副本了,外表还看不太出来,但其实,她能摸到,自己的头发里,已经出现了浮肿。 相信最多再过两三天,她的肿泡就会长起来,然后,她会彻底从一个人,变成一个怪物…… 到了七天后,副本限定的时间结束,她会被副本抹杀,永远的从这世上消失。 低下头潜入海底,仿佛是发泄一般,柔突然加快了游泳的速度,也离那些闯关者越来越远…… 她失败了,其他人都通关了,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她已经没办法再实行之前的计划了。 其实恢复记忆后,回顾着变成服务生的这一天,柔自己也觉得很荒唐。 她居然,真的这么不折手段。 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经理的位置去杀人。 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害怕。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彻底成为了野心的奴隶,对于上位的执念,已经超过了人性…… 不想再去想这些,柔潜入更深的海底,想要静静。 …… “那大家,不走吗?”梦梦看着古川哥哥他们老神在在的模样,有些不明白,以前通关之后,大家都是立刻就急着要走的呀。 单征道:“我想吃鱼。” 古川道:“我想烤火。” 狩道:“我想休息会儿。” 伯蒂道:“我本来就不打算走。”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伯蒂。 伯蒂身体靠在救生艇的边缘,他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语气淡淡:“出去,也没什么意思。” 众人顿时不再说话。 - 一个小时后,六人终于上了岸。 肿头人们已经没有了,整个村子甚至都消失了,这里被龙卷风清洗得,除了一地的残枝断叶,什么都没有了。 古川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从空间包里拿出个炉子,用打火机点燃后,瞬间,黑漆漆的沙滩,有了些许的光亮。 拍拍手,古川道:“大家都有什么吃的喝的,都拿出来,既然通关了,咱们就就地团建,好好聚个餐,省得出去了就不好约了。” 众人忙从空间包里把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单征说他想吃鱼,他还真就捡了根树枝,削成鱼叉,去海里叉鱼了。 梦梦也贡献了很多旺仔牛奶。 古川拿过来一盒,打开尝了尝,有些惊讶:“哇,录屏里看你天天喝,原来真的很不错啊,奶甜奶甜的。” 梦梦瞬间来劲了:“对吧对吧,旺仔牛奶就是最好喝的!” 古川把牛奶盒往前递了递:“来,干杯。” 梦梦便也插上一盒,跟古川哥哥“碰了杯”。 梦梦喝了一口,又拿起另一盒,插上吸管,递给哥哥:“哥哥也喝。” 元溪接过,抿了一口,点头:“好喝。” 不一会儿,单征叉了四五条鱼过来,古川麻利的开始去除鱼鳞,又用树枝穿好,然后放到炉子上面烤。 烤鱼的时候,一群人就围坐在火炉四周。 古川一边往鱼上刷着食用油,一边时不时的看向旁边的梦梦,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比如说,这两次的龙卷风,是小女孩造成的吗? 他们之前是穿越回了历史?还是穿越去了她制造的幻境? 那些死去的人,是怎么复活的? 她有控制时间与空间,甚至别人记忆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怎么来的? 她真的是来自地球位面吗? 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比如,她揍食人鲨的时候,力气为什么那么大? 还有,她和溪的关系,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好的,就像亲兄妹一样,而溪恰恰是一个,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梦厄市出现过的人。 一个四级的闯关者,还有这样一幅好相貌,古川身为不干人事的高层,也兼管招聘,如果真有这么优秀的少年闯关者出现,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总之,这个小女孩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古川很想问,但也知道,现在正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观众在看着他们。 问了,并不会造成什么好的结果。 她现在正在被人眼红,外面有无数粉丝喜欢她,但也有无数闯关者讨厌她,如果她把自己的底牌都亮了出来,那不是给讨厌她的人提供线索吗?下次有人针对她的能力攻击她怎么办? 虽然小女孩已经明确表示,她不会进三大工会了,但是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合作呢,所以这个善缘,古川必然会结。 想到这里,古川便将烤好的第一条鱼,递给了小女孩:“来,吃点热的,不过注意鱼刺。” 元溪接过那条鱼,把鱼放在一个空碗里,他帮小女孩端着,让她就这么吃。 梦梦慢慢的吃着,小嘴很快就吃的黏糊糊的。 没一会儿,其他人也都拿到了烤鱼,有人吃得多,有人吃得少,而吃鱼的时候,狩时不时又会看向旁边的大海。 伯蒂突然不冷不热的道:“肿头人不吃鱼,吃人肉。” 狩一愣,想到之前柔绑架过伯蒂,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古川扫了狩一眼:“怎么,你还真喜欢上那个柔了?” 狩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喜欢她,我就是觉得……” “觉得她可怜?”古川冷笑:“你如果死在副本里了,你不可怜吗?伯蒂如果被她灌下了人骨汤,伯蒂不可怜吗?就她可怜,世界都围着她转?她是大妈生的?她是宇宙中心?” “噗嗤。”梦梦在旁边突然捂住小嘴,笑了出来。 古川看着小女孩:“笑什么?” 梦梦解释道:“柔姐姐不是宇宙的中心啦,宇宙是有自己的固定行程轨迹的,这个是创立宇宙的时候,就一早设定好的,没有任何人会是宇宙的中心,宇宙也没有中心,只有无限的延伸与恪守定律的发展……” 古川:“……” 古川咂咂嘴,伸手去敲了敲这个小女孩的脑门:“我用你科普?我不知道?我怼她呢,听不懂?” 梦梦张着脏脏的小嘴,呆住:“啊?” 梦梦确实没听懂,她还以为古川哥哥真的以为柔姐姐是宇宙的中心,她还觉得古川哥哥好笨呀…… “呵。”单征低下头,不禁也笑了出来。 他很少笑,素来是个严肃的人,但是小孩这傻乎乎的样子……很难不笑。 伯蒂眼神也柔和了一点。 元溪则是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门,又瞪古川:“敲坏了。” 古川翻了个白眼:“哪那么容易坏,我都没敲红,倒是你给她搓红了。” 元溪:“……” 元溪立刻松开手。 狩听着他们的闲话,有些无奈。 可能是在那个游轮世界里,他和柔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吧,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出戏…… 他当然知道柔有两面,他也知道喝下人骨汤后,柔注定会死在这个副本里,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遗憾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早一点认识她,他或许还能劝劝她。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深吸一口气,狩不再想了,他拿起手边的旺仔牛奶,突然往前一伸,对梦梦道:“梦梦,谢谢你带我通关,两次。” 说着,自己吸了一大口牛奶。 梦梦赶紧手忙脚乱的也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古川点头:“确实应该谢谢她,不过,梦梦,你这次是不是又不跟我们一起出本?” 梦梦一愣。 古川笑:“没事,你什么都不用说,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总之,不干人事以后不会烦你了,但你如果有需求,可以向我们开口,出去后我会让叹把我和单征的电话给你。” 梦梦小嘴张合几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谢谢古川哥哥。” 伯蒂这时开口,是对古川说的:“出去之后,替我跟罪工会说一声,以前,多谢照顾了。” 罪工会就是伯蒂所在的工会。 古川皱了皱眉。 伯蒂叹气:“我说不走,是说真的……” 他这话一出,现场再次沉默。 伯蒂藏在浓密毛发下的双眼,又转而看向小女孩:“不过,我也要谢谢你。” 他谢的是什么,大家不言而喻。 谢小女孩,让他最后见了妮娜一面。 只是伯蒂最终还是决定在这个副本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于伯蒂寻死的行为,大家没有劝他。 他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就说明他已经想清楚了。 他们不是伯蒂,没办法说“你女儿也想你好好活着”,“为了你的女儿,继续走下去吧”,这些看似鼓励,实则对于当事人来说,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空话。 对伯蒂来说,他以前努力的活,努力的挣积分,就是为了女儿,可当失去女儿后,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与其行尸走肉一般的继续在梦厄市苟延残喘,不如就这么算了。 生死,永远都是一个很大的命题。 面对生死,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你不是别人,你无法替别人做决定,你可以开解他,但是不能以救他为名,去绑架他。 对于伯蒂来说,留在这个副本里,死在这个副本里,是他给自己安排的最好的结局。 他自己无悔,他们这些陌生人,终究没有立场去挽回他。 - 一场团建结束,大家把沙滩上的东西收拾了,古川揉揉小女孩的脑袋,说:“走啦。” 梦梦挥手:“古川哥哥再见。” 单征和狩也道了别,三人点了离开副本,很快,三个弹窗就在他们各自的直播间冒了出来。 【六十分,不错,及格了,古川哥哥牛逼!】 【单征哥哥也六十分,很好很好。】 【狩也是,六十分,优秀优秀!】 【不是,家人们,现在六十分已经值得夸夸了吗?两个五级闯关者,一个四级闯关者啊,C级本啊,才六十分!你们要求也太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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