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那会儿骆放曾经探过这坟地,说这里面都是跑得没他快女鬼,阮莓虽恢复了一部分力量,却也不想打车轮战,所以说她需要一个诱饵来将那些女鬼引开,然后再去寻宝,这诱饵,自然就是许莲了。 许莲此时尚不知自己一会儿要面对的处境,她只想着得赶快脱身,好找双喜求救。她此刻只恨错将阮莓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掉以轻心,否则,她必然会选择另引李彬来此,也不至于让自己身处险境。 她正想着,就发现阮莓正头也不回的往坟地里面走。前有狼后有虎,许莲便是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阮莓。 甫一踏入坟地,那刺耳的喜庆声音不绝如缕,尖锐的唢呐声几乎是炸开在阮莓耳畔,仿佛此地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礼。而在这一片喜庆乐声后,则是无数女子尖锐的哭喊声汇聚成一首低沉哀怨的小曲。 许莲有些受不住这声音,直接就晕了过去;阮莓稍稍好点儿,但也忍不住怔愣了一瞬,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的眼前不受控制的闪过了一帧帧陌生的片段。 哭喊的女子身穿大红喜衣,怀抱冰冷的牌位,被强行按头磕下三个响头,鲜血顺着被磕破的额头糊了满脸,精致的妆容毁于一旦。然后,她们被活生生的绑入棺材中,随着棺材被足有两指粗的铁钉钉死,一并钉死的,还有她们年轻又美好的生命。 她们无助的在被钉死的棺材中哭喊踢打,绝望祈求,但最终也只是一切归于死寂。她们将怀揣着等待死亡的绝望,短暂又漫长在棺中窒息而亡。 阮莓抬眸望去,发现这片坟地出奇的大,也不知该是埋葬了多少年轻的生命,也正是这样强大的怨气,让她们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活了过来,以怨气支撑起了这整个世界……代价是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无限世界的哪个鬼怪,不是这样悲惨呢? 阮莓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沉重的悲戚,然后她抬起左手,黑气散去后,她莹白圆润的指甲变成可怖的长爪,轻而易举的拎起昏死过去许莲。 在这片坟地的四周载重着无数高大的槐树,阮莓将许莲挂在了一株槐树最高的枝头。女鬼们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兴奋的朝着许莲扑了过去,但她们漂浮高度有限,只能纷纷围绕在槐树下虎视眈眈。 阮莓站在树顶,嫌弃的看了眼不知何时才能悠悠转醒的许莲,她撇撇嘴:“双喜为什么会让你先拿我开刀呢?” 她这般想着,又往坟地入口看了一眼,入口处徘徊着几只恶鬼,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那风平浪静的小破茅草屋了。 所以,为什么呢? 阮莓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双喜给予许莲的庇佑有限,有了新鲜的人类诱饵,这些女鬼自然犯不上再来招惹她了,她们更愿意不断的使槐树摇晃,将许莲给摇下来。 阮莓顺着兜里女鬼的指示一路畅通无阻的踏入了坟地深处,途径一块又一块墓碑,她和兜里的女鬼说话:“你寄生在那槐树之上,怎么会知道这里埋着宝贝?” “囍事村女子多被用来强配冥婚,在她们的棺椁之中自然会有极为珍贵的陪嫁。”女鬼如是说道:“她们死了很多年,那些陪嫁也成了无主之物,你大可以把它们挖出来,拿去当了。” “哦。”阮莓漫不经心的回道。 有了女鬼的带路,不多时,阮莓就走到了坟地的最里面,一座破旧的坟墓映入眼帘。她简单的扫了几眼,发现坟墓的规模与其他坟墓相比要大得多,但年代久远,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为什么带我来这一座墓前?” “因为它最大,我觉得肯定会有很多宝贝。”女鬼小心的说:“等你拿到了钱,能不能别吃了我,也别摘我的槐花了呀?” “看我心情。” 女鬼瘪了瘪嘴,觉得自个儿可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小恶魔呢? 阮莓站在坟墓前,微微俯身,鞠了一躬:“里面的姐姐,出来聊一聊吧。我想和你讨点儿东西。” “你还挺有礼貌。” 阮莓回:“不问自取视为偷。” “那你还摘我的槐花。” “那株槐树又不是你的,勉强让你住个几十年,难不成就成了你的了吗?” 女鬼又没声儿了。 一阵沉默过后,阮莓耳畔响起了轻微的响动,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那你进来和我说呀。” 与声音一并钻出来的,还有一只莹白如玉的手,勾住了阮莓纤细的脚踝,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将阮莓拉入一片漆黑的地底。
第9章 脚踝处冰凉透骨的触感还未消失,阮莓的眼前就已被一片漆黑取代,她撑起身子想站起来,头顶却突兀的撞到了什么。 待到眼睛彻底适应了这黑暗后,阮莓意识到,这是一口棺盖颇高的棺材,只可以勉强让她坐立。 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不远处一点莹白的光芒勉强照明,阮莓看得分明,是一颗嵌在凤首金冠凤喙的夜明珠,正静静的散发着乳白色的亮光。 金冠置于一个方形木匣之上,目光下移,便是一袭极为华丽的嫁衣,那极尽夺目的红色,几乎将那乳白色的光晕一并染成鲜血的色彩。 “缺了两样东西。”阮莓将脚从嫁衣上挪开,然后往后退了退,后背抵着冰冷坚硬的棺材板。 “什么?”有一道虚无缥缈的鬼影缠上阮莓,攀上她细嫩的脖颈,在她耳畔吐出冷气。 “少了你的尸体,以及那双绣花鞋。”阮莓伸出手,把拼命往她耳边吹风的女鬼扒拉下来,丢到她跟前。 女鬼轻笑:“莓莓真敏感呀。” “你认得我?” 那鬼影在黑暗中颤了颤,她试探着问:“你不认得我?” “我失去了一些记忆。” 女鬼耸耸肩:“那我不认得你。” “你认得我。”阮莓笃定道:“告诉我,我的庄园在哪里。” “神明既令你失去记忆,我又怎么敢违背神明的旨意呢?” 无限世界的鬼怪们以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为尊,因为神明给予了他们新生。他们认为无限世界发生的一切尽在神明掌控之中,他们无权置喙,唯有俯首称臣。 阮莓本不该知道的,但她的潜意识里,还是让她停止追问的想法。反正她总会想起来的。 女鬼抿唇轻笑:“不是说要和我讨一些东西么?莓莓想要什么呀?我都给你。虽然我们不能违背祂,但如果是莓莓,我会给你最大的方便。” “我需要一些钱财。” “啊,你可以拿我的首饰。当然,除了那颗夜明珠。”女鬼大方道,然后靠近了阮莓一些,叹息道:“看我们莓莓穿得破破烂烂的,可心疼死我了。” 阮莓抬了抬手,那方形木匣便飞入了她手中,她在女鬼的首肯下打开了木匣,无数的华丽珠宝映入眼帘,将这阴暗逼仄的棺材照得满棺生彩。 “都是你的。”女鬼道。 阮莓随手拿了一根沉甸甸的金簪,她正欲说话,外面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喊声:“莓莓,你在哪?” 女鬼从土里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莓将金簪揣进怀里,然后把木匣放回原位,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很快便语带哭腔的说道:“骆放哥哥,我在棺材里,快救我。” 虽说阮莓的力量已经在回归了,但她还是挺想被人保护的,她很喜欢被人保护的感觉。尤其那个人,还是在意她、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骆放的声音穿透土壤与棺材传来:“我在,你等一等,我很快把你弄出来,别怕。” 阮莓“嗯”了一声,她放松了身子,任由自己瘫倒在冰冷的棺材之中。 骆放似乎是怕她一个人在里面害怕,所以在刨土的时候一直在和阮莓说话,阮莓唇角轻轻翘起,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好。 似乎并未耗费太长的时间,阮莓便听见了骆放拍打棺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路予白的声音:“骆哥,这棺木封死了,如果强行打开了,这棺材估计也毁了。” “撬开。”骆放只是说,然后对着棺材里的阮莓叮嘱:“莓莓,捂住耳朵。” 阮莓依言捂住了耳朵,但哪怕是捂住了耳朵,那撬棺材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也分外清晰。 她不适的皱了皱眉,抬起生出利爪的左手,欲强行掀开棺材板的那一刻,视线豁然开朗,鼻翼间的空气变得冰凉清新。 而后,阮莓刚伸出去的左手被骆放紧握住,吓得她连忙把爪子缩回去。 骆放就着她的手将她从棺材里抱了出来,等阮莓站好了之后他双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俯下身与她平视:“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阮莓看着骆放,他额头上都是冷汗,脸颊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褐色尘土,看着比她这个刚躺了棺材的人还要狼狈。她眨巴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说:“刚才头撞棺材盖上了,疼。” 骆放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刚想说话,路予白便颤抖着声音说道:“丁能过来了。” 阮莓没放在心上,她想着来就来呗,结果下一刻丁能便从她身边窜了过去,大喊:“快跑!” 阮莓粗略抬眸,看见的一片阴沉的黑色正在极速朝着他们飘来,赫然便是这坟地含怨而死的女鬼。 再看一边,一身鲜红血衣的许莲正由路予白扶住,目光惊恐的看着她。 阮莓立刻想通了事情始末,骆放发现她和许莲不见了之后便找来了坟地,由丁能遛着跑不快的女鬼,然后他和路予白救了命大的许莲。 骆放捡起脚边照明的火把,说:“莓莓,跑!” 阮莓刚抬脚,便看许莲也撒腿想跑,她不想放过许莲,因为许莲曾想置她于死地。于是,她趁乱偷偷的伸出脚,绊倒了了许莲,许莲惨叫一声,便跌入了棺中。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伸出脚绊完了许莲之后,阮莓拉起身边的人就跑。 身后的女鬼似乎是离不得这坟地的范围,并未再追上来,阮莓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身边的人也喘着粗气。 阮莓便故意说道:“你还说自己很能跑呢,怎么就喘上了呀?” “谁跟你说我很能跑的?” 阮莓抓过那人另一只手握着的火把,火把上移,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险些失声:“怎么是你?” “莓莓,你拉的我啊。”路予白耸耸肩:“拉错人了你。” 丁能也在这里,他和阮莓、路予白面面相觑,说:“我跑的时候听见许莲的惨叫往后看了一眼,她没站稳摔跤了,然后拉住了骆放,骆放被她绊住没跑了,估计是想拉她一把。” 此言一出,阮莓的脸色顿时难看得不成样子。 “现在该怎么办啊?”丁能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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