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随意挑了一块,便是江嫔娘娘的玉牌。 不久后,谢知行正好把字练完搁着,转身走到长廊想透透气儿,便看到梳洗打扮过的江嫔被抬进未央宫,她仰着头见到圣颜,朝皇上娇媚万分地眨眨眼睛。 一秒后,江嫔再次路过,抛媚眼x2 谢知行面无表情地驻足等了一会,果然又看到打包成卷饼的江嫔经过,仿佛已成为侍寝流水线上的一员,井然有序地前进,过程中必然会朝他抛媚眼。 他就站在树下,看江嫔经过了七次。 江嫔不是又来了,她是又双叒叕来了。 面对清丽佳人的暗送秋波,谢知行再无旖旎,只剩无语。 在第七次经过后,迎禄低着头过来告知皇上:“江嫔娘娘正在榻上等待皇上。” 却听到皇上说:“把江嫔送回去。” 迎禄:…… 不是,皇上你耍人玩呢! 九五至尊当然可以对妃嫔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江嫔是太后的侄女。江嫔好应付,太后那边却得向他讨说法了,迎禄面上不显,内心陷入万分痛苦。要不是没那玩意,迎禄都想代皇上把事儿办了,不图美色,就图皆大欢喜一夜好眠。 他不懂皇上为何能对美人视若无睹。 皇上也觉得别人不会懂他看着美人从自己面前路过七回,抛了七个媚眼的视觉感受—— 差不多行了,再抛就烦了。 …… 因着这份奇遇,皇帝的生活陷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装作没事发生,私底下作了许多实验。 首先,皇帝将这种时间倒流的奇遇称为“回溯”,他观察到,在他翻牌子时,回溯的出现机率是最高的,或许意味着上天并不希望他临幸后宫妃嫔。 皇帝下令提前处斩了一名死囚,接着故意翻淑妃的牌,想观察回溯是否有逆转生死之效,同时试图寻找发生“回溯”的规律。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出现回溯。 没关系,死囚多得很。 第二次,翻的是江嫔的牌,这次回溯了两次,在前一次回溯之前头身分离的死囚,在第二次回溯后不仅活蹦乱跳的,颈项也完好无缺,未见刀痕。 倒转乾坤,起死回生! 如果能将这份力量据为己有,岂不是能够把有限的时间翻倍使用? 皇帝心头狂跳。 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利用它,成就谢家的帝王霸业。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毕竟怪力乱神的事不能和旁人说,皇帝又是个特别能藏事的性子,他主业还是在处理朝政,挤出来的时间才研究这事儿,效率就很有限。 回溯规律没研究出来,皇帝快绷不住了。 由于他不去后宫,还时常干出将妃嫔召去未央宫,不临幸就将人原样抬回去的行为,太后板着脸请皇上过去长乐宫:“哀家还以为皇上连长乐宫都不愿意来了。” 皇上费尽唇舌,眼看太后眉目舒展开来,眼看就要哄好了…… 一眨眼,他又回到了长乐宫正殿前。 他抬头,就绝望地看太后瓮声瓮气地说:“哀家还以为皇上连长乐宫都不愿意来了。” …… 同一时间,云皎正欢天喜地的捧着南瓜酥啃了起来。 何常在托着下巴,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明天就要考核了,考不过的话还得在储秀宫多待七天,你真一点不担忧?” “储秀宫我待着就挺好。” 云皎咽下南瓜酥。 “宫殿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分得晚,就会被分得远远的,很可能连宫殿都够不上。” 后宫里多的是什么轩什么筑的。 不得宠的低位妃嫔往那一塞,一待就是一辈子。 “你住得远,早上去建章宫请安就得走一个时辰。” 看云皎还是不为所动,何常在砸下重磅炸弹:“而且叶嬷嬷说了,笔试成绩好的,娘娘在分宫室上会对其优待,你以往每项都表现得好,没道理在笔试上掉链子。” 可谓一言惊醒小咸鱼。 云皎惊得差点没拿住南瓜酥,她没想到这一层来,按燕赤的规矩,即使没侍过寝也得每日去向皇后请安,嫔位以下没有步辇全靠一双腿风雨不改地走,那这宫室分配就很要命了,她可不想在冬日里比旁人早起一个时辰。 “谢谢何姐姐提醒,我会用功的。” 为了能晚点起,咸鱼也要支棱起来! 考核之期转眼将至。 正好,这一日是皇帝安排给自己的练武日。 强壮体魄为日理万机打下坚实的基础,即使再忙碌,皇帝亦会挤出时间来完成骑射武课,十年如一日,锻炼强度不输武将。 但只要是锻炼,就没有不苦的。 皇帝做不到甘之如饴,他只是能忍,把该完成的课业练完。 今日,他拉弓百次,手臂疲惫得抬不起来,却也算告一段落。 就在这时,皇帝浑身一轻! 接着,他发现练武场的武师去而复返,恭敬下跪迎驾:“向皇上请安。” 久久没被叫起的武师心中奇怪。 难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 站在他面前的皇上看上去屹立如山,其实神魂已经走了有一小会了。 他最讨厌的拉弓,好不容易锻炼完,被回溯了! 辛辛苦苦练的肌肉,白练了! “起来罢,来陪朕练练。” 武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面前的九五至尊正敛眸看着自己,那双光华万千的眸子此刻正透着丝丝凉气儿:“臣领命。” 两个时辰后,再次时光倒流。 皇帝龙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老天爷到底想他怎么样!? …… “好,总算把题目都背下来了。” 把考题都背得烂熟于心后,云皎才信心十足地开始了第三次的笔试考核。
第6章 朕的厌蠢症犯了 笔试结束后,一众秀女面色不佳。 就连原本胸有成竹的纪贵人也冷着脸,袖下的手攥成小拳头。 皇后都出的什么题目! 这一个月来,秀女为了能顺利分宫室,都下足劲学习——宫里娱乐匮乏,叶嬷嬷盯得紧,秀女不学习也没别的事干。如此高压集中的学习,每人都对宫规熟得会背了,也猜到会出考较秀女心性和家教的场景模拟题。 例如【你的宫女得到其他妃嫔的赏赐,你该如何处理?】…… 类似的题目,出身低的秀女要犯难,对纪贵人和何常在等等好出身的秀女来说是很轻松的,不说完美,回答起码很得体。 让一众秀女面露难色的,是大量关于宫廷节日的礼仪。 特别是涉及三大朝贺的。 新年祭祀的地方总共有十二处,除了皇帝自个去之外,皇后也会率领宫妃去行大礼和朝贺,整个过程从穿衣到排序都不能出错。 张常在气恼:“这不成心刁难人?那不都有奴才安排好,用得着我们操心。” “小主此言差矣,” 这话叫叶嬷嬷听见,她端着笑脸道:“琐事当由下人准备,可主子心里没谱的话,难保有奴才疏忽大意的地方,到时候逾越违制,小主又逃不了罚。何况要凡事有章程,才能管住一宫的下人,不过张小主如果认为自己不想管的话,奴才也可向娘娘转达一声。” 嫔位或以上才是一宫主位。 叶嬷嬷如果真把这话加油添醋转达到建章宫,日后有晋封六宫,都能拿这话柄将张常在牢牢摁死在嫔位以下。 “……嬷嬷莫怪,是我失言了。” 张常在白了脸色,咬着下唇低头认错。 叶嬷嬷:“如果小主能顺利通过考试,还望小主日后慎言。” “嬷嬷教训得对。” 一直到叶嬷嬷走了,张常在才敢抬起头来。 结果她一抬头,就看到云皎笑得甜滋滋的芙蓉脸,登时气不打从一处来:“你笑什么?是不是看见大家考得不好,你就高兴了。” 张常在这话,替云皎拉足了仇恨。 “倒也没有。” “没有你笑什么?” “看见你考得不好,我心里高兴。”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张常在早就视她如眼中钉,云皎自然不会费心思去讨好她,扭转印象。 旁人听了,一边觉得云答应过于直白,一边忍俊不禁:“你整天招惹人家云答应,还不许她幸灾乐祸一下么?” 张常在恼怒,跺脚转头去求纪贵人。 不料,纪贵人淡淡地睨她一眼:“你跟云答应既不熟络,就少和她搭话。说你说不过,斗也没斗过,你跟我说,还要我帮你上门讨公道?你也不占理。” “纪姐姐是贵人,哪怕没理她也不能以下犯上……” 听罢,纪贵人皱眉送客。 …… 在张常在躲起来痛哭的时候,考卷很快送到了建章宫。 和考卷一起送到的,是淑妃的孝敬。 冬琴从礼品里拎出一支成色极好的红宝石步摇,咂舌:“淑妃娘娘为她的妹妹下了血本呢。” 另一个宫女插话:“淑妃娘娘能巴心巴肝的为妹妹谋前程?听说她们在府里的关系可不好。” 皇后对冬琴冷声说:“淑妃向本宫低头是难得的事儿,不过是分个好宫室而已,就成全她,且看看她和淑妃谁的造化更高。” 说罢,她翻阅起卷子。 看见许多人的考卷答得一塌糊涂的,她这个出题人反而露了笑脸:“等下把卷子送去未央宫,让皇上过目一二。” 按理说,后宫的事不该拿来打扰皇上。 不过当今圣上是个控制欲强的性子,并不反感皇后拿宫务来请教他,递到手边的工作就没有完不成的。 皇后知道皇上他最讨厌蠢人。 正好啊,让他看看,按家世和相貌选进来的一群笨瓜。 考卷是按家世位分次序排列的,在看到最后一份的时候,皇后面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冬琴端来热茶:“娘娘?” “这份卷子答得不错,竟是一题错漏的也没有。” 冬琴不识字,便让旁边认字的冬画过来同看。 作为出题人,皇后知道自己在考题里埋了一些“必错题”,例如万寿灯撤联挂灯的字样忌讳,太庙祫祭后宴席上的固定菜式,前者叶嬷嬷提过一回,秀女当是活跃气氛的题外话,后者则只在教布菜时说过,谁料到会考得这般精细入微? 而云答应的卷面字迹娟秀而不羸弱,落笔坚定,看出执笔人对答题胸有成竹。 皇后涂满蔻丹的手轻挑起云皎的考卷:“如果是纪贵人的卷子,本宫要怀疑建章宫有人干出泄题的勾当来。”不说云答应的家境贫寒,即使她手中有银两,碎银几两也打不通建章宫的门路。 竟是全凭实力考出来的。 皇后脑补出一张聪慧灵秀的面孔来,再想到皇上的喜好,面上不显,心情却坏了几分:“云答应便赐居咸福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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