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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江白拿着那张飞飞卡，从万事屋的顶层看向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围绕着这栋高大的建筑，但那片星光之外，是一片永远藏匿于混沌中的黑雾。 “你着急吗，不急的话等我们回去再联系。” 从她揪奶牛猫的毛毛时就响起了下课铃，等到现在，附近有零散的脚步声传来，今天有些不凑巧，有个专业刚好要在这附近测量一组数据，这样一来她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江南乔让冯果帮自己告了假，她平常无论是上课还是作业都完成的很认真，所以教授那边轻易的给她准了假。 在江白的叙述里，江南乔知道了他和奶牛猫曾经数次尝试离开交易所，有一次甚至打开了一个小裂缝，但那道裂缝只能容纳一个很小的物体，也就是奶牛猫齐安。 奶牛猫因此无意中抵达了这个世界，而在他离开后，那道裂缝变得更小了。 江白不得不寻找其他离开的方式，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从他听说的那些故事里，那个世界相对来说是很安全的，至少对齐安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不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 “金币是支撑交易所维持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最近因为金币的大量流失，这种情况已经开始失衡了。”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金币的颠倒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我也可以利用那些微小的裂痕逐渐和你们所在的世界沟通了。” 虽然江南乔看不到江白的表情，但她莫名觉得，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定是愉悦的。 “那些流失的金币都去哪了” 江南乔问。 “地下城。” “也是我想在你下一次进入游戏前，给你介绍的地方。” 居然是地下城！在一开始的吃惊过后，江南乔觉得，这样看起来也倒是说的通，这是一片未被干涉的土地，在交易所中是十分难得的，而且主要是由失去自由的玩家组成。 “你和那里的玩家有关吗。” 江南乔突然问出了她从刚才起就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当然，毕竟我们拥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 其实她还想问孙明之前会带她去地下城是否也有江白的意思，对方对她的信任和示好有些突然，她当时为了靠近真相所以选择跟上他，这其实是有些冒险的举动。 不过孙明当时并没有对她说很多关于地下城的事情，聊的最多的还是那些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玩家。 江南乔有种感觉，她这次是真的要加入他们了。 “乔乔，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孙明的关系。” 江白在她短暂的停顿中看出了她真实的意图，江南乔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瞒不过你。” 这通电话结束后，江南乔想着江白刚才对她说的那些，他说为了避免长时间的逗留扣除她身上的金币，所以几日后会有一个新的入口，带她来到交易所。 这个原理有点像在校园里开的小洞，可能是一个被暴力破坏的栏杆，刚好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钻过去，也可能是一个狗洞，虽然会有些狼狈，但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所以当江南乔看到卧室的门框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时，她知道那个入口被打开了，交易所对这方面的限制很小，秉持的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原则。 从亮如白昼的白炽灯下忽然到达了一个昏暗的环境时，江南乔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这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让她免于被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块绊倒。 等站稳后，江南乔终于看清了这里的环境，这是一个几米高的山洞，唯一的光源便是江白手里的那盏提灯。 光晕给他的眉眼布上了一层柔光，骨骼上的棱角恰到好处的撑起了这张面皮，正当她欣赏这副画面时，对面那人薄厚恰到好处的唇角弯了起来，这是江白本来的模样。 江南乔收回目光，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古人总说灯下看美人这句话了，光线打的好，那氛围一下就来了。 “乔乔，我想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 “对，帮你打开交易所大门的那个人，有些像我的故人。” 即使他没说故人的名字，江南乔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奶牛猫，不过她和奶牛猫之前就把这件事说开了。 “其实那天我就应该向你道歉，但我问了这里的很多玩家，他们说在你们的世界，当面道歉会更有诚意。”
第78章 “江白……” 江南乔欲言又止。 “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无论如何我也会站在被放逐的玩家这边，这对我自己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她取下那颗一直戴在身上的小石头, 递给了江白。 “带我去存款吧。” 江白察觉到身旁的女孩情绪短暂的动摇了, 随后又重新变得坚定, 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例如他并不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主动向她道歉, 他确实为此感到抱歉。 但看着江南乔的表情, 他明白对方已经揭过了这件事，此刻在提起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于是他把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文字咽了回去。 对人心的洞察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明白不同的表达方式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在他处于混沌的日子里, 他的耳边响起过很多狱卒的声音, 最开始他们的期盼很单纯，不过随着交易所模式的改变, 他们的心声也蒙上了一层复杂的色彩, 那也是他最早的教材。 他本该用让对方能够放松警惕的语言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想这么做。 直觉告诉他, 在江南乔面前，他应该放弃使用一些原有的能力, 更加坦诚和她相处。 也许那个词还可以说成真诚听说这是一种人类非常喜欢的特质。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上次应该也听说了万事屋。” 这是江南乔第二次看到万事屋, 这栋特别的建筑之前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今天这里没开门，门口挂着一个暂停营业的告示牌。 “今天是地下城的休息日。” 说完, 江白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万事屋的门。 原来是休息日，难怪她觉得这一路有些冷清，和那天相比的话，人少了很多。 “之前不知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上次在楼下摆放的那些发光植物好像长的更茂盛了一点，顶部多出了两个小尖角，就像小动物的耳朵，江南乔还对那团可爱的发光植物打了个招呼。 “这些毛绒绒的植物曾经是地下城唯一的光源。” “它们没有名字，但后来的人类玩家喜欢叫它们星星，据说那可以让他们想起星空。” 被放逐到地下城的玩家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江南乔不知道他们的消失会被定义为死亡还是人口失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大量的人口消失，这里的玩家数量与之相比是极少的。 “你们世界的星空很美吗，和游戏中的相比呢。” 面对江白的疑问，江南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除去一些自然灾害类的非常规游戏，大部分的游戏都将环境系统模拟的和现实别无二致，除了星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世界在城市的夜晚，实际上是看不到多少星星的，如果一位旅人想要观察星空，那他只能选择远离城市，去更富有自然气息的地方。 但游戏不一样，它模拟的夜空很美，不过少有人花时间在那样紧张的情况下去欣赏这样的画面。 很快，她便和江白来到了顶层，这是一间有些像阁楼的屋子，看上去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反而更像是办公区。 门的对面是一片透亮的玻璃窗，被擦拭的有些反光，但这里是地下城，所以能够观赏的夜景少的可怜。 阁楼中央坐落着一个通体银白的柱体，柱体高于江南乔的腰身，顶端有一个浑圆的椭圆形，下方长了四个脚。 江南乔觉得这个物体有些像她小时候流行的小猪存钱罐，但现在只有一个椭圆身体，中央还有一条刚好能容纳一枚金币进入的缝隙。 “这是地下城的眼睛，也是支柱，交易所的中心也有一个这样的眼睛，它们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同一条水平线” “是的，地下城并不是和交易所平行的，它们背靠着对方而存在。” 这让江南乔有些惊讶，接着她看到江白拿出了那枚她带过来的小石头，也就是银行卡。 “你已经预留好了一部分吗” “嗯。” 她来之前就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提前向自己的账户转了一部分，作为在交易所行走的花费。 得到了她的保证，江白取下石头上的绳子，然后轻轻的把石头放了进去。 在接触到石头的瞬间，存钱罐的罐身上浮现出一层光斑，紧接着又变得有些透明，可以透过外部看到罐身中晃动的液体，它们整体呈现出金色，其中偶尔有彩色的光在窜动。 这些液体在存钱罐中占据了快二分之一的比例，不过距离那条中线还是差了一点。 “这……” 江南乔隐约有种猜测，于是她抬头看着江白，想要某种猜想得到印证。 “交易所的金币储量可以填满一个完整的存钱罐，为了维护交易所的运行，交易所眼睛的储蓄量不能低于这条中线。” “如果低于中线，会发生什么” “不足以维持交易所的稳定，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会出现漏洞。” “那些漏洞，也是我们离开的机会。” 江南乔的心有些澎湃，她看着眼睛里那些就快达到二分之一的金币储量，感觉已经实实在在的触摸到了回家的那扇门。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交易所里也成立了独立出来的商业体系，他们的金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你是说橘猫公司” 这里确实存在这样的私人势力，所以江南乔一下就想到了这家公司，他们号称自己是整个二层的最大股东，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其他层也有不少这个公司的产品。 “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独立出来的家族，这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机会。” 二层看似层数低，但实际上这里是玩家人数最多的一层，橘猫公司也是认准了这点，可以说他们走的是一个以量取胜的路线，用这样的方法在交易所内大量敛财，他们这样的行为，势必会对交易所原有的体系产生部分冲击。 在和江白的交谈中，江南乔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地下城对金币的收集那么迅速，这里每个被放逐的玩家都会拿到一张“银行卡”，在赚取生活所需金币的同时弥补眼睛的需求。 江南乔有一瞬间的吃惊于玩家们的团结，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她亦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全力支持那最后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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