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齐老的住处结伴离开。 拐过鱼塘,往前行了一阵,骆雪才开口询问:“怎么样?齐老醒了吗?” 岑寂没吭声,窸窸窣窣剥着薄荷糖。 这表情不用深问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骆雪盯着他看了一眼,视线斜向侧后方的伊桃。 伊桃冲她暗摇了摇头。 于逸抓牢了她的手,低着声宽慰了句:“没事。”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骆雪试图说些什么,稍一思量,轻咳了声:“这次不行那就再找机会。” “恐怕难。”伊桃沮丧道。 “机会是人创造的,总有办法的。”骆雪话音稍顿,握拳回头,动作不怎么自然地给她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别丧气。” 岑寂低垂的眼睫抬起,看向了她那只像是急于掩饰迅速回缩的手。 “我是说,就算能有机会再接近齐老,他恐怕也很难醒来了。我刚刚施针的时候太紧张,外头突然有鹅叫声,给我吓了一跳。落针偏了一些,差点出大事。” 伊桃垂头丧气,自责道:“从齐老这套取关键信息的路子恐怕是断了。都怪我,是我太紧张了。” “那肯定是外头那只瞎叫唤的鹅不好,没事乱叫什么。”骆雪立马护短道。 伊桃愣了一下,被她这话逗笑。 听她在笑,于逸紧皱的眉跟着舒展开了。 “你倒是学会安慰人了。”岑寂道。 对于“安慰”一说,骆雪并不想承认,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岑寂把薄荷糖抛嘴里,倾身低头,冲她扬唇一笑:“我是说,有进步。” 这话是在损她吗?看表情不太像。骆雪转回视线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忍俊不禁:“你也学会夸人了,有进步。” 行至岔口,岑寂示意尾随其后的伊桃和于逸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 骆雪与他并肩在村道上漫无目的地行了一阵,抱着小巴的手渐渐有些麻了。她弯腰把小巴放回了地上,捶了捶酸胀的臂弯,道:“齐老这条关键线索断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岑寂低着头看悠哉挠脸的小巴,道:“走一步看一步。” 骆雪点点头,听明白了:“就是没打算。” “你呢?什么想法?”岑寂把问题抛还给了她。 骆雪闷声思考了片刻,往路的南边指了指:“那就,去福伯家看看?” 岑寂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没异议,点头“嗯”了一声。 福伯在外出诊,只有他的徒弟王海琨正在院里收拾晾晒的药材。 瞥见外头有人来,他往外挪了几步。看清是外乡人,他立马把大门关上了,不耐烦道:“怎么刚走一波又来俩?忙着呢,没空招呼你们。” 骆雪拉住了岑寂,她的目光转向了院子东面临时搭起的棚子。那棚子上罩了厚厚一层蓝色防水布,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她被刺鼻的化肥味熏的头疼,皱眉捂鼻,给一旁的岑寂递了个暗示的眼色。 “喂!”岑寂踢了一下闭合的院门,把王海琨的注意力引了过来,旋即往东边的棚子处指了指,问:“那堆东西是什么?” “关你们什么事?”王海琨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么一句,拎起篮中挑拣出的药材,头都不回地往屋里去了。 岑寂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攥起的指骨捏出了声。 骆雪猜到他的脾气又上头了,抓住他的手,及时阻拦:“别闹僵。” “七爷。”叶泊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 岑寂回头看他,抬手示意他走远一点说。 从福伯家门前离开,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岑寂止步问:“有查到什么吗?” “我们一起的兄弟有查到,福伯家院里寄存了不少化肥。就是那院里东头,用蓝布罩着的那堆。”叶泊道。 “寄存?”岑寂听出了关键词。 “是附近杨家村有做化肥生意的村民家里放化肥的仓库塌了,得重建。货太多没场地放。赶巧拉着剩余半车化肥的那村民与出诊的福伯遇上,福伯院里又恰巧有块比较大的空地。这俩一合计,就把东西暂搁在福伯的院里头了。”叶泊道。 “怎么会这么凑巧?”骆雪与一旁的岑寂对视了一眼,问叶泊:“这消息可靠吗?” “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只是……”叶泊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也觉得这事太凑巧了。”
第141章 祭祀宴13 入夜,四下静的诡异。 寻得安全屋,岑寂立马吩咐了底下人,把灯全打开。随即又召来几个心腹,命他们几人盯紧正弦和燕子。 上楼回房,骆雪把小巴放回了地上,掸了掸袖上沾到的猫毛,问在检查房间各个角落的岑寂:“你怀疑前两晚的事,是他们之中有人在搞鬼?” “说不准,”岑寂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你先洗还是我先?” “一起吧。”骆雪越过他推开了浴室门,把着门边回眸冲他莞尔一笑:“人家一个人会害怕。” 岑寂噗呲笑出声:“别,你说这话我害怕。” “贫的你。”骆雪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不由分说,将他拽进了浴室。 这一夜过得还算安稳。 骆雪难得睡了个囫囵觉,晨起心情不错。伊桃给她盛了碗南瓜粥,她顺手接来,舀了勺白糖拌进粥里。端着粥碗寻了个空座坐下,边慢慢喝粥,边悄声观察周围的人群。 细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屋的队友与前一夜进安全屋的人数一致。 看来前一晚没有人员伤亡。她抬起的目光下意识转向了缩坐在角落的正弦和燕子。这俩恰是搭档,平日里都是组团行动。此刻他们正面对面蜷坐在靠墙的木质矮凳上喝着粥,正弦掰开了盘中的烙饼,分出一半给燕子递了过去。 骆雪望着那处正出神,忽地感觉有道黑影压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黑影在她脑袋上重重落下。 “咔嚓——”岑寂举着颗水煮蛋,在她脑袋上敲破了壳。 骆雪吃痛抱头,轻呲了声,拿眼瞪他。 他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鸡蛋剥了壳,掰出鸡蛋黄捻碎在盘子里,喂给来讨食的小巴吃。 天气阴沉沉的。前一夜下过雨,地面湿潮。 用过早饭,骆雪抱着小巴与岑寂在村道上并肩走了一阵。不时有抬棺的村民从他们身侧路过,村中又有离奇自燃的村民被抬去了义庄。 行至村长家门前,太阳终于破出了云层。 骆雪仰头看了看放晴的天空,瞥见一旁岑寂的视线偏转向了村长家。 岑寂停下了脚步,凝神看着村长家门的方向。骆雪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呆滞坐在屋门口正发愣的村长。 村长叼着烟斗呆坐门前一动不动,原本搭在肩上的大衣落到了地上也没能觉察。他似在深思着什么,紧皱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村长。”岑寂叫了他一声。 村长恍然回神,瞧见两个外乡人并肩站在村道上正看着他,他急忙侧转过身,摆手拒客:“我没什么要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反应看着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骆雪哼笑了声,低语:“此地无银三百两。” 岑寂偏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嘴角微扬。略沉吟,他缓步走去村长身后,弯腰捡拾起掉落在地的外套。掸净衣上的尘污,把衣服给回头看他的村长递了过去:“衣服掉了。” “啊。”村长愣了一下,慢半拍接过了他递来的衣服:“多谢。” 岑寂颔首一笑,没多言,替他捡好衣服折回了村道,朝前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骆雪继续往前走。 骆雪盯着在往他们这一处看的村长迟疑了两秒,斜跨半步歪头靠向岑寂,声愈低了几分:“真就这么走了?” “不急。”岑寂淡声作答。 往前走了没几步,忽听村长犹豫开口:“那个……” 骆雪倏地刹住步子,看向一旁侧身回头的岑寂。 “怎么?”岑寂问。 村长从屋门前的椅子上站起,垂抓在手的烟斗磕了一下门边:“天冷,要不,进来喝杯热茶?” 是邀他们进门的意思。骆雪会意,紧跟上岑寂的步伐,匆匆进了村长家。 村长的几个家眷在屋里收拾清扫,村长领着他们去了东边的屋子,嘱咐家里人送些热茶来。 待茶水点心送来了,村长锁了屋门,在他们落座的桌子对面坐下。他并没急着开口,捻了烟丝将烟斗重新点上。似在斟酌,视线在对面坐着的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骆雪被烟味呛到了,顿时没了耐心。甩手掸了掸飘至她身前的灰白烟雾,不悦道:“有事说事吧,我们可没这闲工夫在这喝你的茶。” 村长没立刻搭话,闷头吧嗒吧嗒又抽了几口烟,才徐徐道:“昨天在齐老家出现过的那几个外乡人,是你们吧?” 岑寂勾唇看他,反问:“福伯跟你说的?” 这是承认了。村长警觉道:“你们知道些什么?” 岑寂呲笑了声,垂眸剥糖纸:“这天下哪有什么免费的午餐?” 骆雪低下的视线转向了他手中的薄荷糖。他窸窸窣窣将糖剥开,抬手欲往口中放,抬眼之际注意到了她如有实质的目光。 他偏头看她,抬起的手僵悬在半空。须臾,他摊掌把糖往她那侧递了递。 “是齐老?齐老是不是醒过?他有对你们说过什么?”半晌没声的村长这般猜测道。 骆雪抓起岑寂掌心里的糖送入口中,听村长开口,视线又转向了他。 岑寂的视线仍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回应村长的问题,目不斜视道:“有来有往才公平。” “我要怎么相信你们?”村长满眼怀疑地打量他。 岑寂看着骆雪口中的糖果被她舔至口腔右侧,脸颊鼓了起来。他竖指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被她打了手,他愉快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村长你,现在也是没别的选择了。” “你怎么……”村长欲言又止。 确实,从沿途的惨状来断,作为村里的主心骨,眼前这位村长该是压力最大才对。所以一向口风最紧的他方才才会一反常态,叫住了他们。 骆雪闻言看向村长,若有所思地抚了抚怀中昏昏欲睡的小巴。 “论急,应该是村长你更急。毕竟村里的人就跟割韭菜一样,已经死了一茬了。看这苗头,还得再死一茬。背后那位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村长你也是没底的吧?”岑寂转头迎上了村长的目光,挑唇露出个颇意味深长的笑:“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们。” 村长皱着眉抽完了一斗烟,将烟灰扣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你们,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 “我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你信吗?”岑寂道。 “你也说了,”村长无奈叹了口气,“眼下这情况我也只能赌,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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