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吧?” “肯定是死了,都不动了。” 院中的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围着吊死人的树在小声说话。 若是在现实世界,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先把人从树上解下来,抢救一下。但在这怪异的农庄里,可不能用常理去行事,不然一准成炮灰。 多管闲事会短命。 骆雪大致学到了这里的生存守则。抱着猫安静立于一旁,竖耳听旁人的议论声。 “自杀的吧?” “瞧着像。” “啧,那就惨咯。今晚可有得热闹了。” “热闹?这是什么意思?” “你没见过在这里自杀的人吗?” “没。” “这个世界是不允许人轻易了结自己性命的。一旦来到了这里,你的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这种逃避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擅逃者,抹杀。他这一自杀,就已经坏了规则了。” “我的命不是我的?这又是什么意思?你在说绕口令?” “意思就是,那位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要是违逆了那位的意思,就会受到惩罚。等你擅自结束性命凉透的时候,那位就会不遗余力的一整晚不间断地复活你。然后,抹杀。” “抹杀?” “就是雷劈。” “雷、雷劈?又是雷劈?” “托这位脆弱小哥的福,我们今儿能听一晚上的雷劈声了。你说热不热闹?” “……” 呲。这掌控农庄的不知名力量,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完全就是变态级别的。 骆雪正暗自琢磨,忽地注意到吊死在树上的男人起了变化。 男人僵化的面部在慢慢恢复血色。旋即大喘了口气,紧闭的双目倏地睁开了。 活了! 他因窒息在痛苦挣扎,挣扎的时间不过数秒,一道惊雷劈下,顷刻间便把他劈成了一滩血沫。 围树议论的人皆是大惊失色,慌乱遁逃。 一片混乱里,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原本滩化成血沫的男人在尖叫声中凝成了实形,再次复活。 他惊恐至极,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跑。才刚跌撞站起,再次被雷击中。 温热的血喷到了她的脸上。骆雪擦蹭了一下额角尚有余温的血液,眼见指尖那抹刺目的红渐渐消失不见。 那个男人,再次复活了。 “……”真是疯了。 谢必安冷眼看着这一幕,步子都懒得挪一下。百无聊赖地摸出烟盒,敲了根烟出来。 西南角的一道目光如有实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摁燃打火机的动作一顿,隔着火光,抬眸看去。 周遭的纷乱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她无惊无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鲜血飞溅到她的脸上。红与白相衬,她像极了一朵盛开在地狱里的花,热烈又清冷。 很美。
第16章 谢师宴10 院中的雷劈声轰隆作响,吵的人脑仁疼。 谢必安早就看麻了,淡然抽完一根烟。捻了烟蒂,朝一直在与他对望的骆雪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进屋,上楼。 一前一后进了走廊最后一间房。 谢必安在换衣镜前止步回头,往床位斜对面的柜子指了指:“换洗衣服,随意。” “那我先洗。”骆雪毫不客气道。她被溅了一身血,虽然那血会重组消失,但心理层面上,那触感黏腻的血液还是让她觉得恶心。 谢必安对此并无异议,点点头:“嗯。” 骆雪弯腰把怀中抱着的小巴放到地上。径直越过他,走去了衣柜前。 小巴喵喵叫着跟了过去。 衣柜里的衣服大变样,都是能正常穿出门的便装,看着比前一夜的正常了不少。 骆雪挑了套运动装,对着自己的身形比划了一下。衣服尺码挺合适。 “下面放了鞋,你可以挑一双合脚的。”谢必安提醒道。 骆雪闻言看了他一眼,低头看柜子下方。底下一层果然放了几个鞋盒。 她随机抽了个鞋盒出来,揭开盖,是双女式运动鞋。鞋码刚好也是她平时穿的码数。 怎么都这么刚好?骆雪对比过尺寸,把鞋放回盒中,狐疑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不是。”谢必安简短作答。见她仍看着自己,追加补充了句:“来到这里的玩家都有这样一份见面礼。” 骆雪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瞥见他一旁的穿衣镜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她倏地转头看去。 那只苍白无骨的手触到了谢必安的衣角,像是瞬间被烫到了一般,伴着一声刺耳的尖啸,那手的前端化成了一滩污血。蜷指回缩,藏进了镜中。 发生得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出声提醒。 谢必安顺着她的目光跟着往穿衣镜中看了一眼,那镜子已恢复如常。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垂眸转了转指上的圈戒,神色自若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当它们不存在。” 它们?这话听着,像是这屋里藏了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骆雪顿时感觉脊背发凉,抓住小巴护进怀,警惕四望。 “不要让它们感觉到你的恐惧。”谢必安提醒道。 骆雪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望向床底的目光收了回来,拿取搁至一旁的衣服:“我去洗澡。” 途经他身侧,她手一抬,把被她捏住后颈的小巴往他怀里塞:“帮我顾一下小巴。” 谢必安下意识一兜手,接住了她强行塞过来的猫。 看着她大步进了浴室,咔嚓一声锁上了门。慢半拍与被他抱住的猫对视了一眼。 “喵~” “……”好丑的猫。 门锁好,骆雪回过身把换洗的衣物放在了一旁的置物架上。 浴室里有一扇通风窗,被推开了半指宽。 她欲把窗关上,被雷声惊住,前伸的手滞在了半空。隔着窗缝往院中望,恰能看到正在受惩罚的灰衣男人。 这岂止是对破坏规则者的惩罚,更是在杀鸡儆猴。是对困于局中一众玩家的警告。 活的胆战心惊,死又不让死。坏了规矩,死了还得被鞭尸。简直就是炼狱。 细想来,这里与现实世界也无过大差异。生无可选,自伤却是犯了大错,无一不被问责。 她盯着窗下暗自思量了会儿。 关窗落锁,闭上了帘子。 流水温热,冲刷了一天的疲意。 就算是这么舒适的温度下,她也不敢放松警惕,不时往外瞧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冲洗干净,裹上浴巾。抓了块干毛巾将湿发裹住,走去洗手台前拿梳子。 一双冰凉的手环上了她的细腰。 骆雪心下一惊,曲肘撞开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位。动作极快地抓住了藏在换洗衣服下的甩棍,一棍子敲了过去。 挥砸下去的棍子停在了半空。 谢必安稳稳接住了棍子,推指扶了扶面上的金丝边眼镜,嘴角微弯。 骆雪没能把棍从他掌心抽离,护住浴巾,转头看了眼几步外紧锁的浴室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缓步上前,附耳低语:“你猜猜看,我是怎么进来的?” 不对! 气味不对。谢必安的身上总隐隐浮着一股烟草香,而眼前这位的身上一点气味都没有。 怎么会一点气味都没有呢?正常人身上都会有气味,且每个人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 骆雪很警觉地发现了异常。她忽地联想到之前在房中曾见过的诡谲一幕,那只惨白的手伸出镜子时,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怪异的气息。 镜子?该不会是…… 她小幅度回眸望了眼镜中影像,水蒸气覆盖了镜中的影子。模模糊糊,只能看出个轮廓。只有一个人的轮廓。 他没有影子! 门关着,没有破门的痕迹。 没猜错的话,他是从镜子里爬出来的邪物。 力量悬殊太大,无法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 骆雪稍一思量,假意逢迎。对他娇羞一笑,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讨厌啦,人家哪里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坏坏。” 电视剧里学来的撒娇桥段,这会儿也算是学有所用了。话出口,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恶心!她竟然能挤着嗓子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 这招对他显然有用。他没有表现出要攻击的意思,似是在期待她接下来的举动,挺有兴趣地看着她。 呵,男人。骆雪心中腹诽,面上仍努力堆起讨好的假笑。抓握住甩棍的手轻轻往回一抽,娇嗔道:“你松松手啦,吓到人家了。” 他的目光转向了她挥向他的甩棍。迟疑片刻,还是配合着松开了手。 在他松手一瞬,骆雪立马抽棍转身,手中的棍子狠狠敲向了身后的镜子。 “哐当——” 镜子碎落。 碎片中是一双双血色的眼睛,密密麻麻。那一双双眼睛惊恐瞪着她,眦裂形变,卷进了漩涡中。 身后那位也跟这镜子一般,顷刻碎成了粉末。 消失了。 “咚咚咚——” 有敲门声。 “骆雪?”谢必安在叫她。 骆雪没敢在浴室中久留,匆匆穿了衣服出去。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乖乖抱着猫的谢必安。 他这冷血动物竟然会这么听话的帮她顾着小巴?还抱的这么小心翼翼?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不敢松懈,攥紧甩棍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踮起脚尖,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遍。 是专属七爷的味道,伴着“谢必安”特有的烟草味,也有烤兔香。 摸着是热的,体温也正常。 还好,是活的。 谢必安推了推面上被她撞到歪过去的眼镜,低眸看她:“你在干什么?” “我……”骆雪刚要接话,一抬头,脑门磕到了他的下巴上。咯嗒,她听到了他牙齿闭合的碰撞声。 “……” “……” 四目相交,骆雪尴尬推开了他。 佯装镇定地错身往床的方位走。听到小巴在叫,她又匆忙退了回去,一把抢走了他怀里抱着的猫。 他的锁骨挺好看。 突然间有些心虚,也不知在心虚什么。 骆雪抱着猫一骨碌滚到了床上,也顾不上管头发是不是还湿着,翻身躺下。 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干脆装睡好了。 好在他没有要过来追问的意思。也不知在想什么,静了片刻,才又有了响动。 他走去了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柜子里拿了换洗衣物。转而进了浴室,门关上。咔哒,锁上了。 骆雪僵着脖子睁开一只眼睛悄悄往后看。确认他已经进了浴室,她长舒了口气。 把小巴放到枕边,拉起被子盖上。往下滑了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倒。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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