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欲言又止,谢必安看了她一眼,续话道:“鸟类看不到的地方。想想看,会是哪里?” “室内?或者,如果是还在户外的话,那就可能是在比较茂密的草丛里?水里?地底下?”骆雪摸了摸下巴,犯了难:“呲,要是真在地底下,那可就难找了。总不能把这农庄刨个底朝天吧。人力不够,也不实际。” “还记得那块石碑的味道吗?”谢必安冷不丁问了一嘴。 骆雪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凶巴巴瞪了他一眼:“喂!” 谢必安一偏头,与她似在恐吓的目光撞上,忍俊不禁:“不是把你当寻物犬的意思。” “你还不如不解释。”骆雪道。 “那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 不知不觉到了祠堂门前。骆雪把一路尾随着她的小巴抱进怀,与谢必安一前一后步入祠堂,分头找寻。 桌下、门后、暗格、倒塌的牌匾下,甚至是墙角的狗洞里,她都仔仔细细地找了个遍。 “有吗?”谢必安问。 “没。”骆雪掸落头上的蜘蛛网,回头看他:“你那里呢?” “我这也没有。”谢必安道。 “大概率不在这里。” “在祠堂周围再看看。” “好。” 两人一拍即合,出了祠堂。 外头变了天。 方才还是阳光灿烂,这会儿厚重云层翻滚,天色黯了下来。 见他在台阶处止步,骆雪诧异看他,循着他的目光往西边看了看:“看什么呢?” “变天了。”谢必安道。 “嗯,”骆雪点点头,“看着像是要下雨。” “噗噗噗……”有一只黑鸟从西边振翅飞了过来,落在了谢必安的肩上。 骆雪往他面前走近了些:“这鸟……” 谢必安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头凝神,听鸟在他耳旁叫了几声。 落在他肩头的黑鸟飞走了。 “怎么了?”骆雪低着声问。 “找到了。”谢必安道。 见他神色有异,骆雪确认问道:“那个石碑?” “嗯,”谢必安点了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骆雪急忙问。 “最先发现那块石碑的几个外乡人都死了。” “怎么死的?” “目前还不清楚原因。” 一路往西去,走了好长一段路,进入了一片竹林深处。 竹中空,风过竹林,发出了一阵呜呜咽咽似抽泣的怪异响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往里走,越觉得冷。 通体的寒,骆雪打了个抖,搓了搓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她忽地嗅到了一股血腥气,顿时警觉起来。与一旁停步的谢必安对视了一眼,她往斜前方指了指:“那里。” 谢必安一点头,顺着她的指向轻手轻脚地往前迈步。 “喵嗷~”几只黑猫受惊飞窜,骆雪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一激灵。定睛看去,不远处有一堆肉块杂乱散落在地上。 她嗅出那是人的味道,脚下的步子快了些,走去那堆碎肉旁,蹲地细看。那堆尸块皆血肉模糊,像是被巨形凶兽啃食过,残存的四肢都已经不齐全了。 “这是……猫咬的?”她摁住了怀中想去追野猫的小巴,犯了嘀咕。 “骆雪。”谢必安蹲在几步外的一棵树下,朝她招了招手:“你来看一下。” 树下的草很密,拨开丛生的杂草,布满青苔的一块梯形石碑露了出来。 那块石碑被人动过,放置的位置与地上的压出的凹痕并不一致。碑面表层的青苔也被人刮开了一部分,碑上刻写的字迹斑驳。是很古老的一种文字,她并不能识得这碑文的具体内容。 “这碑……”她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听谢必安在她耳边道:“是这块石碑吧?” 她愣了一下,惊讶看他:“干嘛问我?” 谢必安竖指往下一点,指了指近前的那块石碑:“闻闻。” “……”又来? 明白了,就是在故意逗她。骆雪微微眯眼,假模假式地冲他挥了一下拳:“你是不是欠揍。” 谢必安扬唇一笑,接住了她挥来的胳膊,在她攥起的拳上亲了亲。 “干嘛亲我?”骆雪缩手看了眼被他亲过的手背,羞恼间拍了一下他的肩:“怎么突然这么肉麻?” “你说过的,与其纠结未来会发生什么,忠于自己的感觉,更重要。”他似说了个题外话。 这话有点耳熟。骆雪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之前与他谈心,曾提到过她爬泰山的一段经历。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跟爬山一样。接下来的台阶说不定会松动,也可能,会踩空?”她顺着话意道。 谢必安的目光低下,看向了脚边的那块石碑:“眼下确实是到了该思考这问题的时候了。” 骆雪的目光跟着低了下去,盯着石碑沉吟半晌,伸手捡起块碎石片,想把碑上覆盖住文字的青苔再拨开些。 “别碰,”谢必安及时抓住了她的手,“那几个人,可能就是因为动了这块碑遇袭的。” “啊。”骆雪顺着他的目光往尸块处看了看,为难道:“那我们还要动它吗?” “你说呢?”谢必安拿走了她手中的碎石片,丢至一旁。 从石碑被移动的位置,以及接近过这块石碑的外乡人惨死的现场来看,确如他推测的那样,那几个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动了这碑才会遇难。 也就是说,在搬运这块石碑去水渔沟的途中,会凶险异常。但这块石碑是开启水渔沟底下那扇暗门的关键,即便明知前头凶险万分,也不得不动它。 “在动这块石碑前,我还有一个问题。”骆雪道。 谢必安凝神观察面前的那块石碑,头都不抬道:“问。” 骆雪侧了侧身,看着他:“如果到了最后关头,你怎么选?” 谢必安怔了一下,低垂的眼睫抬起,迎上了她的目光:“你还真是挺执着于这个问题的。” “答案呢?有想过吗?”骆雪挺坚持地问道。 “一起。” “什么?” “生死,都一起。”
第178章 答谢宴18 “嗯,我同意。”骆雪点点头,翘起右手小指朝他伸了过去:“那就这么约好了。” 谢必安看向了她朝自己伸来的手,略沉吟:“这是……” “拉钩,”骆雪直白道,“我怕你食言。” 他轻呲了声,语有不满:“我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是,”骆雪果断一点头,“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不必。”谢必安拂了拂衣袖,扭过脸,避开了她直直看去的目光。 看出他在不高兴了,骆雪偏要在他的雷区蹦迪,缩手托腮,歪过脸凑近了看他:“也不好说。毕竟,你大概率不是人。” 他绷直的唇线有了丝松动,看着像是快气笑了:“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骆雪耸耸肩,对他快发飙的样子毫无惧色:“不是在骂人,只是字面意思。” “呵。”他果然气笑了。 骆雪近距离看着他那张在尽力克制自己怒意的脸,忍不住乐:“那到底要不要拉钩吗?” “不要。”谢必安别别扭扭道。 “嘁,我就知道,”骆雪挺皮地冲他扮了个鬼脸,“小气鬼。” “谁是小气鬼?” “谁应我谁就是小气鬼。” “幼稚。” “你才幼稚。” “你……” “反弹。” “……” 斗了几句嘴,骆雪短暂分散的注意力又转回了身前的石碑上。 谢必安听她止了话音,小幅度转回视线,看向了她。发现她正看着石碑似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目光跟着转了过去,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骆雪话音稍顿,揉了揉怀中抱着的小巴:“那几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指触发了怎样的禁忌吗?”谢必安道。 骆雪点点头:“嗯。” “一会儿就知道了。”谢必安说话间打开了随身的包,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一捆登山绳。 “你这哆啦A梦的口袋还真是什么都装啊。”骆雪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看他把那团登山绳解开了,道:“你带着绳子做什么?用来绑人的?” “不一定。万一要跳崖,或许也用得上。”谢必安道。 “啊。”骆雪记起之前曾有过一次的坠崖经历,猜测道:“你之前,就是用这办法让我俩都活下来的?” “那不然呢?是要用妖法吗?”谢必安与她贫了一嘴。 骆雪粲然一笑,道:“那还是妖法比较酷。” “等等,”她很快想到了个新问题,“这里又没有山崖要跳,你拿这绳出来,到底是要干嘛?” “绑石碑。”谢必安道。 骆雪没怎么听明白,但也没再多问,抱着小巴默不作声地等在一旁,看他接下来的操作。 他把绳子拉扯开,隔了点距离,在石碑的上方来回比划了个十字形,旋即将绳子的一端系成个闭合的圈,把绳叠压起,两手左右交替着把绳索编织成网状套牢。没一会儿工夫,一个简易的线绳挂兜便成形了。 是打算把石碑放进这样的挂兜里,方便搬运。不然只是扛拿石碑,手上没有太大的着力点,确实会比较费劲。 骆雪看明白了,见他直起身,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尸块:“时间还早,要再休息一下吗?” 骆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短暂默了片刻,道:“不了。” “准备好了?”谢必安转眸看向了她,“确定?” 骆雪抬头回望他的眼睛,胸口闷闷的,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往上翻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无声对视了半晌,她移步上前,踮脚亲吻他柔软却冰凉的唇:“确定。” 他的手揽上了她的细腰,将她往怀中带了一下,埋头低眸,浅吻回应。 不怎么热烈的一个吻,短暂触碰,保持着一点分寸各自往后退开。 两人的目光同步转向了几步外的石碑。 搬抬石碑,天地变色。 墨染般,不过须臾之间,目之所及全部陷进了一片黑暗里。 周遭的血腥气愈重。小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受惊炸毛,在她怀中拼命挣扎。骆雪铆足了劲抱紧了它。她的眼睛看不见,惊慌叫了声:“谢必安?” 她前伸摸索的手被谢必安一把抓住了。 “我在。”他低着声与她耳语。 听到了他的声音,骆雪躁乱的一颗心落了地。她扣牢了他的手,竖耳翕鼻,试图用除视觉外的感官去辨别周围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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