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他是学过变装吗? 或者,是什么戏法绝活? 骆雪愣了一下:“谢必安?” 谢必安斜斜倚在墙边,揣兜掏出烟盒,敲出根烟咬嘴里。他摁燃了打火机,偏头将烟点上。 袅袅烟雾团绕指尖,他盯着明明灭灭的烟头默了半晌,徐徐吐出含于口中的烟。掀起眼皮,隔着灰白烟雾看她:“你几时,这般主动了?” 骆雪的震惊因他这话再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她被烟呛咳了几声,攥指又退行了几步:“是他太情绪化,我只是在努力缓和关系。” “你们……”谢必安看着她,欲言又止。须臾,他曲指弹了一下烟灰,道:“算了。” 骆雪记起他消失那天,不知是不是幻象作祟,他分明被她刺的一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她为这事担心了好些天,如今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她仍是有些恍惚之感。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了扫,确认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 谢必安走去了沙发边,背对着她,垂手将刚抽了没几口的烟捻进了烟灰缸里。 “你觉得,就你那点本事能伤到我?”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且傲慢。 他跟岑寂真的很不一样。 不只是着装喜好上有别,性格差异更是明显。 岑寂冲动急躁,情绪化。他沉稳冷傲,心思重。不过他们也有相似处,那就是难以捉摸,喜怒无常。若是疯起来,都一样毫无顾忌。 骆雪盯着他琢磨了好一会儿,与他回眸看来的目光撞上,她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拿了换洗衣物,移步进浴室。 前一夜没吃饱。晨起时分,清甜的南瓜粥味飘上楼,骆雪空空的肚子咕噜噜叫出了声。 谢必安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盯着她看了一眼。合上书页,伸手摁灭了沙发边的落地灯,起身带着她和她的猫一起下楼用餐。 伊桃捧着糖罐凑到桌边,冲抬头看她的骆雪微微一笑,问:“要加糖吗?” “嗯,要。”骆雪点点头,接过了她递来的糖罐,往粥碗里加了满满两勺糖。 “加这么多啊?不腻吗?”伊桃惊讶道。 骆雪用勺搅了搅碗里的粥,尝过味后摇了摇头:“不会,刚好。” “你好像很喜欢甜口,你是南方人?”伊桃好奇道。 骆雪摁住了想扒拉粥碗的猫爪,撕了块饼子喂猫:“算是。” 谢必安的心思明显不在饭桌上,他简单用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 隔在镜片后的一双眼一直在盯着端碗站在墙边喝粥的叶泊看。在叶泊第三次转头往骆雪那侧看时,他不疾不徐地挽了挽衣袖,起身走了过去。 叶泊见他突然过来,愣了一下,心慌放下粥碗,躬身叫了声:“七爷。” 谢必安本就比他高大半个头,叶泊一弯腰,他的身高优势更甚。他垂下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态度恭敬的叶泊。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对峙的两人。搅动粥碗的骆雪想到了点什么,曲肘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必安。 前一夜院中的血腥一幕仿若还在眼前,叶泊完全不敢直视他。一紧张,捂嘴偏头,猛咳了一阵。 谢必安挺有耐心的样子,揣兜安静看着他,待他好不容易止了咳,才朝他伸去手。 叶泊下意识往后退步想躲开,听一旁的祁阳提醒着咳了一声。他往祁阳那侧看了一眼,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没敢妄动。 谢必安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看着挺好脾气地在他领口拍了拍,替他捋平了领口的皱痕。出口的话却不似表面看着的那么和谐友善。 “看够了吗?” “看……”叶泊差点又要咳嗽了。 “我的女人,你看够了吗?”谢必安道。 跟她料想的一般。他这举动,大抵是控制欲作祟。 骆雪低头舀粥,勺子递至唇边吹了吹,小口慢食。 祁阳一向擅长察言观色,见气氛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劝说道:“七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一还不怎么懂规矩的新人,我日后好好教他就是。” 他说话间照着叶泊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催道:“愣着做什么?快跟七爷道歉。” “七爷我错了。”叶泊急忙顺话道。 祁阳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弯下的腰又往下摁下了些,厉声质问:“哪儿错了?” “我……”叶泊边咳边断断续续作答,“我再也、咳……再也不敢……咳咳……不敢乱看了。” “再乱看怎么着?”祁阳又问。 叶泊吞了吞口水,勉强把话说囫囵了:“随七爷处置。” 话说到这,该是差不多了。祁阳小幅度瞄了眼几步外七爷的脸色,见他看了过来,立马掏出块干净帕子给他递过去。龇起牙,秒变讨好脸:“七爷,您看,他真知道错了。要不,饶他这一回?” 谢必安低垂着眉眼,用帕子细细擦过手,默不作声地转身出去了。 一屋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祁阳一手搭着叶泊的肩拍了拍,心有余悸道:“咱雪姐可是七爷的女人,七爷的女人咱可不敢乱看啊。注意着点,我能保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 “知、知道了。”叶泊掩唇咳了几声,感激道:“多谢阳哥解围。” 祁月姗姗来迟,只看到叶泊被训的场面。待七爷出去了,她才走了过去,用肩撞了撞祁阳,不明所以地盯着叶泊看了两眼:“七爷,是为什么啊?” “还能是因为什么?”祁阳朝埋头喝粥的骆雪那侧一抬下巴,给她递了个暗示的眼神:“你傻啊。” 祁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慢半拍反应过来:“啊。” 伊桃端着药碗送到了叶泊面前:“你咳的太厉害了。七爷先前吩咐过,让我给你熬好药,盯着你按顿喝。也好缓了咳疾。” 叶泊盯着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迟疑了。 “愣着做什么?喝了。”祁阳替他端起了托盘里的碗,摁住他的后颈,直接往他嘴边送。 倾身凑到他耳边,低着声道:“在这地界,七爷就算喂给你的是毒药,你也得喝。不然只会死得更难看。” 叶泊清楚他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没再挣扎,一咬牙,接过药碗,一口气把药全喝了。 他被烫口的汤药呛咳了几声。缓过了劲,发觉除了药味苦了点,身体并无异样,不由暗松了口气。 “骆雪。”倚在门边抽烟的谢必安叫了她一声。 骆雪恰喝下碗中最后一口粥,空碗一放,转头看他:“嗯?” 他朝她招了招手:“走了。” “来了!”骆雪起身抓了两个烙饼带着路上吃,抱起还在被队友撸头的小巴匆匆跟了出去:“王清莎家?” 谢必安看了她一眼,捻烟点头:“嗯。”
第67章 开工宴14 王清莎的家宅比起王家村的其他院落,简陋了许多。院门不过半腰高,用几块板子草草搭建。 隔着院门看去,一眼便能瞧清院子里的布局。 院子中央是个平房,目测总共也就三间屋。 院中围了个鸡舍。瞧着这院里也不怎么有外人来访,满地没有清扫的鸡屎。 王清莎腕上挎了个竹篮,正在院中喂鸡。她抓了把谷子,扬进鸡舍。笼中的鸡听到谷落声纷纷跑了出来。 将鸡群引至食盆边,她拐去鸡笼旁,从窝里捡拾了几个鸡蛋,放进篮子里。 转身正要进屋,瞧见院门外站了两个外乡人。她微微一愣,很快转开了视线。权当没看见,径直往屋中去。 “王清莎。”谢必安叫住了她。 王清莎停步回头,看向他们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我这不欢迎外乡人。” “王浩汕,”谢必安道,“不想知道他生前经历了什么吗?” “你在胡说什么?”王清莎一听这话顿时脾气就上来了,声都不自觉扬了起来:“我爸只是失踪了,他才没有死!” “自欺欺人吗?你在抗拒什么?”谢必安问。 王清莎被他这话一激,脸色越发难看,吼道:“你们这些外乡人能懂什么?快走!别把灾祸带我这来!滚啊!都滚!” 她凶巴巴嚎了几声,哐当一声砸上门,屋内落了锁。 骆雪在一旁安静听了会儿话,总觉得王清莎这过激的反应很反常。至于具体哪里反常,她一时也琢磨不明白。 “为什么提到王浩汕她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到底是因为恨他?还是因为……” “是愧疚。”谢必安道。 “愧疚?”骆雪诧异看他,“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还记得,她刚才怎么称呼王浩汕的吗?”谢必安反问她。 王清莎是怎么称呼王浩汕的? 经他这么一点拨,骆雪记起来了。王清莎称呼王浩汕,是“我爸”。 如果真像村中传的那般,王浩汕早些时候有侵犯过王清莎,她万不可能还愿意承认这段早已被村中人否定的亲缘关系。 可她潜意识里一直还把王浩汕当成自己的父亲。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 当初年幼的王清莎被有心人利用了,亦或是被套了话。三人成虎,这样的传言被越传越真,之后便有了王浩汕携款私逃的说法。经过这番铺垫,他的失踪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骆雪盯着院中低头啄食的鸡群怔了会儿,渐渐理清了思绪。她的视线往院子中央偏了偏,看着紧闭的屋门,犯了愁:“王清莎肯定是不会让我们轻易入屋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等。”谢必安掏出烟盒,敲出根烟含嘴里:“她总会有出门的时候。” “干等也不是办法。要不……”骆雪稍一琢磨,提议道:“以王海诺的名义把她引去别处?” “方法可行。”谢必安低头把烟点上,缓缓抽吸了一口,道:“不过,我们已经在她面前露过脸了。” 这话在理。王清莎本就对外乡人戒心强,他们这么直接找上她,还提到了王浩汕,她定是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 骆雪闷声想了会儿,正欲开口再与他商量一下进屋的办法,忽而听到有人叫了声:“七爷。” 夏兰和叶泊结伴走了过来。 夏兰一见谢必安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步子迈得飞快,将原本与她同行的叶泊远远甩在了身后。 “来得正好。”谢必安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说话。待她走近了,他侧头附耳与她悄声言语了几句。 叶泊当真是被谢必安吓怕了。除了见面时与他们简短打了声招呼,之后一直低埋着头,不敢多话。憋咳憋的脸都涨红了。 夏兰听完吩咐,忙不迭点点头。回头叫上叶泊一起,叩响了院门。 谢必安掐了烟,给一旁的骆雪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与他一起暂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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