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然走了进去,人力资源部办公室很大,从门口进来,就是六排横着的办公间。 全都是半格挡的,韩笑他们都站在最前面一个办公桌前,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手里拿着第一个人的资料,正在机器的操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让人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她深深的黑眼圈,都已经黑出一圈,眼底凹陷的厉害,韩笑微微低头,示意李景然往旁边看。 玻璃隔档上方,微抬头的几个人全都是一副几个月没睡的黑眼圈。 工作人员啪啪敲着键盘,不大会儿才松了口气,把新人的电池卡片贴在卡机上。 滴的 一声后,拿了一纸张给他:“这是你的工作,出去吧。” 那人哆嗦的伸出接住,一副想要张嘴问,又不太敢的样子,李景然使了个眼神。 韩笑微微侧移,挡住工作人员的视线,笑眯眯的把资料递了过去。 排在她前面的其实还有两个人,但别说生气了,在韩笑身后的一刻,全都把资料抽了回来,好像生怕慢上一点,韩笑会后悔一样。 李景然的视线已经从入职者的资料上扫了一遍,眼睛疑惑的眯了眯。 她以为至少会有具体负责的工作,还有一些岗位说明之类的,但整张纸上居然只写着:“一楼,清理者!” 这个清理者就是工作名称吗?李景然唯一能想到跟这个名称接近的,就只有保洁了! 女人已经走了出去,韩笑的入职也办好了,另外两个人往后退的更厉害了。 李景然趁机把资料递了过去,韩笑没急着离开,就站在李景然身边,把刚拿到的纸,微微倾斜一些。 上面的字跟刚才女人的差不多,不过是:“一楼,分析者!” 李景然的手续办理的同样很快,难得是跟韩笑一样,都是分析者。 “我们需要去什么地方报道?”李景然压低声音询问,她刚才已经试探过了,这里是可以交谈的。 只是很多人都刻意的放轻声音,李景然是从一楼上来的,所以很确定所有办公室的门上都没有字。 人力资源部还是她看到的第一个挂着门牌的办公室。 工作人员惊讶的看着李景然,好像她问了多么奇怪的问题一样。 半晌又重新把头低下,这是不会回答的意思了,李景然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门外的脸。 这就是如果遇到不懂的,不要麻烦工作人员的意思吗? 李景然和韩笑稍稍放慢了速度,另外两个人还在磨蹭,迟迟不敢上前,工作人员也不催促。 就在电脑前不知道忙些什么,墙上都是干净的壁纸,没有悬挂任何东西。 门的对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望出去阳光很足,但除了白光什么都看不到。 分明没有走近,身上却好像被烤了很久一样,暖洋洋的,李景然狠狠咬了下舌尖。 惊恐的看了眼窗户,赶紧低头,再看韩笑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刚才差点睡着。 不是像被传送时候的晕眩,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就好像整个人都置身在云端里一样。 走进电梯,韩笑狠狠踉跄了下,一把抓住李景然的胳膊,大口的喘气。 “出什么事了?是因为刚才的窗户?不是,是阳光?”李景然抬起胳膊撑住韩笑。 韩笑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推开李景然,自己站了起来。 眼中还有着一丝恐惧:“我刚才找不到自己了!” 看李景然有些茫然,没听懂的样子,韩笑急着解释:“我感觉融化在那道阳光里了。 整个人都不存在了,我预感到只要再过一点时间,我就真的跟那道光混合在一起了。” 韩笑自己都说不好这种感觉,哪怕到了现在,心里都还是忍不住向往,她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想冲回去的念头。 “我一开始碰触到那道光的时候就知道会消失,但是觉得这种结果很好,我没办法抗拒。” 李景然的手突然攥紧:“我也感觉到了。” 虽然没有韩笑的强烈,但这些阳光绝对有问题,之前所有的任务,都只需要避免走出场景范围之外。 或者能看到的外面世界是不真实的,静止的,这种阳光本身出现问题的还是第一次。 李景然和韩笑对视一眼,都越发小心起来:“还是先去入职,不是说会安排查看规则吗,说不定会相关的线索。” 韩笑点头:“暂时不要碰触任何东西,这个任务的规则有些奇怪,我们现在什么都排除不了。” 电梯很快停下,李景然边往外走,边快速说了自己遇到的事。 “你是被传送到什么地方?碰到过其他人吗?” 这是她最好奇的地方,没让自己选择职业,也不是中元节那种直接就拥有身份的。 那他们所有人都应该是新入职的员工,可到现在为止,她就只看到了韩笑,还不是在一楼大厅见到的。 韩笑也听的有些惊讶,因为她传送过来就已经在二楼的人力资源部了。 李景然眉头微蹙,下意识追问:“那你的那两个卡片?” 这个在办理入职的时候都需要提交,李景然看到韩笑也都是有的。 韩笑苦笑着摇头:“传送过来就在我手里了,看来我们的进度条不一样。” 她用了个幽默的说法,从迪斯尼游乐园之后,他们就都比较喜欢用游戏的方式来形容任务场景。 也算是让心态可以放松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确有相通的地方。 理解起来更容易,李景然赞同的点头:“所以其他人很可能已经在工作了。” 都是在同一座楼里,倒是不担心会找不到,没用她们想办法,刚走没两步,就看到杜泽一脸怒气的看过来。 “为什么这么慢,还不赶紧去工作,在你们前面的两个人都已经进去五分钟了。 你们要是一直这种态度,月底的评分要怎么办?” 李景然按住韩笑的手,主动掏出报道纸:“我们的办公室在哪儿?” 她跟杜泽交流过,知道这个人没什么善意,所以也不多说,倒是杜泽看到分析部的时候,眼睛讶异了一瞬。 很快就收敛过去了,指了下第一个没有玻璃的房间;“快去吧,抓紧工作!” 李景然她们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十几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两人脚步一滞,差点退出去。 这里的工作人员跟楼上的一样,也是严重的黑眼圈,见到新人的一刹那,都是激动的眼睛发亮。 “你们来报道的?快来工作!”一个女人嗖的跳起来,恨不得立刻把李景然和韩笑按下。 左右看了眼才发现没有空余的座位,急的在原地转圈圈,李景然第一时间打量周围。 这里不但没有玻璃门,就连楼上那种落地窗户都没有,对着办公室门的那堵墙,挂着一面的窗帘。 只能窗帘的缝隙确定不是大的落地窗,至于有没有小窗户,还需要找机会确定。 女人赶紧揪住旁边的人,让她马上去后勤部要办公用品:“让他们抓紧时间,明天就是一号了。” 跟杜泽同样的说辞,另外一个员工闻言起身就跑,在这个公司里,一号应该是有特别的意义。 至于刚才杜泽说的,一号是什么考核的日子,李景然不是不信,而且很确定他含糊了最重要的部分。 心底暗暗加了小心,韩笑已经若无其事的往后晃悠,目光小心的扫过每一个工作人员。 刚才她跟李景然就谈过了,这个考核晋升的肯定跟最后的规则线索有关。 暂时闹不明白是晋升好还是维持在一楼好,但至少她们得清楚这里的要求。 一旦需要的情况下不至于素手无策,韩笑其实一开始没觉得这件事有多难。 说的当然不是晋升,而是知道公司具体都需要做什么,别人不回答,她们自己还不能看吗。 可是一连看过几个电脑,全都是黑屏,韩笑的心就有些沉了,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琢磨着也许是那些特殊的屏保,从侧面的话看不到,韩笑又小心的挪动脚步。 确保视线和工作人员一样,是正好面对着屏幕的,然而还是黑屏,耳边全都是忙碌的敲击声。 这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突然,韩笑从屏幕里看到一双诡异的眼睛。 下意识后退一步,才意识到就是工作人员也通过屏幕看着她,敲击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韩笑咬着嘴唇,没动,手缓缓放在身前,只要工作人员露出恶意,她就能马上出手。 工作人员没回头,屏幕里的眼睛阴测测的看着韩笑,就好像盯着某种猎物,周围几个人的手都停了下来。 韩笑深吸了口气,从几个人中间穿了过去,只是短短十几步,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李景然的眉头也叩了起来,她在门口的时候挨个听了,房间里没有任何键盘的动静。 如果都是这种完全封闭的办公室,还可以说是隔音好,但是那些开着门的呢? 尤其是人力资源部,李景然额头也开始出汗了,她发现自己还是疏忽了。 刚下电梯的时候根本没听到声音,因为看到韩笑,她就给忽略了,进到办公室之后,敲击键盘的声音一直都在。 等出来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可人力资源部的玻璃门是一直开着的。 李景然看向韩笑,韩笑也刚好看过来,她到 人力资源部的时间更长。 也探头观察过,那里的格局很别扭,半遮挡的玻璃隔断是钉在墙体里的。 只有最里面的位置,才有一个很小的缝隙,可以让一个人侧身通过,她每次想要过去,坐在那的工作人员都会抬头。 眼神一直盯着她,还警告她不能进入办公领域,所以韩笑没有机会观察电脑里都是什么。 但刚才看到那么多的黑屏,她突然想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办公人员不管在抬头说话,还是盯着她们的时候。 键盘声都没有停止,盲打可不是不需要看屏幕,韩笑眼睛眯了眯,她已经有些确认。 人力资源部的情况也跟这里的一样,没等两人交流,工作人员就小跑着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抬着办公桌椅进来,没问任何人,就直接摆在最靠近门的位置。 搬桌子的人离开,胸口挂着管理员标志的人才进来扫了一眼:“抓紧时间工作,明天这里的桌椅还会增加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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