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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都因为这句“主神出现”而激动。 那可是主神，他们每个人在进入副本的时候都能够听到主神的声音，可没有谁见过主神的真正面目。 他们畏惧着他，同时也好奇着，在这份神秘之下，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林优优尝试性地抬起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还能够行动自如。 而魏青，还有她手上那团已经被啃得不成样的黑团，都没有再动，发出各种声响。 “团团？”若有所思的林优优，尝试呼唤了一下藏在自己意识里的梦魇。 没有任何的回应。 察觉到观察自己的视线。 下意识的，她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那道目光，让她觉得分外熟悉。 好似她看过了千百回。 有个猜想从她的脑海中升起。 甚至是不假思索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就已经出来了：“主神？” 她沉默着，仰着头毫不避讳地对上对方的眼神。 “林优优。”很耳熟的声音，好似她听过般：“你又把副本弄崩溃了。” “我不是故意的。” 她仰头道，清澈的目光中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害怕与回避：“我一开始只是想着，起码改变副本走向逼你出来的。” 如果实在不行，她才会考虑副本崩塌这一冒险的行为。 “你会怪我吗？”她问：“你很生气？” 她并没有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愤怒与不耐烦，甚至过于平静，平静到好像如同喝水吃饭般，稀松寻常。 反倒是让她自己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副本破坏者。 “我生气你会不做吗？”主神问。 林优优诚恳地看着他，老实回答道：“不会。” “因为我想见你。” 女孩声音清脆如铃，一字一叩的，好像拿着一把小锤，在他的心上敲敲的。 “为什么想见我？”他心中有个大概，也听对方提及。 “我想救我哥哥。” 本应该是人人畏惧的主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过于好说话的态度，让林优优生出对他亲近，觉得这是个好相处的神明的错觉：“我的哥哥他病得很严重，我担心他撑不到我过第十个副本。” “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他吗？” 主神有一瞬间的沉默，问：“为什么不是直接问我，能不能救他。” 少女的眼神没有波动，只是平静地问：“那你能救我的哥哥吗？” “不能。”这两个字主神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一点迟疑都没有。 像是在报复她刚刚的回答。 这可真是个小气又幼稚的神明。 林优优想。 她没有生气，只是坚持问道：“那请问，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吗？” “他本就是你用非正常手段带出来的，你身边的每一位都是。”主神道：“早在他们离开原本供养他们副本的时候，就应该清楚这件事情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林优优愣住了，有些迟疑地问，似乎想要反套对方的话：“那我带哥哥他们回去，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听到她的话，主神似乎笑了，但她不确定，对方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点出她的天真：“任何东西被毁坏掉，你认为，还有复原的可能性吗？” “被破坏的东西，总会出现裂痕的。” 林优优点点头：“那我通关许愿的话，你真的能帮我实现一个愿望，什么都能吗？” 担心对方说不能，林优优又匆匆加了一句，有故意使用激将法的嫌疑：“无所不能的神明，应该不会连人类的小小愿望都实现不了吧。” 你这可不是小小愿望。 “神明有的时候并非无所不能，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也都需要等价交换。” 不知道是不是林优优的错觉，主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开始变柔和：“不过，你要是通关十个副本，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你还没有问我的是什么愿望。”林优优有些担忧。 “但我知道。”主神肯定的语气让她开始不确定。 不过想想也是，对方是神明，能够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也不足为奇。 “那我哥哥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虽然这句话很不吉利，但这也是林优优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按照副本规定的方式通关，她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她只能加速自己通关的速度，然后下一个，再下一个，快速过完十个。 即使她知道，走捷径很容易出事。 比如今天。 假设她没有团团的话，那么她真的有可能成为地缚灵。 哪怕知道，也不得不做。 主神虽然没有不耐烦，但语气有些无奈：“不会的，他能撑到那个时候的。” 林优优：…… 她都看到了程琤哥哥总吐血。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当然知道吐血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真的？”不怪她怀疑，但主神的语气又过分的肯定。 神明的话，应该有几分信服的吧。 “你怀疑我？”主神反问。 林优优很诚实地点头。 对方语气中带笑，林优优都有些怀疑主神是不是有点被气疯了：“你不信的话，回去看就好了。” 提及回去的事情，她想到已经在崩塌的空间。 “您会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吗？”林优优问。 大约是对方对程琤的“美好祝愿”，她连带称呼对方的时候，用上了“您”这个尊称。 看着那个正仰着头看向自己的少女，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对方这样称呼自己。 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不需要我制止，一切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中。”对方的语气有些冷，林优优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这位神明不悦了： “我们下次再见。” 还能有下次见面？ 刺眼的白光中，林优优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再看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这一愣神间，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停顿的魏青继续啃咬着想要逃走的学校意识。 甚至生怕对方会一不小心就溜掉，她一心扑在上面，没有管周围的情况，大口大口地撕咬着。 面目有些狰狞。 【！！！画面恢复了。】 【我靠，突然出现魏青那张狰狞的脸，吓我一跳。】 【只有我真的很好奇，好想问一问，刚刚主神是不是真的出现了。】 【死心吧，就算主神真的出现，他那么神通广大，会让你记住他的样子吗？就算你真的记住了，你也未必能遇到啊。】 直播间里的观众还在讨论着刚刚的直播中段的情况，更加不会注意到周围原本应该崩坏的场景，开始停止崩坏，维持现状。 魏青也吃掉了最后一口学校意识。 “优优，你没事吧？” 梦魇的声音让林优优松了口气：“团团，刚刚我叫你，你怎么没有理我？” 梦魇：……它总不能说，是那个小心眼主神故意把它隔开的吧。 它眼中怀疑，主神就是听到自己跟优优甩锅的话。 但它也有不能明说，只能干笑道：“不清楚，我刚刚也在叫你，没有听到你回答。” 林优优一下子就想到了主神。 但是对方没有发现主神的存在，她也就没有在提起。 毕竟团团这样的身份，似乎都很怕主神。 魏青在吃完学校意识的时候，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身体深处迸发。 她能感觉到学校的每一寸地方，甚至能够看到每一个学生的档案。 她尝试着操控着曾经欺凌自己的人，发现原本不能伤害她们的自己，竟然毫无阻碍。 她代替原先的它，成为这个学校新的意识。 同时，这也意味着，她彻底无法离开这个副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了。 但魏青想想，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毕竟她的父母，可能没一个在意她。 主神也给她看过她死后，她的父母又再生了个孩子。 因为有前车之鉴，父母对弟弟的管教宽松很多了。以她血的教训，换得弟弟自由的童年。 但因为被家里过度骄纵，对方的成绩并不好，性子也十分恶劣。 最后没有考上好的高中，只能去读个中专；又在新的学校里，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 本来父母就是老来得子，孩子纵得无法无天，他们决定把人养到了十八岁，就不再管对方，给自己留点钱养老。 但贪婪的人类，是一个无止境的黑洞。 他们养老的钱被老来子全都搜刮走了，甚至因为房子被卖掉，老年的生活也不安生，跟自己的亲生儿子打起了官司。 他们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对自己的女儿。 虽然成绩不好，但起码孝顺听话。 主神有问过她。 他们怀念她的愿望十分强烈，如果她想的话，他会把他们送进来。 之后她想怎么做，都与他无关。 但想了想，魏青拒绝了。 这样的结局便是最好的。 他们老无所依，满腔的愧疚笼罩他们，无法安度晚年；而自己也不需要去听他们那迟来的忏悔。 当时她觉得，自己有学校意识就足够了。 但现在，她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因为她成为了学校的意识，完全隐藏起自己身上的伤痕，露出原本清秀的脸，泪眼婆娑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全然让人忘记，她是个副本的审判者，刚刚还吃掉了学校意识。 “怎么了？”林优优不知道，明明她为什么好像更难过了。 在面对她的轻声询问，成为学校意识的魏青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让自己想要亲近的气息。 她靠近林优优，委屈道：“我又是一个人了。” 刚刚主神说了，通关完成。 意味着，她跟林优优就要分别了。 明明才相处几天不到的时间，可她莫名想要跟对方在一起。 不怪原先的学校意识会如此渴求。 她舍不得。 林优优一怔，她握住魏青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怎么会，明明还有他们陪着你啊。” 只剩下学校意识的跳楼鬼。 已经释然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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