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奏响,平静的水面中央缓缓泛起波澜,他从湖底升起, 身上却不沾染一滴水珠, 宛如新生的神明。 台下的信徒们呼吸一窒, 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生怕惊扰到台上的神明。 银色的耳坠反射出耀眼的光, 他睁开双眼,绚丽的星辰将瑰丽全部向他倾洒。指尖、臂膀、肩颈……最终这万千星辰全被揉碎, 深藏于他的眼眸。 如同海妖般的吟唱环绕在众人耳边, 繁乱纷扰都在这一刻消散。他站在水面正中央,仿佛与身后星空融为一体, 又好像轻轻抚过每个人的心底。 此刻, 世间只剩他一人, 一身白衣, 普度众生。 一曲毕, 众人皆醉, 可他却没给人们留下回味的时间。抬手猛地擦去脸上的伪装, 一个漆黑的十字架印记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中。 星光全部熄灭, 湖水也变得混浊。那圣洁的白衣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下漆黑的皮衣。 赤红的尖角和羽翼不再隐藏,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靠着欺骗赢得了人们的信仰,现在终于暴露出了真正面目。 唇边勾起嘲弄的笑容,他望向人们的眼中透着不屑和玩味。震耳欲聋的伴奏响彻天地,像是魔鬼宣告胜利的嘶吼。 气氛逐渐达到高潮,他身上的金属链条随着身形的舞动而摇晃着。与最初的寂静不同,现在他只要勾下手指,就能引起一片兴奋的尖叫。 看着台上光彩夺目的南灼,楚钰一时也有些恍惚。虽说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南灼的演唱会,但之前那都是假唱假跳,公司安排的闹剧罢了。 这次他因为谎言法则,兑换了唱歌的技能,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歌声站在舞台上,楚钰心底颇有些触动。 美中不足的是,五十四也跟着她进了会场。再怎么震撼人心的表演,只要身边有个大块头一直念叨,保证氛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签订契约?”那氛围破坏者又发问了。 楚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尽量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说的契约是什么东西,所以……” “我叫五十四。”他冷声说,“灵魂契约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产物,签订了契约的两个人祸福相依,永远不能背叛对方,否则将会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 ……这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找上她啊? 楚钰默默往旁边移了移,想要远离五十四。可五十四不依不饶地又凑了过来,这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这诡异的状况让楚钰无心欣赏南灼的演出,她一直忍到了演唱会结束,然后加快步伐离开,打算去后台接应南灼。 可她还没走到舞台,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钰,你是在找我吗?” 南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他微微喘息着,脸颊因为剧烈运动而染上薄红还未消退,身上的演出服也没来得及更换。 楚钰还没说话,她身后的五十四又不知好歹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钰,和我绑定灵魂契约吧。”五十四说。 听到他现学现卖地偷了自己所用的称呼,南灼握紧拳头,把视线转移到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身上。 “你是谁?”南灼质问道,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五十四完全没有搭理南灼,甚至没给南灼留下一个眼神,他只是依然执着地让楚钰和他签订契约。 楚钰只觉得对方像个傻子,又碍于谎言法则不能发火,因此根本没有回话。可在南灼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楚钰。楚钰如果真的讨厌对方,早就采取暴力镇压了,既然这人能呆在楚钰身边,肯定是被默许了。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南灼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注视着楚钰:“他是谁,灵魂契约又是什么?” 楚钰快被五十四烦死了,她把对方刚才的解释给南灼复述了一遍。 “不行,这太危险了。”南灼急声阻止。 “我知道。”楚钰说,她又不傻,当然不会和陌生人签订什么灵魂契约。 可这话被南灼听到就变了味,他以为楚钰是明知道危险还要去做。 为什么要为了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才认识多久? 嫉妒、不甘、愤怒、占有欲……被南灼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部翻涌上来,他本以为自己只要看着楚钰就足够了,但他的心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看到楚钰似乎想要转身离开,南灼想也没想,径直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去。”他哑着嗓子说,“我才是你的恋人。” 只是想换个站姿的楚钰愣了一下,她突然反应过来这灵魂契约确实很像恋人的关系。看了看身后不依不饶的五十四,又看了看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南灼,楚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反手拽过南灼,将其押在墙上,模仿着记忆里霸道总裁的口吻,对着五十四宣告主权:“听到了吗,这是我的恋人。就算要签订契约,我也只会和他签订。” “你们身上没有契约的波动。”五十四固执地说,“所以你还可以和我签订契约。” 见对方这都不知难而退,楚钰实在是怀疑他的精神状态。而在梦境之外,南灼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楚钰。 他用目光一遍遍描绘那深藏于心底的面容,然后鬼使神差地抚上了对方的脸庞。 感受到脸上冰冷的触感,楚钰转头看向他。南灼身上金属饰品随着他的动作摇曳着,折射出迷离的彩光,她一时间被晃了眼。 与此同时,没人察觉的地方,塔罗墙上的恋人牌在微微颤动着。 就在空气逐渐升温的时候,一个软软的身体突然撞到了楚钰腿上。 “姐姐!我找到你啦!” 嘟嘟抬起头,对楚钰露出了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破坏了好不容易塑造的气氛。 “嘟嘟,你怎么来了?”楚钰习惯性地抚摸对方的头顶,无比自然地放开了南灼。 “因为姐姐迟迟不回来,我实在是担心。”嘟嘟说着,视线扫过围在楚钰身边的南灼和五十四,深感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 南灼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五十四则在嘟嘟出现后就拉远了双方的距离。他常年混迹于竞技场,对危险有着本能的趋利避害。 嘟嘟对五十四颇有意见,但姐姐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他不能直接将对方“处理”了。 虽说他在的时候对方不好接近,但现在不同于往常。他要努力收集塔罗牌,还要防备着追捕他的人,所以不能随时呆在楚钰身边。 想到五十四刚才所说的话,嘟嘟上下打量着南灼,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南灼,要不你让姐姐变成你的信徒吧。”嘟嘟提议道,“虽然这是临时契约,但我可以帮忙改变契约的气息,让那家伙以为是永久的灵魂契约,这样他就不会过多纠缠了。” 闻言,被烦得不行的楚钰猛然抬头,满怀期待地注视着南灼。 南灼当然不会拒绝,刚才的演唱会让他获得了不少的信仰值,潜能也发生了改变。 「潜能名称:全知全能的神明 潜能介绍:身为神明,你将无所不知。世间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你的信徒,他们会为你癫狂,而你也要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们肯定与支持——神明和信徒是永远的命运共同体! 注意事项: ①既然收获了神明百分百的喜爱,信徒必须完全听命于神明。无论距离多远,两人都可以在脑内进行无障碍交流。 ②为了表示喜爱,神明在转化信徒时必须与其对视三秒。而信徒为了表明忠诚,需要亲吻神明的手背。 ③神明必须保证自己信徒的数量始终小于等于3,违者后果自负。 ④神明和信徒的生命值可以互相转化,在举行转化仪式时,神明可以决定关闭转化,或者选择单一的转化方向。」 为了尽快摆脱五十四的纠缠,楚钰也不想去考虑别的事情,拉着南灼就往后台走。 她甚至想就地解决这件事,可惜嘟嘟说当着五十四的面举行仪式可能会露馅,于是只能就近找一个封闭场所。 三人来到南灼的专属休息室,工作人员都被南灼找借口打发走了。 黑红异色的眼睛对上纯黑的双眼,南灼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知晓自己的不堪。如果不是楚钰帮忙隐瞒,他将被队伍里的所有人憎恨。如果不是楚钰将他拉出绝望,他早已跟世界同归于尽。 所以他一直不去奢求什么,只要能呆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可五十四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衡,他压抑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通通突破了他的禁锢和压制,不断地涌现出来。 楚钰没有察觉到南灼的变化,这次和娱乐至死不同。她不需要给自己拼命洗脑,内心就已然充满虔诚。 被那双眼眸注视着,她自然而然地捧起南灼的手背,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南灼再也无法抑制汹涌的情绪了,他用眼神描摹着楚钰的轮廓,就像是要将其禁锢在视线中。 他已经足够恶劣了,那他为何不再卑鄙一点呢? 他想将他的光据为己有——
第104章 [VIP] 愚人苏醒 之后楚钰等人在谎言之都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普通的副本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难度,不想去竞技场就用生存时间来免除,很快就达成了归航任务最低要求的存活十天。 楚钰成为南灼的信徒之后, 五十四虽然心有不甘, 但是看到楚钰眼下那明晃晃的黑色十字架印记,他也不敢再来纠缠什么。毕竟,在他的原世界里灵魂契约就是绝对的。 可楚钰也没有因此松口气,那黑色的十字架印记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脸上, 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清除。而且南灼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奇怪起来, 嘟嘟也更加和他针锋相对。 虽然担心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楚钰也没心思帮两人调解。 随着时间的流逝,找不到嘟嘟踪迹的高位存在越来越着急。他们自身无法随便出现在小世界, 于是派出了很多类似白芷的附属种族来搜寻嘟嘟的行踪。 只可惜, 根据白芷的证词,他们寻找的是一位金色长发的成年男人, 所以无论派出多少人力也无法找到这不存在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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