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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游戏

作者:琉璃灯灯   状态:完结   时间:2024-05-20 20:10:12

  云猎感觉自己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还好,还好这就是最后一位新玩家了。云猎实在不想久留,一边默念着“姐祝你平安”,一边摸摸索索,把抄着规则要点的纸条塞进对方手里。然后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放轻脚步,快速溜回书桌边,还特意确认了一下这是不是自己原来的位置。

  按照她的猜想,玩家到齐,游戏现在应该可以开始了才对。

  只是不论云猎怎么竖着耳朵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

  这一等就是许久。久得大约有谁坐不住了,从静默中擦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又过一会儿,有台灯的光从大雾深处渐次亮起,被浸成一团团暖色的光晕,像孢子般漂浮着。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许是因为视线受阻,又或者是因为周遭实在静到极致,人的听力反而格外敏锐起来:呼吸声、翻书声、电容笔尖划过类纸膜的摩擦声,此起彼伏传来,在寻常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云猎犹豫片刻,手指轻轻点向书桌边上画着小灯泡的电钮。

  柔和的光线从头顶洒落下来,照亮她下线之前刚抄写完的、关于正始之音的名词解释。

  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得反而叫人觉得异常。她点开系统面板,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和管理员对话(0/1)”之类的任务栏,可谁曾想,系统看起来比从前还更空旷了些——整套UI都变了,颜色恰如登录界面,闪烁着森冷光泽,只瞧一眼便让她想起那种将手伸入雾气时的透骨寒意;而更大的改变在于,【我的】、【通讯】、【地图】、【背包】、【商城】、【系统】几个按钮都已经灰了,好像生怕用户看不懂,还在按键上挂了一把小小的锁。

  得,这下想将读者证收进【背包】里保存都不行了。这道具不能离身,云猎将它紧紧攥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划拉着,试图理清思路。刚才一串变故接二连三地打下来,她只能见招拆招,几乎没什么思考的空间。现在想想,简直是有无数个疑点……

  【自习舱】先是发生崩坏,锁死了用户退出的通道;然后,这些溢出的数据和云端九库融合,变异成为【上岸游戏】。

  她们被困在了游戏里。

  虽然名为游戏,但场景却又回到了原来的自习室;不仅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还看不出玩家的任务是什么,只是自动发放了“读者”这个身份,又多了几条规则而已。

  *

  目前看来,图书馆规则对于“能做”和“不能做”都已经界定得极为清晰,形成闭环,找不到矛盾之处。

  没有矛盾,没有指令,就没有突破口。按照规则,读者现在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学习。

  大家原本就都是奔着学习来的,只要遵守规则,一直坐在座位上自习,等待民安局来消除异常,似乎也未尝不可。云猎象征性地翻了两页书,想来想去,终究觉得这样不合逻辑——不是规则的内部逻辑,而是游戏的叙事逻辑。

  云端九库,浩如烟海。她没玩过以图书馆为背景的游戏,不知道眼下这个游戏是融合了哪种玩法设定。但是做了这么多年代练,云猎深知,既然是游戏,就会有玩法;既然有玩法,就包含行动。不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也不论游戏画风有多么轻松、治愈,总得有一套驱使玩家行动起来的机制才行。

  什么能让玩家行动起来呢?

  一个要求、一个问题、一个指令。

  也就是说,游戏设计出来,本就是通过“问题”——“解决”这个叙事模式推进的。

  开局就被大反派一掌打落凡间也好、身为凡人却在悬崖边上捡到秘籍也好;通过签到领取奖励也好、成为战场上存活到最后的小队也好,如果拆解来看,都是“一个问题”、“一个行动”和“一个奖励”的搭配组合,从而达成“让玩家用符合要求的玩法解决问题”这个目标。外壳千变万化,内核大抵如是,她不认为这个图书馆偏能例外。

  书桌上悄悄多了一张纸条:“我觉得,这些书,有点怪。”

  云猎脑子都快转成螺旋桨了,感觉下一秒就能原地飞起来。眼见能多一个商量的人,她微微舒了口气,提笔飞快写道:“有可能。规则对书架区诸多限制,会不会是那里出了问题?一起去看看吧?”

  将手探进雾里的时候,她却忽然愣住了。

  ……等等。这么大的雾,对方是怎么把纸条扔到她桌上的?

  下一秒,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合成音,忽然贴着每个人耳边响起:

  【淘汰玩家数:1】

  【存活玩家数:31】


第4章 Vol.1|04 不打不相识

  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中的人,如果突然见到光,就会出现短暂的失明现象。

  而对于一直处在极度寂静中的云猎来说,骤然听到如此响亮的声音,只觉得从耳膜到脑壳都嗡嗡乱炸,如雷如鼓,震得她有一瞬间晃神。还来不及分辨这其中突如其来的信息与一闪而过的恐惧,云猎就已经顺着上一个念头所留的推断反应过来,急忙忙要从雾里抽回手。

  但是太迟了。

  她的手被一把抓住。

  紧紧地。

  *

  “放开我吧。”

  云猎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

  她踮起脚尖,把纸条在对面的人眼前抖了抖,生怕人家看不清楚。

  穿着铆钉皮衣的女生愣了一下,好像这才想起来两个人还牵着手。她摸一摸鼻子,神色八风不动,视线却咻地移开,从云猎举起的那只手里抽过纸条。

  “所以,关于淘汰的那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她们此刻站在书架区门口,没桌子可以落笔,只能将就着在柜板上写。这人前几个字写得还有风骨,到后面又冒出那股敲架子鼓的气势,落笔处简直要飞起来。云猎努力辨认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她甚至不知道被淘汰的那个人是谁。

  在刚才那惊雷般的一秒里,她也曾想过许多事情。从“这纸条莫非是游戏设下的陷阱”“救命”“上当了”“被淘汰的人是她吗?被淘汰后变成‘鬼’,用这种方式让其他玩家也淘汰?”,到“但是播报的先后顺序不对”“体温不对”“触感也不对”,再到“咦鬼刷牙也用留兰香味牙膏吗”——想到这里,她立刻反应过来,于是没有声张,静静地跟着浓雾中那个若隐若现的轮廓走了出来。

  甚至没忘了带上纸、笔和读者证。

  只是,尽管她可以在一秒钟里转过这么多念头,却仍然对“淘汰”这件事一无所知,更无从分析起。

  要淘汰,总得先要入局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游戏已经开始了?

  她不知道。

  好在,大约是见云猎认得费劲,铆钉姐接下来的字迹变得规整了些。

  “那个人,我知道。他就坐我隔壁,能听到很多动静。报出淘汰的时候,他……叫了一声。”

  下面这句话,她似乎写得格外艰难。

  “……淘汰之前,他一直在翻书。”

  *

  也难怪她之前会说觉得那些书奇怪。好端端地看个书,怎么就能把人都给看淘汰了?

  云猎抬头看了看,感觉书架区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一排排书架延伸向楼层深处,白炽灯高悬头顶,在雾气里照出影影绰绰的轮廓,甚至还能看见书脊上模糊的色块,一本又一本地铺开。大部分很是素净,倒还真像个书库的样子;只有两三本红得突兀,参差不齐地散在架子上,再一留神,却又被雾遮得看不见了。

  只靠写字交流,速度实在太慢。等云猎四下里都审视过一圈,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收回来,这才看到铆钉姐写下的后半段话。

  对方在【书架】两个字下面划了一条粗粗的线:“我想应该和这个有关。他上线的时候,是我做的规则提示。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出去、回来,两次。然后一直都是翻书的声音。”

  然后她又补充:“这很奇怪。想和你讨论,所以叫你出来。”

  云猎指了指自己,眉毛轻轻扬起来,满脸都写着“为什么是我”。

  纸条答得一本正经:“因为你最经吓。”

  ……那也不能逮着一只羊可劲薅啊!!!

  伴随着无声的呐喊,云猎用手挡住脸,尽量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拜托,她只是脑子太好使,一不留神就转得比心还快了,以至于顾得上正事顾不上害怕,又不是真缺心眼子……

  等云猎终于控制好抽搐的嘴角,把手从眼前移开时,看到纸条上又多了一行字。

  “不过,对不起啊。”

  对面的人正靠在书架上,脸模糊不清,但是眼睛亮亮的,视线东躲西藏,不知道在装作打量什么。

  片刻之后,那人忽然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云猎收回戳戳她的手,把读者证举起来,指了指自己,又指指证件上【云猎】两个鲜红的大字。

  对方好像是笑了一下。她手腕一翻,动作利落,把自己的卡片亮在云猎面前。

  02211706号,【江楼月】。

  两个人聊也聊了,手也牵了,这时候才总算是认识了,客客气气地握了握手。云猎抓起笔,正打算再写点自己关于规则的推测,却突然听到又一声冰冷的机械音播报在头顶响起:

  【淘汰玩家数:2】

  【存活玩家数:30】

  *

  云猎下笔猛地一顿,在纸上划拉出长长的道子。

  这么快。就在她们讨论的这么一小段时间里,竟然已经又有一个玩家,不明不白、悄无声息地被淘汰了。

  不对。

  不是“不明不白”……

  几个碎片从心头隐约浮现出来的时候,她几乎都忍不住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江楼月倒是反应快,一手扶住她,投来疑问的眼神。

  云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写道:“第二个淘汰的玩家,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刚才在雾里仓促一眼,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说不上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如今想来,那根本不是红色的书……

  那是……

  那个被她提醒过的鸡冠头啊。

  鸡冠头从书架区拿了书。有人被淘汰了。这两件事间隔不久,又如此特别,由不得云猎不往深里想。江楼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又看一眼纸条,细长手指从“可能”两个字下面划过去,扬了扬眉毛。

  云猎冲江楼月摇摇头。这件事尚还不能定论,况且她总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还想再理理头绪,看能不能从刚才那一眼的记忆里找出更多信息,比如鸡冠头大致在哪个方位、借了什么书、回去多久之后出现了淘汰通报,等等。

  江楼月的思考方式显然就要直白得多。她抓起笔,连纸也懒得用了,刷刷在自己手腕上写了三个字:“看看去。”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连着两名玩家遭到淘汰后,自习室的雾气似乎更深了。不仅仅是水汽浓淡的问题,而是连颜色也深沉下去,从那种近似透明的浅白色,变得如牛奶一般,重而黏稠。原先雨伞样大大小小撑起来的光团,已经被这种沉甸甸的白淹没了,细成针尖大小的一零星,气若游丝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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