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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头喘了两口粗气，歇了一下，才抬起眼睛，看了江璃一眼。 “好说好说，我赔你一杯！” 胖子说完，撑着手掌从地上爬起来，往餐厅水吧去了。 “给我一杯蜂蜜水。” 胖子敲了敲柜台，对水吧的员工打了声招呼，“老规矩，全糖，要热的。” 看胖子的举止，倒像是这里的常客。 “你经常来吗？”江璃问。 胖子斜扫了江璃一眼，“嗯！泼的比喝的还多。” 沉默一秒。 胖子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 “话说，四楼那个杀猪的屠夫……额，就是刚才的光头，那家伙每次发了红眼病，就嚷嚷要杀猪！ 我特么就是长得胖了点，被盯上了好几次！你们四楼就没一个正常人！” 江璃疑惑，“三楼的都是正常人吗？” “也不是。” 胖子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接着继续说： “像我们三楼的，大部分都是健康状况良好的。在三楼待上一段时间，等评分达到95分以上，就可以顺利出院了。” 听胖子这么说，江璃想起了自己的那张评分表。 她现在是50分。 “那多少分可以换到三楼？”江璃问。 “80分。”胖子取到蜂蜜水，顺手递给江璃，“你是新来的吧？” 江璃点头，“是。” 听到江璃的回复，胖子扯着唇角，嗤笑了一声： “那你也是够倒霉的，这家疯人院都快倒闭了你还进来。” 江璃对胖子的话，产生了一丝好奇。 她索性跟着胖子，一起走出了食堂。 “看样子，你在这里待很久了。你怎么还没逃出去？”江璃问胖子。 她的视线，落在胖子胸前的编号上，022号。 数字靠前，这也就意味着，这个胖子可能是最早一批进入疯人院的病人。 听到江璃的问话，胖子上楼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江璃把这些异样都默默记下。 胖子的神情，恍惚了几秒。 他观察了一下楼梯前后，没看到医生，这才压低嗓门，对江璃小声说： “告诉你吧。我有一个朋友，也是病友，大花臂。 三年前，我们本来打算一起出院，结果他评分高，比我先两天出去。 他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在食堂的猪肉上，看到了他的纹身！” 江璃震惊得瞳孔放大。 那照这么说，病人的出路不是院外，而是医院的食堂了？ 而食堂提供的猪心、猪肺、猪肝，岂不就是…… 看到江璃错愕的反应，胖子似乎很满意。 他作出一副老成的姿态，在江璃面前充当起了前辈，“还有什么想问的？知无不言。” 听胖子这么说，那江璃可就不客气了。 “认识郝医生吗？他记录次数是什么意思？” “满三次关小黑屋，不让吃饭，不让睡觉。” “林毅医生见过吗，他在哪？” “三年前发了疯，后来就不知道了。” “医院有没有0层？”江璃刚一问出这句话，胖子就惊悚地捂住了江璃的嘴。 “嘘！”胖子扭头往楼梯两边看了看，“你不要命了？” “被它听见了，咱俩都得进去！”胖子脸色发白。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难不成，医院真的有0层？ 江璃分明记得，她的病人守则上，那条“没有0层”的规则是真的。 如果按胖子的反应，0层又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0层，在特定的时间存在！ 江璃当时看规则纸条的时间点，0层正好是消失的状态！ 所以规则才会显示为“真”。 “到三楼了。我先走了，疯子。”那胖子冲江璃挥挥手，算是告别。 江璃也对着胖子挥了挥手。 又爬了一层楼，江璃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她刚一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三个人嬉笑打闹的场面。 没错，是三个。 病房内，一个穿粉色小裙子、头上扎着两个双马尾的小女孩，正“咯咯咯”的笑得前仰后合。 她拿起一盒化妆品，在给老头和中年女人化妆。 江璃的目光，往两个病友的脸上扫了一眼。 他们二人，原本蜡黄色的肌肤，此时被涂得雪白。 苍白如纸的两腮中间，两朵圆圆的腮红，显得格外扎眼。
第58章 林医生的线索 看到江璃回来，三人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小女孩主动招手，让江璃也参与进去。 “姐姐，快来，我给你也画个妆～” 小女孩笑得很甜，声音脆生生的。 她的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针线缝合的疤痕。 江璃收回视线，没有同意她的要求。 “不了小妹妹，姐姐太累了，要吃药休息了。” 江璃还记得郝医生的医嘱。 饭后三粒药，不能少。 江璃坐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丝滑地拧开瓶盖，倒出三粒。 接着把药放进嘴里，喝水，仰头，下咽。 此时，一道清脆的笑声，传入江璃的耳中。 江璃侧目看过去。 发现那边的小女孩，正用手捂着嘴，在鬼鬼祟祟地瞄着江璃偷笑。 而另外的两个病友，也贼眉鼠眼地抿着唇，但笑不语。 江璃把几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半秒后。 江璃弯唇，“小妹妹，你在笑这个吗？” 江璃摊开手心。 那里面，正正好好放了三颗白色药丸。 看到这一幕，屋里的那三人对视了一眼，愣住了。 “小妹妹，你手劲还是太小了。药瓶盖子都没拧紧。”江璃笑。 其实，刚才那药不对，江璃一眼就察觉到了。 药瓶瓶口松动的痕迹，拧一下就能感觉到。 要打开一瓶新药，再怎么说也要稍微使点劲。 而江璃打开药盖子时，那种丝滑无阻，轻轻松松的感觉，明显不对。 她的药，被人动过！ 虽然那药品换来换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江璃还是想拿回原来的药丸。 鬼知道那个郝医生什么时候又会抽风。 说不定，郝医生晚上查房，将药丸倒出来一看，发现不对，又给江璃记上一次。 “把药还给我吧。”江璃收敛了笑容，语气严肃了几分。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病友，此刻脸色微微一僵，不再笑了。 小女孩的心思被揭穿，面上有些恼羞成怒。 她呲了呲牙。 一秒后，她压抑住眸底的怒意，换上一副诡谲的笑。 “姐姐，你不要生气嘛。”小女孩收起手里的化妆品，拿出兜里的针线。 她一边朝江璃走，一边熟练地往针孔里穿上红色的线。 “生气对皮肤不好。这样吧，我帮姐姐把嘴巴缝上，这样姐姐就永远都不会对我生气了！” 小女孩乐盈盈地笑着，但粉嘟嘟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裂痕。 江璃警惕地盯着小女孩。 她偷偷将手伸到身后，一抖，空间里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但凡这个诡异要对她动手，江璃就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别说她欺负小孩子，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小孩子打算欺负她！ 小女孩一步步靠近。 江璃握住匕首的掌心发紧。 还有三步，小女孩就要走到江璃的面前。 江璃心中默数：三、二…… 一！ “砰”的一声巨响。 402的铁门被暴力踹开。 一个红红的、小小的身影，正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 是……红婴！！ 下一秒。 就大家眨下眼皮的功夫。 那道红色的身影，瞬移从江璃面前闪过。 铁门对面的墙上，“轰”的一声，凹进去一个大坑。 红婴“咔哒”一声，歪了下脖子。 他露出獠牙，眼底怒火中烧，阴霾遍布。 此时正死死掐住小女孩的脖颈，将她控制在冰冷的墙上。 “呃……”小女孩拼命蹬着双腿，想要摆脱红婴的禁锢。 但是暴躁的红婴，就是一副要下死手的神情。 红婴眼神发狠，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最后硬生生捏断了小女孩的脖颈。 “红婴。”江璃唤了他一声。 红婴狰狞的表情，在听到江璃声音的一刹那，瞬间变得温和。 他收回手，任由小女孩自由滑落到地上，转过身去，飞扑到江璃的怀里。 “妈咪！”红婴的语气都要哭了，“那个妹妹是谁？你是不是不要婴婴了……” 江璃拍了拍红婴的后背，“不会不会，妈咪最喜欢宝贝了。那个小丫头不是妈妈的孩子。” 被红婴扭断了脖子的小女孩咳嗽了两声，捂住脖颈，从地上爬起来。 她怨毒地瞪了红婴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掏出针线，缝好了脖子上的伤口。 小女孩就像是报复红婴一般。 她晃着双马尾，踩着粉色的小皮鞋，“哒哒哒”主动走到了江璃的跟前。 接着，嘴角一弯，笑容灿烂地挽上了江璃的胳膊。 小女孩道：“我宣布！我找不到妈妈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妈妈！” 小女孩刚说完，就被红婴“啪”地抽了一巴掌。 “不要脸。”红婴骂。 小女孩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蛋，委屈极了。 她攥紧了小拳头，想揍红婴，但是又揍不过。 最后呜噎着抽泣了两声，小跑到一边，躲到墙角哭鼻子去了。 虽然小女孩说的是赌气的话，但江璃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 江璃转头问病友老头，“她妈妈是谁？” 老头擦掉脸上的腮红，戴上眼镜，正经道：“她妈妈之前也是1037。这小姑娘经常来医院看妈妈。” 江璃捡起垃圾桶里的相框，展示给老头看，“是这个女人吗？” 老头推了推眼镜，定睛看了一眼，随即摇头，“不是。” 而这个时候，江璃也发现，那相框的背后，竟然藏了一张医院的单子。 江璃不露声色地取走单子，揣进了兜里。 “小孩儿，你最后一次见你妈妈是什么时候？”江璃问小女孩。 小女孩抬起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我说了你会帮我找妈妈吗？” “不一定。”江璃腾空药瓶，抬脚走到了那处凹陷的墙面处。 弯腰捡起从小女孩身上掉落的药丸，数着粒数，装进瓶子里。 “你说了我有可能会帮，你不说，我肯定不会帮。”江璃悠悠道。 小女孩斟酌片刻，咬着嘴唇，还是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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