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应他似的,楼道里,传来了轮子滚动声,和铃铛叮当声。 是六层,那个保姆。 黑暗里,保姆推着婴儿车来来回回地走着,哼着歌,“乖乖……别怕,别怕……开门来来……让我进来……” 亓越阳刚想往回走,身后的楼梯上,传来爬行声。 黑暗里,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一只枯瘦的手忽然抓住亓越阳的脚,有什么东西“呜”一声扑上来,双臂在空中摇晃,要去抓亓越阳的脸。 牧时那边也被纠缠住,他闻到一股混合着古怪的香气和腐臭的气味。 他从背后拔出【系在裤带上的匕首】,狠狠刺向怪物,怪物痛苦地往后退,但尖尖的手爪还是划破了他的脖子。 亓越阳借着楼梯扶手上下躲避着怪物的袭击,皱起眉,“不行,我们看不见它们,不好打。” “先进去再说!” “好!”牧时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在楼梯间里上下逃窜,将怪物引到高处又一跃而下,飞奔到楼道里关上楼梯间的门。怪物在门后面发狠地顶撞,发出嘶吼声,亓越阳和牧时屏住呼吸。 两只怪物不知为何忽然又扭打起来,门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撕扯皮肉后的咀嚼声。其中一只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似乎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楼道里,保姆仍然在推着婴儿车来来回回地走。 亓越阳和牧时没办法从楼梯回去,只能在黑暗的五层里警惕着这一切。 保姆忽然开始数数,“一,二,三,四……” 她的声音很嘶哑,仿佛声带被摧毁过,间或发出古怪的“咕咕”声。 有人拉了拉亓越阳的袖子。 “叔叔?” 程实的声音从他二人中间传来,“叔叔?你们是一岚姐姐的那两个朋友吗?” “……是我们。”亓越阳说。牧时则握紧了【系在裤带上的匕首】。 “你们怎么在这呀?”程实嘻嘻笑着,“哦!你们是来陪我玩捉迷藏的!快来!快来!” 他是个小孩子,但两只手毫不费力地拖着亓越阳和牧时朝屋里走,“快来!快来!被抓到了,会被吃掉的!被吃掉的!” 屋里也是一片漆黑,偶尔有穿过窗的月光照亮一小块地。亓越阳和牧时凭借着白天在其他层房间里的记忆勉强辨出这间屋子的分布。 将他们带入房间后,程实就松了手,很快自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没办法,亓越阳和牧时也开始藏匿。借着月光他们看到走廊左右的两个房间都很大。 “一人一间?”牧时小声说。 亓越阳问他:“你知道恐怖片有个经典举动是什么吗?” “啥?” 亓越阳勾起嘴角,“分头行动。” 牧时一噎。顾不上再说什么了,两个人一起钻入其中一间房间。 不料刚藏好,那个小男孩也哒哒跑进来,用气声说:“她来了她来了!不行不能藏那里。换个地方换个地方……” 他爬到角落的电子琴上面,站在窗帘后。 铃铛声由远及近,似乎徘徊了一阵,最后慢慢停在了房间门口。 亓越阳和牧时放轻呼吸。 “在哪……咕咕……在哪……” 保姆嘴里不断发出咕咕声和吞咽声,粘腻的声响在黑暗里很明显,让人恶心。 她推着婴儿车,“咕……” 保姆停在衣柜前。 她猛地拉开衣柜,张开了大大的嘴笑出来。 但下一瞬她恢复如常。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保姆推着婴儿车在屋里转了转,打开了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人。 最后,她将婴儿车停在床边,忽然,她的头掉到了地上,眼珠子蹦到了床底下。 “没有……没有……” 亓越阳和牧时一个躲在电子琴下面,被防尘布半遮着;一个踩在电子琴上,躲在窗帘后,和程实一起。 程实一直把脸埋在亓越阳怀里,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保姆没有收获,推着婴儿车就要出去。正当亓越阳和牧时松了口气时,程实忽然嘻嘻笑出声:“在这里呀~我们在这里呀!” 轮子滚动声停住。 下一秒,保姆撕开窗帘,亓越阳完全暴露。程实鼓着掌嘻嘻笑,“找到了!找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牧时从电子琴下跳起来,用匕首自下而上地划穿保姆的身体,亓越阳则是抱起程实丢在她身上,让两个人一起往后倒下。 趁保姆和程实倒地的瞬间,亓越阳和牧时一起往门外跑。 门口堵着那辆婴儿车,亓越阳将它推出去,又用力将它推到走廊深处。 婴儿车上的铃铛发出令人不安的嘈杂响声,亓越阳二人则往相反的大门跑去。 整个过程里亓越阳都很冷静,他甚至反手扣上了大门。 “先回三层!” 楼梯间里的怪物似乎仍在互相撕咬,亓越阳只能去按电梯。 “叮——” 几乎是按下电梯的那一秒,电梯门就打开了。 亓越阳和牧时顿在原地。 明亮的电梯里,石旺被一把拖把从喉咙钉在电梯的镜子上。 拖把一头穿过破裂的镜子,另一头支在地上,与地面形成一个三角。 电梯里浸满了石旺的血。他的脚尖堪堪碰到地,来不及闭上的双眼瞪大,怨毒地盯着每一个打开电梯的人。 四层的房间里。 石双双睡在中间的床铺上,两边都空着,她不敢朝向任何一边睡,索性就平躺着。 但渐渐的,有什么一晃一晃的,踩在她被子下的手上。 石双双紧紧闭着眼。 “嘀嗒……” 粘稠的,腐臭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脸上。 石双双仍然紧闭着眼,默默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她假装没发现,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那腥臭的液体仍在慢慢滴落着。每一次,石双双差点把自己哄睡时,那个液体就会滴落在她额头上,用冰冷粘腻的触感和令人作呕的气味逼着她注意到。 人体有自身保护机制,闭着眼的人能察觉到靠近的危险。 即使石双双怎么告诉自己放轻松不要在意,她的注意力还是不知不觉放到滴在脸上的液体上。 “嘀嗒!” 每一次,她都能敏锐地感觉到它的靠近。 但她不敢动作,只能一遍遍预判着,在脑海里演练着,那滴液体会如何落在她脸上,落在哪一个位置,又会带来脑海中怎样的一波波颤栗和清醒的恐惧。 石双双慢慢偏过头,想避开那不断滴落的液体。她紧闭着眼。 但她忽然感觉自己压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双手。 石双双迟钝地察觉,被子里的手已经没被踩着了。 床铺有轻微的凹陷。 有人跪在了她身边,双手撑在她的枕头旁边,也许正俯身看着她。 那个液体……是它滴落下的口水,还是血水? 闭上眼,感官反而变得更敏锐了。被石双双压住的手没有动作,但石双双越来越害怕,她不知道现在再翻身会不会太刻意了。 她已经竭力在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假装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安睡。 但那黏腻的,毒蛇一样的窥视感在她露在被子外的部位经久不散地徘徊,头上滴落的液体也越来越大滴,几乎能感觉到她半张脸都留下了痒痒的液体滑落的痕迹。 不能……不能认输…… 如果睁开眼,肯定会遇到贴脸杀的…… 石双双在心里祈求着牧时他们快点回来。 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她快撑不住了。
第10章 小老板的邻居们10 没有别的退路了。亓越阳和牧时一起走到电梯里,用电梯钥匙按下四层。 电梯缓缓闭上门,慢慢下降。 电梯内部的明亮和楼道中的黑暗对比极其明显,地上浓稠的血染脏了两人的鞋。 五层,电梯停下。门打开,是豪哥发白的脸。 “你,你们也在啊。”豪哥干笑着。 亓越阳和牧时中间,石旺的尸体仍被插在电梯的镜子上。豪哥干笑着。 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在这里,原来在这里……” 扫地的张大爷抖抖嗖嗖走进电梯,双手一使劲,把那个拖把从死去的石旺身上拔了出来。 “嗤——” 伤口喷泉一样迸出黑血,张大爷的脸一下被浇红。 他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枯瘦的,老皱的,树皮一样的脸动了动,皱纹间的沟壑里有血痕慢慢划下。 张大爷又撑着拖把,慢吞吞走出楼道。电梯泄出的光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板。 他的拖把分明带着血,但没有在地上落下什么痕迹。但是他一边拖一边往前走,在干净的地面上又落下一串血脚印。 豪哥深吸口气,走进电梯。 他低头看到石旺仍未闭上眼,似有些不忍,“我在楼梯里遇到两个怪物,逃命途中撞上他们……他和方一,被那个大爷抡着个拖把追着。” 牧时说:“不,不出事的话,还挺好笑的。” “是,是啊。” 电梯停在四层,豪哥挡着门,不让门关上。 “我们一路跑到了一层,就,那个监控室里,那个保安开门了让我们躲进去。这些怪物好像不会进那个监控室。” “你们找到安全屋了?”亓越阳问,“那他怎么还……” 豪哥回忆起刚才的种种,叹了口气,“那个保安犟得很,说没有电梯钥匙就不是户主,不可以进去。他朋友,那个方一,从他手里抢了电梯钥匙……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他,他就成这样了。” “那你刚才跟那大爷一起出现,他怎么没攻击你?”牧时问。 豪哥长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我要说的。” “我发现,那个大爷,不会随便攻击人。除非你踩脏他的地板。” 牧时脸色一变,“你是说……” “是啊,所以我才拦着不让你们出去。” 四层楼道尽头,老张撑着拖把,慢慢向楼梯口这边靠。 电梯的地板都被石旺的血浸透了。 三人脚底,都沾上了血迹。 老张慢慢走到敞开的电梯门前,“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珠子盯着三个人的脚,嚇嚇一笑:“出来吗?要出来吗?” 这个电梯很特殊,只有户主的钥匙能按出一层和各自的楼层。 他们的电梯钥匙只能到达四层。如果没有别人按电梯,这个电梯会一直停在四层这里。 牧时在最里面,用气声说:“我们不能一直停在这,那个保姆可能正在找我们。” “保姆?”豪哥懵逼。 没时间多想了。亓越阳对牧时说:“你那个……钥匙,拿出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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