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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特征很惹人注目，周围有红色雾气缠绕，彭雁隐约注意到那身被血液染红的白衫，看身形大抵是男子，就是看不太清那张面孔，除非凑近。 彭雁关掉手电筒功能，改为调低手机亮度，追踪鬼影走出顾陵的居所，紧跟着来到隔壁顾二少爷所在的住处。守在月洞门边的护卫提着一盏灯笼，另一只手握紧一个不符合该世界观背景的方形仪器，正到处巡逻。 此时厉鬼已经靠近护卫背后，护卫恰好瞧见仪器内显示的零下十几摄氏度，赶忙转身，恰好看见厉鬼准备掏他心窝的右手。他吓得当场喊了声我是您的拥护者，是站在您这边的眷属，厉鬼才犹疑收手。 那名护卫是玩家吗？而且还是叛徒之一。 彭雁藏在庭院一颗梅树下，观望远处正禀报身份的男护卫。对方看到厉鬼没有动手，悄然舒了口气，言辞结巴解释他能帮恶鬼完全复活，彻底占据活人身体，而不是只能白天当附身鬼，夜里才能自由行动。 厉鬼没有开口，隔着包围全身的血色雾气打量喋喋不休的男护卫，男护卫被盯得头皮发麻，害怕成为手下冤魂，赶紧表示他能带厉鬼去顾二爷的卧室。 恶鬼依旧保持沉默，男护卫玩家率先抬腿，为对方领路。等他迈出步伐后，对方紧随其后。 扮演顾二爷的玩家难道是好人阵营，所以男护卫才会带路让恶鬼猎杀他吗？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同党。那要跟去看吗？可以用假冒的拥护者身份混入他们当中。 彭雁纠结抿唇，转念想到叛徒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还需要相认，这般想到。可不到一会，她又担心万一叛徒早就提前确认过队友，那她就是自投罗网，且身份被识破后，主线任务会当场宣布失败。 对了，既然鬼是从顾陵的卧室出来的，那顾陵的情况怎么样了？鬼会不会和顾陵有联系？ 彭雁注意到这点关键细节，快速转身跑回主卧，推开房门来到内室后，手机暖白的光线下，顾陵眼睑轻颤，阖眸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她试探鼻息，确认对方还存活，疑惑厉鬼为何不杀顾陵，只对付男护卫玩家。 要么鬼没有伤害顾陵的理由，要么这就是副本的机制，鬼优先伤害玩家，那么昨晚遇害的丫鬟，或许也是玩家之一。 那么恶鬼又怎么不过来隔壁偏房杀她呢？ 彭雁理不清头绪，她想查明血色鬼影与顾陵的联系，决定守株待兔。她藏在外室屏风里头，等待厉鬼来临。期间频频犯困，但还是强行硬撑着。 一个时辰后，冷飕飕的阴风袭来。彭雁睁大眸子，瞧见穿过房门直奔内室的熟悉鬼影，放缓步调紧跟，然后撞到厉鬼附身在顾陵身上的那幕骇人画面。 彭雁担忧拧眉，没想到顾陵会成为恶鬼的附身容器。 顾陵体质虚弱，为何厉鬼选中的是顾陵？ 彭雁不敢惊动附身鬼，唯恐开门声会引起注意，于是干脆靠在屏风前，等待白天到来才离开。 天边露出鱼肚白，彭雁打着呵欠返回偏房，她设好定时闹钟，脱下鞋袜，快速倒床入睡。 清晨五点，闹钟铃声响起。彭雁双眼迷蒙起身，前往灶房准备早膳，还要熬药。结果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紧跟着是紊乱急促的跑步声。 听出声音源自隔壁顾二少爷的住所，彭雁通过月洞门望去，瞧见一群丫鬟护卫急匆匆的背影，随后是一声二少夫人去了，快去禀报二姨娘，二少爷以及大夫人的消息。 这次死的竟然不是顾二少爷？而且听上去顾二少爷还不在二夫人房里。 彭雁疑惑蹙眉，这时她还听见有护卫喊了声值班守夜的护卫暴毙在顾二少爷房间门口的内容。 一次死两人，如果都是好人阵营玩家就难办了。 彭雁很想过去查探情况，但身份不允许，她只能无视邻居的吵闹，收回视线离开。 “彭雁，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小时后，彭雁从灶房出来，她刚打算唤醒顾陵，没想到人就站在主卧门口。 “是隔壁的二少夫人遇害了。” 彭雁搀扶顾陵回屋，边简述情况，边伺候他洗脸漱口。 “原来是这样，”顾陵看似对二少夫人遇害的事不感兴趣，“彭雁，昨晚你进来过吗？” 帮忙擦脸的动作停滞，彭雁抬眼，和那双深幽的黑眸对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的男子不像她认识的顾陵：“少爷为何如此认为？” “我瞧见外室地上有粘着泥土的鞋印。” 闻言，彭雁思忖应该是她在梅树那边带来的泥土，但她不能承认：“抱歉少爷，这应该是奴婢昨日午后剪梅树枝桠时带来的泥土，后面忘了清洁。” “唔，原来如此，倒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刚来。说来，彭雁，昨夜没歇好吗？你看上去很疲惫。” 刚才气场凌厉的顾陵瞬间恢复往常那副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变脸只是错觉。他注意到彭雁的倦怠，关切问道。 “没事的少爷，就是昨夜噩梦频发，奴婢过会就有精神了。” “不要勉强自己，你先去偏房歇会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顾陵体贴提议，彭雁嗫嚅一会，想答应又怕越矩。 “无碍，无人敢怪罪你，你若是在意，在外室的床榻躺会也可。” 彭雁忆起昨夜的附身鬼，迟疑片刻后询问顾陵是否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感。 之前论坛帖子提到过，被幽灵鬼魂上身后，本人其实是能发现怪异感，诸如腰背脊椎酸痛，有种巨石压身的沉重感，还有通体寒意，频繁犯困以及虚弱多病的症状。 不过余瀚之前检查过，顾陵没有鬼魂上身的征兆，着实奇怪。为何他调查的顾老爷倒是能看出是中邪，还是说是这次副本特意限制了技能的发挥？ “少爷的病是自打娘胎起就如此吗？” “嗯，是的。”顾陵颔首，态度温和回答彭雁的提问，“至于反常，细究起来确实有，这阵子，应该是前夜起便时常困乏，夜里也感觉几分寒凉，恐怕是病情愈发严重了吧。” 这大概就是鬼附身招致的副作用。 白天上身的恶鬼会有意识吗？ 彭雁五指微抖，想说的话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 倏然一道敲门的动静响起，彭雁看向还在食用早膳的顾陵，回答她去开门，这一开，门外站着之前有过短暂接触的大夫人管事嬷嬷，以及一身道士服的陌生男性。 管事嬷嬷过来禀告情况，说是大夫人请了道士过来府中查看情况，按照惯例要检查顾陵这边。 “那就让道长进来检验吧。” 顾陵放下碗筷，坦然起身回道。 “冒犯了。” 道士朝顾陵简单抱拳行礼，手捏一张黄符到处走动。顾陵这边就只有院落，书房，卧室以及偏房，需要调查的场地不多，道士跨过门槛，手举桃木剑挥舞，片刻后回禀结果。 “三少爷这边也能查出很浓郁的阴气，和二少爷那边不遑多让。” 很有真材实料，看来不是假道士。 彭雁安静旁听道士的汇报，讶异眨眼。 “……果然如此，”管事嬷嬷眼神冷漠凝视顾陵，一副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的了然神情，“三少爷，您还需要在此地稍等一下，婢子还要带道长去见大夫人。” 顾陵不傻，他猜到大致情况，薄唇微扯，淡淡回了句嗯。 很快，顾陵收到大夫人要面见他的传令。 彭雁知道顾陵不是恶鬼，但和它也扯不开关系，担心大夫人也许会将顾老爷中邪的原由推到他身上。 等两人跟随引路丫鬟来到目的地后，彭雁发现这次被传见的人不仅包括顾陵，还有顾二少爷，二姨娘和三姨娘。 大夫人端坐主座上，手里捧着茶盏，先是低头抿了口散发芳香的茶水，紧跟着才抬眼扫视站成一排的顾陵四人。至于随身丫鬟，都位于主子身后。 “道长法力高深，总共查出三处阴气旺盛的源头，阴气恰恰是鬼魂出没的证明，本夫人怀疑府中有人养鬼为患，甚至极大可能与近期老爷中邪有关。尔等作何解释？” “哎母亲，您是在怀疑我要谋害父亲？这简直荒谬，我哪有什么理由要使这种下贱阴招呢？” 顾二少爷率先发言，咧嘴解释道。 大夫人冷哼一声，放下茶盏：“和你无关？你那护卫又是如何死的？道长可说过那是厉鬼所害。” “那是厉鬼半夜溜达到这边杀的人，母亲为何就笃定与我有关了？” 顾二少爷不甘示弱回怼，身边的二姨娘始终缄默，并没有替顾二少爷争辩，看得彭雁迷惑不解。 嘴角黑痣丫鬟说过二姨娘过分溺爱顾二少爷才让对方变成草包废物，可如今这画面，二姨娘冷脸旁观，完全不符。
第61章 重要线索 “昨夜你那护卫死在你房门口，你作何解释？” 大夫人眼神凌厉射向顾二少爷，对方无奈耸肩，回答昨晚他和侍妾睡一间，要不是今早五更天护卫跑过来汇报情况，他甚至都不清楚护卫惨死的事。 “母亲，你要不让这位道长招魂试试呢？问问死人不是更方便？” 大夫人也认为颇有道理，目光瞥向坐在她右手边座位的道士。对方刚吃着餐盘里的点心，闻言抬眼，摆手回答不可能，招魂损阳德，他本领不够，只能识鬼气，以及略懂些许驱鬼的皮毛而已。 “……说来鬼几乎都在西厢房出没，”大夫人刚针对完顾二少爷，视线又挪向顾陵，眯了眯眼，“第一晚出现的死人还是你的贴身丫鬟，同样惨死在房门口。” “我想我之前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过一遍了，母亲还需要我再重复吗？秋月的死与我无关，我亦没有养鬼的理由。” 顾陵不愿背锅，神色自若回答。 “哼，你没有理由？你和三姨娘都有谋害老爷的动机！” 大夫人摔碎手中的茶盏，瓷片碎渣擦过顾陵鞋边。她咬唇怒视顾陵身侧穿着月白布裙的清纯美人，气愤攥紧拳头。 “大夫人凭空污人清白，未免不妥？”三姨娘抬起清冷的眸子望过来，丝毫不畏惧大夫人散发的迫人气场，“妾身与陵儿，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至今已有数年，若真要暗害老爷，早已在最初备受冷落的时候下手，何必等到今日。” “道长追溯到阴气就在你那附近，本夫人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怎能不是那名杀人鬼故意设计陷害呢？说来，唯独正房安然无恙？” 大夫人听懂三姨娘的题外话，皱紧眉头怒视三姨娘。 “小小落魄贵族的妾室还敢怀疑老爷病重乃是本夫人所为？本夫人可不是老爷，任由你诽谤污蔑！再敢大不敬，本夫人就先替老爷将你们母子二人逐出门户！” 被大夫人这般威胁，三姨娘当即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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