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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聊天，彭雁捂住唇瓣打了个呵欠。昨夜没有睡好，她疲倦地眯了眯干涩的双眼，因为休息不够，不适症状频发，身体虚软无力，她倚靠床头，掏出方帕熟练吐出血痰，极力压制住想咳嗽的欲/望。 时间推移，意识逐渐朦胧，彭雁眼皮一沉，刚准备昏睡过去，室内温度骤降，倏地将她惊醒。 视野范围满是鲜红色的浓雾，彭雁意识到厉鬼已然现身，唇瓣骇然微张，侧头望去，恰好瞧见从内室飘出来的血色鬼影。 恶鬼也发觉彭雁的存在，停在距离床榻一米远的位置，只要伸手就能触摸到她。 “……” 寒凉的阴气在空气中流荡，沉默的恶鬼和脸色苍白的彭雁四目相对。 “我是您的拥护者。” 彭雁利用假冒的叛徒身份，尝试让鬼降低杀气，她一只手背在身后，攥紧装有鸡血的塑料密封袋，打算若是谈判失败就直接撕破脸，现在她尝试努力证明自己和对方为同一阵营，说出部分情报。 “大夫人在调查您，聘请一名颇有资历的道长来到府上，他们打算驱除邪祟，此刻那名道士就在府中巡视，重点关注对象为三姨娘，顾二少爷，顾三少爷，您这时候不宜外出。” 被血红浓雾包裹的凶煞鬼魂睨视彭雁，彭雁能察觉到那携带冷意的视线，眸光闪烁。片刻后，厉鬼无视她，转身飞出房门口。 安全了。 彭雁悄然舒了口气，恶鬼大概是信任她的说辞，所以没有立即动手。她想跟上那名附身在顾陵身上的厉鬼，又担心半途会和其他阴魂狭路相逢。 回忆起余瀚提过厢房那边也曾有过女鬼逗留，彭雁不知今晚对方是否会现身。她还不确定厉鬼的数量，猜测只有同为坏人的阵营叛徒们才知晓。 还是先不冒险了，就算借用顾陵身体企图复活的恶鬼信任她是拥护者，但其他鬼未必就会听从她的谎言。而且她现在状态很差，若不是意志强撑，很早之前就睡死。 厉鬼大约在凌晨两点才回归，当时早就扛不住晕倒的彭雁睡梦中感觉自己如置冰窖，身子禁不住哆嗦。路过的恶鬼步伐诡异停滞，扭头打量床榻上的彭雁。 厉鬼紧盯彭雁数秒后，钻入内室里，取下挂在屏风上的斗篷，轻声盖在彭雁身上。骤然的暖和让彭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蹭了蹭斗篷上的毛领，安心陷入美梦。 翌日清晨，彭雁醒来时瞧见身上的斗篷，先是怔忪，随后认出这是顾陵的斗篷，了解大概是夜间顾陵起来，看到她没盖被子就睡，不忍心她受寒才为她盖上保暖衣物。 睡眠充足，虚弱的状况稍微恢复，彭雁走进内室看了眼，发现熄灭的油灯，这才意识到昨晚她的守夜灯任务并未完成，顿时尴尬眨眼。小声将斗篷放回原位，她悄悄离开卧房，熟练准备早膳。 熬药期间彭雁拿出手机察看APP，看到余瀚发来的私信，就在她昏睡过后。 【余瀚：彭雁，我找到那名道长了，他是玩家！说是巡逻，就那拿着个罗盘到处乱逛，都没怎么进去过西厢房里面，还在内院门前那边走，都不进去，服了！我严重怀疑他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还好陪他奔波了大半晚，快天亮的时候听到了惨叫声，是东厢房那边的，好像是大少爷那里。】 【余瀚：一堆人过去东厢房看了，确认是大少爷的侍从死了。那道长玩家也去了，说是鬼杀的人，然后大夫人也过来了，毕竟是她儿子那边出事嘛。 大夫人问了道长玩家能不能追踪到鬼，道长说东厢房到处都有鬼气，非常均匀，只能判断出鬼绕着东厢房跑了个圈，至于最后去了哪，目前应该还在这附近。 然后吧，道长说想一个人走，不让其他人跟着，结果我看他绕了半圈，我隐身衣失效了都没找到。感觉这一晚上都浪费在这了，这玩家不像是什么好人，要么就是没有真材实料，连只鬼都逮不着。】 【余瀚：彭雁你睡了吗？】 彭雁仔细看完余瀚发来的长篇大论，整理好信息后才回复对方。 【彭雁：抱歉昨晚身体不舒服，不小心睡着了。】 对面的余瀚看着很空闲，彭雁刚发出消息没多久就收到对方的私信。 【余瀚：没事没事，能理解。也不知道那只鬼是哪一只，是内院里面的还是你们西厢房那边的，又或者还有第三只鬼，那就真吓人了。可惜隐身衣一个副本只能用一次，我昨晚就把次数用光了。】 彭雁想起余瀚捡到死者玩家的温度探测仪，询问对方温度探测仪是否有发现。 【余瀚：啊我当时忘了拿出来了，啊啊啊！不好意思！鞠躬.jpg，要不彭雁我温度探测仪给你吧，上个副本一直都是你在出力，我都没怎么帮到忙，你要是介意，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这确实是够粗心大意的。 不过温度探测仪确实挺有用，有厉鬼出没的地方温度都不同寻常的极冷，倒是追踪厉鬼和躲避厉鬼追杀的绝佳道具。 【彭雁：好，我向你借。】 【余瀚：可以，那我们约个碰面地点吧，你可以到客房这边来吗？还是我过去找你？要不我过去吧，你是丫鬟也不方便。】 【彭雁：好，谢谢。】 约定好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彭雁收起手机，继续熬制药粥。 午后，顾陵一如往常在内室休息，彭雁则到西厢房的抄手游廊里，和前来的余瀚碰面，接手对方递来的道具。临分别之前，余瀚还告诉她乳母的ID号，建议可以加好友互相分享情报，他还赠送一张能够屏蔽气息的黄符，黄符只针对鬼魂有效。 “哦嚯，捉奸成双。” 一道轻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彭雁两人扭头，瞧见来者是扮演顾二少爷的玩家。 “啊，不是，那个，我和这位……” “他是玩家。” 彭雁见余瀚慌张解释，提醒道。
第63章 阴谋 听彭雁讲述顾二少爷就是玩家扮演者，原本还紧张的余瀚瞬间舒了口气。顾二少爷扬起眉梢调侃彭雁两人，说道哪怕他是玩家，万一他就想向大夫人揭发两人私会的事呢。 “说得也对哦，如果你是叛徒的话，确实有可能。” 余瀚这番话直接堵得顾二少爷哑口无言，言外之意就是他如果和大夫人告发彭雁与余瀚碰面的事，就间接默认他就是叛徒。 “行吧，我是好人，你们在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二少爷展开手里的纸扇，露出一副水墨描绘的完整山水画来。他目光在彭雁两人身上逡巡，随后定格在彭雁手持温度探测仪的右手上，彭雁早在听到声音时就将手掌藏于宽大的衣袖内，因此对方毫无所获。 “我们就单纯分享了情报，话说顾二少爷您有什么发现吗？如果你是好人的话。说来我们好人阵营都在单打独斗，为什么不一起碰过面交流讨论下也好。 而且现在都第四天了，估计好人就剩四个。叛徒肯定还活着，三个人，我们四打三胜算不大啊。而且至今为止都不知道鬼是谁，也不懂怎么才能驱鬼或者超度它。” 余瀚烦躁揉乱头发，越发觉得时间迫在眉睫。 扇柄抵住下颌，顾二少爷扮演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唔声，随后眯眼回答。 “死在我院子里的护卫，是玩家。至于那位二少夫人，她不像，应该是NPC。我的分析是鬼每晚只会杀一名玩家，多出来的，可能就是NPC，毕竟七天任务时限，每晚死一个好人也差不多了。” “谁是叛徒的话，我大概有点头绪，我那侍妾郝嘉吧。虽然护卫和二少夫人死去那晚她和我是睡在同一个房间，不过我们是分床睡的，她睡外室，我在内室。 护卫出事前我假装睡着，她过来内室看过，没一会就悄悄开门走了，我看那路线，和护卫的途径重叠，怀疑护卫的死八成和她有关。后来我猜她可能会引鬼上门杀我，赶紧躲起来，这不还真没猜错。 那鬼的模样不清晰，身上都是那种红色的雾，但看身形是男的没错。它不杀那女玩家，我还听到她说已经收集了我的血，准备加强什么血阴阵，帮助对方早日增强力量夺取顾府气运，继而彻底占据活人的躯体。” 提到当晚的惊险遭遇，顾二少爷神色自若，像是有底牌，并不担心会被现场抓获。 “啊？血阴阵？还要采集你的血？” 余瀚茫然挠头，彭雁安静旁听，隐藏身份带来的特权，使她比好人阵营提前知道郝嘉就是叛徒，所以根据顾二少爷的发言，暂时可以肯定对方并非坏人。 叛徒应该不至于自曝队友身份，这可不是线上狼人杀，任务失败，就意味着离死亡不远。 “我可是好人间谍，为了打听叛徒底细还假装帮郝嘉隐瞒实情，她送走恶鬼不久我就假装回来了，她试探我的行踪时我说是出去如厕，之后大夫人传唤，我帮她撒谎后，她看我的目光就没有那股敌意，但就是不肯透露点消息。 她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呢，一直在装好人，还非常冠冕堂皇质问我是不是叛徒，队友都有谁，是不是那晚偷溜出去找鬼去了。我真服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她对那鬼毕恭毕敬的，我就被骗了。” 顾二少爷摇头，语气遗憾叹息道。 好人阵营中真正的卧底彭雁闻言瞥了顾二少爷一眼，保持沉默。 “要不要加个好友？我们线下可能不方便见面，也能线上聊。我把大家拉一个群，也方便分享情报。” 余瀚友情建议，但顾二少爷却选择拒绝，说是好人阵营里面可能也有叛徒，万一全员被一锅端就麻烦了，他现在还是伪装成叛徒的间谍，加好友可以，但不适合进群。 余瀚也没有强求，添加完好友后，他询问彭雁，彭雁也表示她不喜欢加群，维持人际关系太复杂，若是余瀚有任何消息直接私信她就好。 “没事的话就别在这待了，虽然庶子住的西厢房没什么人愿意来往，但还是警惕点好。” 顾二少爷说完就晃动纸扇离开，彭雁也同余瀚道别，先到厨房拿取今日份的食材，再返回顾陵居住的院落。 彭雁赶到时，顾陵早已起床，他正坐在院落凉亭上弹古琴，面色和彭雁一般苍白。 “……少爷。” 弹奏古琴的十指停下，顾陵扭头凝视彭雁，那双往常温和的墨眸幽深晦暗，看得彭雁眉头下意识微拧。 “你去哪里了？” “奴婢去厨房拿食材。” 彭雁提起手里的木篮子，顾陵不在意瞄了眼，轻嗯一声。 “少爷怎么忽然弹琴了？是身体不好还是心情不佳？” “醒来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跑了。” 听到顾陵的回答，眉心中央的皮肤皱成川字，彭雁总觉得对方这话里有话，启唇开口。 “……奴婢无处可去，少爷不用担心，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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