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里走?”“随便看看。” 显然,想要去找线索的人对江执的这番回答并不满意,对视一眼后,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开始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宋园还没走远,就听见程镜秋模仿着自己的语调说: “这样冒冒失失到处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原本被不信任感挫败的江执差点没笑出声,程镜秋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真的一丁点儿亏都不吃。 宋园被气得脚步凌乱,恨不得转头和程镜秋好好理论理论,又安慰自己不要和性情古怪的瘸子一般见识。 程镜秋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看着宋园四人离开的身影,笑眯眯地调侃江执: “江医生,你说的话他们好像都不信。可明明你说的都是真话。” “可能是他们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探索得出来的结论。” 江执觉得自己不是在跟程镜秋解释,而是在对那个被不信任击中的自己解释。 程镜秋神神叨叨地说:“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哦。” 留在这里,一直专心听程镜秋和江执对话的周谦没忍住,逼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句话一说出口,剩下的四人都用带着渴盼,甚至有几分威胁的目光看向程镜秋。 程镜秋耸肩:“有的人即便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也未必能够看懂。”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程镜秋看向周谦四人:“举个例子,这个副本的名字叫什么?” “rose”周谦说完前面一个单词,后面的单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背出来“r,e,q,u,i,e,m。” 程镜秋像知识问答主持人一般热情:“好的,提问,requiem是什么意思?” 周谦语塞,他不知道。 “如果这个副本的题目就是答案,那不就是近在眼前的真相吗?”程镜秋又浅浅打了个哈欠。 周谦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逼问程镜秋:“requiem是什么意思?” “对哦,requiem是什么意思呢?我好像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周谦脸上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变质腐坏的食物,狰狞而扭曲。 江执见周谦四人看程镜秋的表情愈发充满敌意,硬着头皮解释: “requiem,安魂,安魂曲的意思。这个副本的名字叫蔷薇安魂曲。” 程镜秋意味不明地回看江执一眼。 宋园等人接二连三地回到庄园的大门前。 此时,周谦四人和程镜秋中间泾渭分明地隔了一个江执。一看到宋园等人回来,周谦四人立刻凑上前: “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宋园等人摇摇头:“和江医生刚刚说的一模一样。” 随后,阮明庭回身看向大门紧闭的庄园:“看来,应该是要想办法进去里面。” “啪啪——” 一阵诡异的击掌声从荒芜的花园内传来,应和着铁器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让人后背发毛。 “欢迎来到蔷薇花园,我是这里的园丁。” 比起人声,这说话声更像是某种野兽初学人类语言发出的声音,腔调怪异,抑扬顿挫都不符合常理。 “啊——”于娇娇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吓一跳,整个人都恨不得趴到阮铭庭身上去。 寻着声源看去,一个长相普通,穿着轻薄短裤短袖的男子站在石路中央,惨白的脸上带着笑。 他的笑容很像马戏团小丑画出来的笑脸,这笑容在小丑脸上都渗人,更何况是一张普通人的脸上。 说不出的诡异。 园丁的手中提溜着一个锄头,鲜红的锈迹满布锄头,上面还不停地往下滴着什么液体,锄头看起来不是很牢固,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散架。 于娇娇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 其他人却没有放松警惕。 “那么,请随我来。属于我们的游戏即将开始。” 不知何时,一直紧锁着的大门突然弹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声。 这声音听得人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自称为园丁的人率先转身走过花园中的小道,进入屋内,他步履轻盈,短短几十秒就走到屋门口。 当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屋内的一盏白灯猛地一闪,让昏暗的环境变得愈发恐怖。 被他扔在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于娇娇咽了咽口水:“谁先进去?” “会不会有开门杀啊?” “会哦,他会因为你左脚先迈而杀了你哦。”程镜秋毫无负担地说着冷笑话。 提出问题的周谦却真的不敢动弹。 “走吧。” 程镜秋点点轮椅扶手,江执低头去看程镜秋,只看到她那一头柔顺的深蓝色长卷发,江执深吸一口气,推着程镜秋朝前: “你还真敢进去啊?” 程镜秋眨巴眼:“我坐轮椅,不存在因为先迈哪只脚而被杀的顾虑。” 江执冷笑:呵呵。
第2章 蔷薇安魂(2) 其余八人看到江执和程镜秋平安地踏上石板路,纷纷跟在两人身后,脚步急促,却不敢超过程镜秋二人一步。 不过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于娇娇却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大战。 头顶已经看不见天空,只有扭曲成无规则曲线的花枝在头顶盘旋。 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花香侵袭着每个人的嗅觉,不少人都生出恶心甚至想吐的感觉。 脚下的石板路不像想象中坚硬,如同踩在泥坑之中,下陷感异常明显。可视觉上却没有半点下陷。 违和感充斥着这一座小小的蔷薇花园。 “啊——”突然有人惊叫一声,让这氛围愈发诡异。 “怎……怎么了?” “有东西在戳我的头。”呼叫的人捂着头顶,根本不敢抬头看,整个人抖动如筛子。 众人警惕着朝声源处看去,阮铭庭无奈道:“那是垂落下来的花枝。” 江执紧紧抓住程镜秋的轮椅把手,恨不得将五感提升到极致。 “啊——”程镜秋轻叫,语调绵长,不像惊恐,反而像什么山歌的开头。 江执心脏猛地一跳,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又……怎,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花枝可以垂落到程镜秋头上? “你看那一丛花枝的形状像不像一枚齿轮?”程镜秋的语气就仿佛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在问家长,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小兔子。 问题是程镜秋不是小孩子。 “不是,她有病吧?”于娇娇又害怕又生气。 “我是有病啊,不然为什么会认识江医生?你不会觉得我没病还有看医生的爱好吧?” 程镜秋回答得无比坦荡。 于娇娇这辈子没遇到过这种嘴巴一点不吃亏的人,她选择闭嘴,以免自己被气得肾上腺素继续飙升。 “啊!你们看那边。” 阮铭庭被这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整得头皮发麻,耐心耗尽,不耐烦地朝着那人的指向看去。 花圃中央,灌木丛中枯枝织就的牢笼中,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又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因为此人的皮肤已然消失殆尽,裸露出深红色的血管,血管扎入地里,似乎在向地里供给血液一般。 骨头,内脏,皮肉消失无踪,唯独血管维持着人形,触目惊心。 于娇娇趴到铭庭怀中不敢睁眼,宋园怀抱着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 江执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心脏跳得仿佛有人在里面猛烈地敲鼓。 除了程镜秋,所有人立刻移开目光,多看一眼就忍不住反胃。 程镜秋仔细打量着那血管。天色很暗,但是……血管里的血,还在流。 虽然短暂到像是程镜秋的幻觉。 程镜秋挑眉,真有意思。 收回目光,程镜秋注意到江执躯体的僵硬,疑惑: “他们没见识情理之中,江医生你可是医生,标本没见过?” “我,不怎么和大体老师打交道。”江执牙齿打颤,解释。 “不得不说,这就是大学的局限性。我们所需要的不单单是专才,还是全才,江医生还要继续努力学习啊。” 这充满忧国忧民气息,仿佛演讲一般的阴阳怪气。 江执真的很有对程镜秋的脑门敲脑瓜崩的冲动。 不过由于程镜秋的插科打诨,江执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总算是消退少许。 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走到屋子前。 园丁早已等候在门内,冲众人露出那张诡异的笑脸:“只能一个一个进。” 江执站在台阶下朝屋内看。 和屋外的破败萧条不同,屋内是一个大理石长桌,桌旁边不多不少,恰好十一个座位。 天花板上有五盏灯照明,这五盏灯中间那盏长,两边依次变短一些,呈现出扇形。 冷色的灯光闪烁不停,让人心中隐隐发毛。 脚下是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毯,地毯上画着齿轮的图案,齿轮上点缀着艳丽无比的蔷薇花,一朵接一朵,密密麻麻地从脚下蔓延到四周的墙壁,又蔓延到天花板。 看得江执头皮发麻,想要移开视线,可是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密集到让人心如擂鼓的蔷薇齿轮。 视线根本无处安放。 于娇娇开口:“谁先进屋?” 当所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后,于娇娇高声宣告: “我不会第一个进去的!” 说完,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放在程镜秋身上。 显然,让一个累赘当探路石是除开江执外所有人的第一念头。 程镜秋若无其事地摊开手:“你这个台阶设计,没有考虑到我这种坐轮椅的人的无障碍通行,我要投诉你。” 程镜秋冲园丁抱怨。 其他人眼中满是错愕,她怎么敢的?而且,投诉?和谁投诉? 宋园心中蔑视更甚,这个残废是不是脑子里面缺一根弦,这种时候招惹npc,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屋子门口是七级台阶,对于普通人而言轻松又随意,可是对于程镜秋这种坐在轮椅上的人而言如同天堑。 园丁唇角蜿蜒出一个更大的角度,他提起手中的锄头,往那台阶上连续敲击七下,碎石铺开,恰好变成一个平滑的坡。 “希望下一次我的锄头不会敲碎你的脑袋。” 园丁发出的声音刺耳又可怖,他那双没什么生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程镜秋,像一只野兽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唇角蜿蜒出鲜红的弧度。 程镜秋挑眉,毫不在意地学着园丁地语气反击: “希望你下一次还能拿起锄头。” 园丁用手比在脖子前,横着平移,寓意分外明显。 这时候其他人内心都生出一股窃喜,无论园丁的攻击对象是谁,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唯独江执担忧地看了自己的病人一眼,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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