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璆就像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山,见证了他所有的不堪之后依旧看不起他。 站在台上,余建侑不经意间多次看向兰榭璆,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恼怒,不屑,久违的恐惧,错乱的充斥着他的大脑,原本准备好的词连着错了两次被自己的手下几次提醒才恍然惊醒。 他不能再这样了。 兰榭璆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兰榭璆了。 在结束讲话之后,余建侑坐到了兰榭璆身边。 余光里,一直在昏昏欲睡的兰榭璆看到来人从容地坐在他身边,撑在扶手上的胳膊收了回来。 “好久不见。”余建侑伸平了西装上的褶皱,低声主动跟兰榭璆搭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若是别人,兰榭璆还真能将这句话当成一句普通的寒暄,盖因他知道余建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尿性,对于他自认为功成名就后有底气的打招呼,兰榭璆将他的意思自动归结为,你也有今天,能跟我平起平坐。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余建侑咬牙,“听说你被分去K区了!” “我还以为你会重新参与审核,没想到你真的会……” “和你有关系吗?”兰榭璆抬眸,打断了他自以为是地喋喋不休。 “什,什么?” 兰榭璆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跟我叙什么旧!” 余建侑不明白为什么兰榭璆好似突然吃了火药一样,说话不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了,这坠入凡尘之后怎么还处处呛人呢。 兰榭璆打量着这位曾经的老同学,静静地看了几秒,看的余建侑头皮发麻。“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这身衣服不错。” 哗啦—— 在他说完,台上接话的人也刚巧说罢,台下的掌声遮住了余建侑的声音,顺着人群起身的时候,余建侑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兰榭璆施施然地离开,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礼堂在顶层,十九层的电梯来回时间不短,礼堂的信号屏蔽仪关掉之后兰榭璆的通讯器就像是突然联网,特管局的三个穷鬼在群里对远在外地开会的他发出了真挚地问候。 吃不饱:老大,听说A区的特产极为出名,你能给我拍照看看吗?我就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吃不饱:你可千万不要给我买,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没有见识过,想看看,当然,你要是愿意让我闻个味儿,我也会给你一个面子的。 睡不醒:特管局遭贼,你办公室里的鱼缸被人打碎了,里面的两条红尾金镶玉在凶手跳窗逃跑的时候顺手摆放在了窗台上,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晒成小鱼干了,节哀。 正常人:如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小鱼干拿去做慈善,烂尾楼附近还有好几只流浪猫吃不饱呢。 睡不醒:举报!张梅梅深夜巡逻救了个被人跟踪的少女,对方为表感激给局里送了两只三黄鸡,被他俩吃了,用的你办公桌下面的党参,拔了根须,一口都没给你留。 吃不饱: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说这天气放不了那么久,等老大回来就臭了,我们才吃完的。 正常人:………啊哈哈哈哈哈哈见笑了。 兰榭璆看着这一连串消息,心里萌生出一股郁气,还没说什么,身后跟上来的余建侑看见他站在角落里,走过来骄声开口,“你还不知道吧,我马上就要调到K区缉查局了,有幸继续跟你做同事,请多指教。” 说罢,他趾高气扬地如同一只胜了的小公鸡,迈着四方步走向人群。 兰榭璆听到他这句话,人突然愣住了。 余建侑!缉查局? 即将要去调查K区特管局的是这傻逼玩意? 有那么一瞬间,兰榭璆心想,报应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余建侑当初一战成名之后事业一路亨通,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去K区。 当年未报的仇,如今这不就有机会了。 恶人还得恶人磨。 这样想着,兰榭璆回应消息的时候人也和善了许多,连三黄鸡都不计较了。
第25章 特管局的琐事繁多,仗着兰榭璆不在,局里就三个人,没有指标没有工作压力,连着一周到点就下班在兰榭璆即将归来之际三个人为表自己的工作态度,难得主动加了个班。 砚京晚上蹭了一顿宵夜之后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狭窄地街道上静悄悄地,路两侧的悬空路灯在十一点之后便已经关了,砚京晚上视力不好,张梅梅友情赠送的强光手电筒忘了充电,光线暗淡,在黑暗中闪了几下便再也不亮了。 哒。 身后有石子落地的声音传来,砚京身子一顿,往前走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哒哒哒哒。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在砚京停下脚步的一瞬间,空荡的街道上声音越发地清脆,逼近地脚步声如同雷点一样敲击着她的大脑,一个转弯,背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砚京悬着的心还没有落下,脚步声再次急促地响起。 背靠着厚重的墙壁,再往前百十米的距离就能到达小区的保安亭,砚京握紧了手电筒,在脚步声即将要转过来的时候,人还没起步,面前突然多了个人。 “砚京!”姚栀子手里提着个袋子,面色愕然的看着背靠墙壁浑身紧绷的砚京,“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砚京就再也没有见过姚栀子,现下里大晚上的一看到她这浑身包裹的样子,来不及多想,拉着她的衣袖快步往前走。 “你这是?”砚京几乎是拽着她走,姚栀子手中提着的袋子悉窣作响。 姚栀子又晃了晃袋子,声音平和。“刚下班,顺便去了一趟便利店,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下,借着窗户里透出来的光,姚栀子一眼看到砚京手背上的蹭伤,那是刚刚她在拐角处躲人时不小心蹭在墙上的。 姚栀子将购物袋放在保安亭的窗台上,伸手在里面摸了个小盒子,“我这里有伤药,你先拿着用吧。” 砚京没接,隔着她往街道上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了。 “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走在她身边,砚京看着姚栀子打扮的跟个木乃伊一样,从头到脚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干练的衣服将她包了一层又一层,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无故膨胀了几分,尤其是袖口衣领等地方,只恨不能用胶带再将自己的皮肤跟衣物接触的地方裹缠两圈,砚京看得都替她勒的慌。 姚栀子攥紧了手中的购物袋,木讷地点头,不知道跟人解释了多少次,话说的非常的平静。“我这样子,白天出来容易吓到人。” 晚上没人她包裹成僵尸也没人搭理,要是白天这副样子,只会引来更多的关注,姚栀子不要跟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深夜的小区已经陷入了沉睡状态,只余着几家的窗户还有一丝暖光出现,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经过小花坛的时候,姚栀子突然拽了砚京一下。 砚京一抬头,就看到自家所在的楼房声控灯一层一层的亮起,从上往下,很快就到了一层,没几秒,门开了,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从里面出来。 只借着一点昏沉的光,砚京看见那人出门的时候竖起了衣领,缩了缩脖子才抬脚离开。 “这个时间,”看着那人一步三晃地从小区里离开,砚京盯着那道背影心里发毛。 “走错了的吧。”姚栀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 “嗯。” - 凌晨时分,回到家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的砚京还没进入睡眠状态,家里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时间,半夜惊魂,深夜鬼铃,看过的恐怖片突然开始攻击她的大脑,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马克思主义的信徒,砚京不信这世界上有鬼,扶着昏沉的脑袋前去开门。 老旧的小区电子监控反应迟钝,在砚京看向监控的时候,监控被挡住了大半,无奈她只能退一步去看猫眼,混沌之中,大脑还未清醒,刚贴近猫眼,砚京不那么清明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 砚京大脑加载了半分钟,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心脏错乱的颤动了一下,接着,她唰一下打开门。 门外,朱年年已经放弃敲她家的门去敲对门姚栀子家门了,砚京抱臂靠在门框上,在朱年年用力砸门几秒钟之后,她明显听到了对门姚栀子咚的一声,身体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姚栀子穿着睡衣,看着正在敲她家门的朱年年,又看了看对面的砚京,“怎,怎么了?” 朱年年身上只穿了一件长及膝盖的睡裙,赤脚从楼上下来,被火燎过的头发没有修剪,凌乱的披散在脑后,夜半时分,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不知疼痛的用力砸门,谁看谁惊悚。 姚栀子想去拉朱年年,朱年年尖叫一声,接着往楼下跑去。 “我去看看她的家人在没在家,你,”砚京叹了口气,姚栀子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朱年年一路尖叫着从二楼跑到一楼,站在楼上,还能听见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接着是复刻她在楼上的动作,开始用力的砸门。 没几分钟,砚京跟带着朱年年回来的姚栀子在楼道里碰头了,“她家没人。” 姚栀子扶着朱年年,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抚她,“估计在外面通宵打牌吧,我先送她回去,你回家休息吧。” 砚京转身关门。 次日一大早,砚京出门的时候比往常早了那么几分钟,今天轮到她买菜了,叶青微嘱咐她早点去早市,可以以更便宜的价格买到新鲜的菜。 刚一开门,砚京就看到朱年年坐在她家门口的台阶上,看到她,朱年年几乎是习惯性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就连砚京自己都觉得离谱,她是怎么觉得朱年年不达眼底的笑是在讨好的?不看那双眼睛的话,确实是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只是被她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砚京只有一种见鬼了的感觉。 “啊。”朱年年张了张嘴,发声却只有一个音节,见砚京没有反应,她又闭嘴,砚京想跟她说什么,而朱年年显然是不想听,趁她关门的时候,朱年年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往楼上跑了。 提着菜,砚京思考了一路找下家的问题,隔着遥远的距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特管局门口那硕大的横幅。 砚京:“你们在做什么?” 张梅梅三两口将包子咽下去,然后从袋子里给砚京拿了个素的,递给她,口齿不清道,“老大说,我们局里将迎来第一轮的检查,让我们好好表现,争取给缉查局的人留个好印象。” “什么时候说的?” 叶青微走过来,手臂搭在张梅梅的肩膀上,一脸骄傲。“昨晚私我说的,我连夜制作了横幅,看这字,那都是我一笔一划的写出来的,保准他看了大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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