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事,宋行应该还不知道的对吧? 谢慕这样问自己。 她低头看看宋行的脸:“我能出去了吗?” 谢慕跟宋行都是刚来的,都还不懂医院里的规矩,学员既然来都来了就要上报给校方,他们再去校方手里对正。 要是没有准治单,那些学员回校准没好果子吃。 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提醒道:“你们需要跟我们医院报备一下,这里有狱长郡监视,我们得向他们交代。” 谢慕现在的手没有梦里时的惨状,血被两个创可贴止住了。 谢慕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才帮她拔针的医生,不认识,面生,连梦里都没有印象,梦里跟宋行说话的并不是眼前的这张人脸。 这位医生的脸不如梦里的那位,这位愁容要比梦里那位的重很多,梦里的那位想法很纯粹,但眼前这位像是已经被生活摧残太久,印堂发黑,表情麻木。 这种人只会走两个极端,一个对所有事情都麻木,一个为达目的还在想尽办法从中获利。 前者可悲到只剩躯壳,后者可恶到无人敢问。 比起前者,谢慕更相信这个人是后者,她面着这位医生,问道:“交代,你会告状吗?” 谢慕有心机,只是上帝创造她时,耿直倒满了而已。 医生葫芦里卖的药,谢慕拿起来说倒就倒,她既看破又要说破。 “……”医生顿住,手头上停滞过一会,他瞥了谢慕一眼,“什么告状?我们就是交代,跟你们的老师做个交代而已!” 视线刻意避开谢慕,手上端起托盘不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一些心思。 NPC终归是NPC,有些东西它会藏不住,学不来。 医生直接用眼神表明了,出去会怎么样。 可想的会挨揍,会被关禁闭室,可能会死,总之就是医生出卖了你,把你医好再把你推进地狱。 看了医生极易被发现的小眼神,宋行问道:“我们要是不出院,你就不会上去报备了是么?” “不出院?不可能!” 医生将本来拿在手上的托盘重重放下,死死盯住病床另一边的那个人,扬声说:“报备,同样需要报备,你们在这里住一天我都要说!怎么了,你们还不让是不是?” 医生沧桑的脸上突然暴露出一抹怒气,瞪了宋行一眼,回头,他指着谢慕,大声道:“大厅里几个老师就等着你一个人!你自己干了什么错事不明白是吧!” 谢慕坐到床头,捂着胸口,她想到了贾丧,她学着贾丧话里的词汇,捂着胸口,一本正经地不服道:“我没犯天条,不至于派人追到医院里来,我自己会回去。” “哼!你们这些不听话的东西!被打死了也活该!” 谢慕面不改色,脸上没有怒颜:“同级不服,对你而言就是不听话吗?如果医生学识的上限只到你这种地步,我也可以去学医!” 医生起身恼怒地出拳,砸在了传呼按钮上。 【四号床呼叫,四号床呼叫! 】 宋行心道:糟了! 这间病房就在大厅旁边,医生跟老师又是同一路上的人,只会把大厅里等候已久的老师都引过来,围堵了他们。 他忙扶起谢慕的身体,推到自己背上。 谢慕其实已经缓过来了,浑身都有力气,宋行把她往背上推时,自己的小脚还助力蹬了蹬才爬上宋行的背,趴好。 “你,你们!快来啊,这里有学生要跑!” 医生毫无威压,宋行说跑就跑,两个人喊留都留不住。 他忘了,他只是一个NPC罢了,谢慕没回头制裁他已经很幸运了。 大厅那边几个老师跑过来,其中还有已经异化的司徒空,一条体态庞大颜色鲜艳的蜈蚣从前面的天花板上落下,朝谢慕他们的方向飞扑过来。 飞来的石砖碎片被一层半透明的金色质体挡住,宋行向司徒空身后通往出口的路径望了一眼。 他眼角金灿灿的流光格外吸睛。 凭着梦境里的画面,谢慕牵了牵宋行的衣服,给宋行指了个方向:“往楼上跑!” “好!”宋行没有犹豫一下,直截转身,背着司徒空跑。 谢耀还说什么司徒空会道歉呢,昨天差点把谢慕砸到全身瘫痪,她差点就睁不开眼睛了。 司徒空有个道歉的样子吗?看样子他根本就不会道歉,他已经成了NPC那边的一条狗了! 现在司徒空又要来取谢慕的狗命了! “我们能不能还手啊,我们能不能打啊?”谢慕早早地展开了异能,想从宋行的背上蹦出去和司徒空开撕。 宋行背在后面的手用力摁住了谢慕:“不可以。” 他手抓的位置有些出格,谢慕消停了。 宋行得逞后,咬唇偷偷笑了笑,松开手继续托着谢慕的上身,沿着楼道往上爬。 “为什么不让打他,就是他把我弄成要进医院才能好的那个样子的。” 谢慕的语气仿佛令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像极了一对恋人,谢慕正在对她的人含冤诉苦,只差掉小珍珠了。 宋行的脚步放缓,问道:“你说什么?” 谢慕讲得简短了一些:“就是司徒空,差点让我半身残疾。” 一时越想越不过头,宋行的包容性不强,他索性不跑了,转身瞥了一眼露出头须的司徒空,恩怨就此缔结。 宋行把谢慕从背上放了下来,指着上一层:“你先往上跑,我一会就到。” 谢慕仿佛看到了宋行翻脸后的样子,只是他面对自己时,相当含蓄。 宋行的表情管理很好,就算再大的戾气,在谢慕面前不会轻易表露。 谢慕走远后,宋行才转身。 爬上楼的蜈蚣发现了宋行,他愣了愣神:“你是想,杀了我?” “这不是废话么?”宋行一捏拳头。 【尊敬的玩家,技能:造物主。已开启! 】 和梦境里出现的场景一样,三楼有一间标本室。 门比梦里的磨损了很多,边边角角已经开始溃烂,蚁虫从湿潮的门板表面爬过,谢慕推门进去。 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那些声音,仿佛是风吹进来的,可是标本室里没有窗户,哪里来的风。 谢慕寻着梦境里的位置,打开灯。 标本室里,瓶罐也比梦境中的多了不少,已经堆积到了门口,大大小小的尸块。 不知道是不是福尔马林变质了,标本室里弥漫着一股尸臭味,她慢慢向前探索,那风声越发噪乱。 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你快看呐,她回来了! 突然风停了,标本室里所有手指关节的尸块统一指出了一个位置,谢慕无知无觉地顺着它们所指的位置看过去。 绕过地上或大或小的玻璃罐子,谢慕莫名觉得眼熟,她好像曾在什么时候来过。 “你看到他了么?他还好么?他见到你高兴么?他喜欢你么?”一个声音这样问谢慕。 这种声音近似谢慕,她拧了拧脖子,皱起眉头:“你是说,谁?” “宋,我记得他好像是叫宋行来着……”那个声音回答道。 “我,看到他了,他……”宋行好不好,谢慕感觉不到,如今亦回答不上。 刚刚空灵缥缈的声音再次迎风响起:她迟疑了,她迟疑了,她迟疑了,她…… 我就知道她做不好,她一点事都做不好,这可真糟糕…… 近似于谢慕的声音从标本室四壁响起,降下威压:“他怎么了,他情况不好么?” “他情况,不好!” 到此为止,谢慕都未曾问过宋行跟着她高不高兴,反而自己的出现像是给了宋行负担。 四壁放出的声音出言:“你可真糟糕呢……” 糟糕,何止是糟糕,简直糟糕透顶…… 四壁放出的谢慕的仿声问道:“那他,见到你很高兴吗?” 宋行见到谢慕,高兴吗? 谢慕想起了和'齐师傅'一起初入西城精神病院。 '进去了你就不是一般人了。 '如果是一个合规的司机,会跟宋行一样吗? 另外就是宋行送来的虽迟但到的食物,谢慕罚分后,他好像挺乐意伺候谢慕的,一路过来好像被人安排过的,根本缺少不得对方。 只是一路上来,误会颇多,谢慕可能感应得少,疏漏了很多,全都停在最近发生的那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上。 如果宋行没有表态他有什么怨言的话,这里谢慕就替宋行默认了! 斟酌片刻,谢慕终于十分自豪地回答上了这个问题:“他见到我,应该,会很高兴!” 那些迎风而起的声音再次起哄:不她不该这个样子,她不该是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她不该是这种性格跟我们说话,设定不是这样的! 她不会这个样子的,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她没有可能变成这样,她不会,这已经不是她的设定了,她偏离了! 复制出来的切片不能…… 四壁中,那个谢慕的声音传出一声怒吼:“安静!!!” “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对么?”
第45章 宋行对谢慕有感情吗?又是一个能难倒谢慕的问题。 如果谢慕有足够的心思,充分的时间准备,保证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卡壳,她可能就会亲自问宋行了。 只是谢慕有关爱情的概念,不多。 她是总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唯独是宋行,宋行这个人,谢慕和他正常的交流时很轻松,有关感情升华,陌生人变朋友可以,朋友升华上那啥…… 好比一年级的数学试卷上突然蹦出了一道函数题,比较深奥了。 要不谢慕帮这位把宋行请来,它边问谢慕边回答,拿着答案抄试卷怎么样? 说到这,谢慕貌似也没透彻宋行这个人,莫非当着会说话的墙壁的面,宋行就真的会说心里话? 不管是谢慕还是宋行,双方都很难办。 要不这些声音们协商着换个环境,比标本室看起来体面一点的地方,室外也好,只管静谧隐蔽少有人发现,宋行吐露心声就没准了。 谢慕则还需要用她仅有的一年数学题量解开试卷上的函数题了再说。 “他就在外面,你可以先放我出去,我帮你叫他。”谢慕看上去天真无邪不会耍别的小心思,实则心里的小算盘正在一步一算,敲得直响。 这算盘声都让墙里的声音听见了。 “不,我是在问你!” 标本室里的边角传来风声紧跟刚才的声音起哄:她在问你,她在问你,她在问你…… 这些声音逼着谢慕回答,风呼啸到了她的耳边,它们是在严刑拷问这位'罪犯',需要她供出实情。 风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无数人围在谢慕身边念经,念得她十分头疼,险些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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