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没说话,盯着他若有所思。 “你能找到这厉鬼?”张沅适时地插话。 蒋道士眼珠一转,掏出法器,这是个带尖端的罗盘:“我的法器不是凡品,倒能指示一二。但这鬼气太过浓郁,传得府中到处都是,怕是只能指引粗略的方向。” “那你让它指啊。”许蔚凑头过去看。 罗盘上的指针很不稳定,一会东一会西,有时还指向玩家们住的西厢房,看起来像主人一样不靠谱。 接收到质疑的眼神,蒋道士赶紧为自己正名:“现在是晚上,阴气正盛,罗盘指认不清,待明天正午十二点,阳气最盛之时便可查探到方向。” 意思是要等。 许蔚一拂手:“那明天见。” 蒋道士顿时急了,赶忙拉住她,这次倒没咸猪手,焦急道:“道友住在何处?” “西厢房,明天来找我们?” 后者摇摇头,一脸紧张害怕地拽紧她胳膊,一脸祈求状,就差给她跪下了:“能否让贫道同你们挤一挤?” “ ......” 这一夜过得极其不舒适。 蒋道士说什么都要跟许蔚一间房,严重干扰了玩家们的夜间讨论,商量到最后只好分开住,许蔚、路樊野和蒋道士一间,张沅 、李少东和齐小沛一间。 考虑到蒋道士也可能是鬼怪,倒霉的二人只能独自各守半夜。 而这一晚上,蒋道士独占一张床,呼噜声震天。 许蔚顶着两团黑眼圈,杀心渐起。 若不是为了走剧情,真想立刻刀了他。 这次副本是“角色扮演”类。不像游泳馆里鬼怪和规则的恶意明晃晃地呈现,这里的鬼怪自我认知都是人类,除非触碰他们的禁忌或角色扮演过于出格,否则很难有生命危险。 在这样的副本中,剧情大于一切,玩家要尽可能地参与其中,主动推进故事情节,不同行为什至能导致不同结局。 虽然在推进的过程中完成手环发布的任务也能出副本,但这类任务通常都难以提前完成,基本只能顺着剧情走,越到结尾情况越危险,答案也呼之欲出。 蒋道士主动提出“厉鬼”之说,还要帮助他们查清真相,很可能就是重要剧情线。 但这并不妨碍他欠揍。 蒋道士还在美梦中,嘴角流着涎水梦呓,张沅拽着衣领将人提起,晃了晃。 “啊?鬼来了?!”冷不丁悬空,蒋道士反应迅速地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只露出一丝缝隙往外瞧。 许蔚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就来气,一拍桌子:“现在是正午了,快拿你那法器找方向!” 蒋道士这才回过神来,两脚落地,细细整理衣袍,又拨弄会头发,才慢吞吞地去拿桌上法器。 很有拖延之嫌。 许蔚不耐烦地“啧”一声,他背影抖了抖。 而后转过身来,一张沧桑的大饼脸挤满了委屈。 “我饿了。” 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肚子就开工,饥肠辘辘。 没法子,只得叫厨房再传菜,说要加餐。 其他人早已吃过,他一人在桌上哼哧哼哧地胡吃海塞,宛若几天没吃过顿好的。 许蔚便问:“你不是有名的道士?怎么像没吃过饭一样?”
第21章 蒋道士头埋在汤碗里,这是第四碗了:“不敢吃。” “为什么不敢?” 他舀了第五碗汤拌饭,才打了个嗝,满足道:“怕死。” “有人要杀你?” “有,也没有。”他说得并不高深莫测,语气平淡,像是多吃了碗饭那么简单。 又是个谜语人。 许蔚沉默一阵,接着问:“那你平常怎么吃饭?” “在住的地开了块菜田,养了三只鸡。” “是在白云观?” 蒋道士摇摇头。 “为什么不住白云观?” “不敢。” 得,也有故事。 看许蔚半天没说话,他反而还奇怪,从碗里抬起头来诧异道:“你怎么不问了?” “你又不愿说,有什么好问的。”张沅拿了一包瓜子在旁边磕。 他笑了一下,又起身去舀一碗饭。 许蔚抱着手,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问:“你师父怎么死的?” “ ......” 蒋道士罕见地沉默,手里还夹着筷子,却没再动一下。 半晌,嘴张开,像要说话,又闭上了。 典型的欲言又止。 许蔚见状,似无意道:“你要说什么?” 屋里的视线便瞬间集中在他身上,轻飘飘的目光仿若有股无形的压力,将他身躯压得一沉。 蒋道士捏勺的手紧了紧,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我好了,咱们开始吧。” 正午,阳气正盛。 蒋道士拖着众人挑挑拣拣,才寻到一块“风水宝地”。 他宝贝似地将罗盘轻轻擦拭,才再次整理衣冠,持起拂尘眼神一变,整个人都正经起来。 手臂大开大合地挥舞。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罗盘应声震动。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有微弱的绿光于掌心漫出,在指尖跳跃盘旋。 抖动更加剧烈,顶盘上的指针不停旋转。 数段咒词后,拂尘扫了一遍四周,挥舞的速度加快,尘须飞舞,竟在空气中发出了清晰可察的破空声。 “急急如律令!”随着手势指向罗盘,那抹微弱的绿光消逝不见。 数次徘徊之后,指针指向了东边。 许蔚盯着罗盘等了片刻,发现再没有动静,皱眉问:“然后呢?” 蒋道士收起罗盘,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操作,故作严肃道:“厉鬼在东面!” “ ......” 拳头硬了。 “除我们和丫鬟小厮外,主人家都住在东面。”张沅在一旁看不过去,补充说明。 杜兴业和他那十四房姨太太也在。 等于没查。 察觉许蔚攥成拳的动作,蒋道士赶忙又把罗盘掏出来,支吾着:“要,要不我们先去东面再测一测?” 到了东面,六人特意离二夫人的院子近了些。 蒋道士又开始操作。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还是那套声势唬人的操作。 这一次,指针先于罗盘的震动迅速转了起来。 “鬼气很重。”蒋道士盯着罗盘看了眼,一摸胡须,严肃道。 众人只好跟着他手里的指针走,途中还遇到几位当值的小厮,只能打着哈哈互相掩饰。 一路行,经过两个陌生院落,最终行至一座体积庞大的院门前。 这一进院子比府里的所有院落都大,光是外头的坪地就占了不少面积,连树木都粗壮些,墙皮崭新,地面由水泥铺铸,大花坛打理得相当整齐。 主屋的建筑更是气派,琉璃瓦顶,一左一右的耳房中间,是雕梁画栋的两层,外形俱都漆成正红色,辅以暗金色花纹和龙头器具装点。 二楼较之简约些,隔了里外间,里间门窗紧闭瞧不见,外间则余出一片空地,摆上了茶几坐垫,几架屏风隔搭出精细的空间感,再围一层雅致的红木栏杆,是个闲来无事凭栏作乐的好地方。 “气派啊!”李少东拍着手道,“现在也很少有这种建筑了吧。” 待再走近一些,被气派大院吸引的注意力总算回来,众人这才望见值守在门口的制服兵。 守门的人认识他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问:“贵客是来找老爷的?需要我通传吗?” 杜兴业今日在府里。 众人神情莫测地对视几眼。 路樊野摇摇头:“不必,我们只是散步到此处,叨扰了。” 正要转身回去,却见许蔚挺直腰板,走到卫兵面前,打量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毛头小子。 盯得人家都开始不好意思,虽面无表情地绷着一张黑脸,耳尖却微微泛红。 许蔚似乎才惊觉自己出格了,害羞地捂嘴娇笑一声。 “呵~呵~” 笑声很甜腻,嗲得没边。 别问,问就是跟十四夫人学的。 被这娇嗲的声音一激,卫兵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有什么事?” 许蔚眨巴眼睛,两只手抠在一起,一副不好意思的娇羞模样。 酝酿了片刻,才夹着嗓子道:“这位哥哥,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完,还扭捏地摇了摇身子。 身旁的路樊野莫名抖了下。 “我去。” 背后,李少东被张沅踹了一脚。 卫兵闻言却面色一肃,紧握手中的枪,大声道:“禁止打探老爷消息,违者就地枪毙!” 还是个实心眼。 即使自家的队友不给面子,但戏已经开场,许蔚还是得演下去。 内心默念五遍“十四夫人”壮胆。 她状似被吼声吓到,小退几步,等缓过来,先是含羞带怯地瞪了他一眼,而后像是恨他不解风情般一跺脚,气呼呼道:“哎呀,哥哥,人家不是想问那个啦!” 有人在身旁轻叹了口气。 卫兵哥哥不回话,许蔚也不恼,反而伸手去捞他的袖口,被躲过,就委委屈屈地掰着手指甲:“哥哥别这么凶嘛,都吓到我了呢。” “我只是觉得杜先生的院子很气派,等回家了,也想做一个这么气派的。” 卫兵瞧了她一眼,没说话,眼神无声地催促他们离开。 “但是这样的建筑少有二楼,届时叫人来修,也不知道修得好不好。”她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看见修得四不像的庭楼。 “我只喜欢第一层,所以想问二楼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方便凭栏远眺嘛?若不影响正常居住,我打算不建二楼了,你觉得如何?” 这个问题似乎是在回答范围之内,又见许蔚皱眉絮叨,一心全在杜兴业的气派小楼上,卫兵面色松了松,屈尊给她解释:“二楼是用来观戏的。” “观戏?哇——”许蔚惊讶,发出羡慕的声音,“杜先生喜欢观戏?是我们入府里看的那一出吗?府里戏台编的吧,编得很是好。” 卫兵点了点头,很自豪:“咱们府的戏台自搭建以来就在整个奚地出了名,你们来是饱眼福了。” 许蔚适时附和:“确实,我自小时候起就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戏了,连你都这么说,看来府里都随杜先生,是爱戏之人。” 卫兵“嘁”了一声,似是嘲讽:“倒没这么多。” “夫人们呢?也爱看戏吗?”李少东在背后探头问。 卫兵这才仿佛惊醒过来,发现与许蔚闲谈了这么多,不耐烦地抬手将人向后推:“去去去,找别人问去,别来干扰我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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