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舟翻翻眼皮:“您问谁呢,我像是种过葡萄的人么。” 小可直接摊手,他比姑奶奶还落后呢,今儿才知道葡萄不是长树上的。 楚舟吐槽:“你不是豪门大少爷么,名下就没几个葡萄庄园?” “有是有,”沉易方很是没脾气,“我只有度假的时候过去住几天,葡萄园有专门人打理,哪轮到我操心。” 楚舟“切”了声,满是羡慕嫉妒恨。 摘葡萄是个体力活,即使他们是体力无限的鬼魂也有对机械重复动作厌倦的时候,半天后,沉易方最先撂挑子,他换上打扫卫生的工具去忙别的了。 日落时,老头前来查岗,看到葡萄藤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胡子都歪了:“你们这些小崽子,哪有你们这干活的。” 楚舟硬气地怼回去:“我们白给你干一天活儿,你连顿饭都不招待我们,有你这么虐待客人的么。” 老头一噎,背着手气呼呼走了。 不知是不是被楚舟提了醒,入夜后,老头主动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再一人给个能硌掉大牙的面包。虽然轻古四个没有睡觉的需求,但连轴转的枯燥工作太叫人崩溃,活儿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所以他们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 足足一个礼拜,他们终于摘完了葡萄扫完了卫生,老头抹了把窗台上的灰,对沈少爷颇具微词。 沉少爷理直气壮:“一个星期前我确实把它擦干净了的。” 老头吹胡子瞪眼:“你不会再擦一遍啊!” 沉少爷从善如流,抄起淌水的抹布重新擦拭,飞溅的脏水迸得到处都是,轻古三人早早躲开,倒霉的只有老头一个。 老头跳脚:“你给我住手。” 沉易方把抹布一扔:“是你让我别擦的,说了不算王八蛋。” 老头:“……” 在沈易方身上没讨到便宜,老头果断调转矛头:“那小姑娘,我看你干活最少,把葡萄做成葡萄酒的活儿就归你了。”说完也不给轻古抗议的机会,撒丫子跑没影了。 轻古:“……”她对干活儿没意见,可好歹告诉她怎么做吧?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第四级考核里那几个系统雇佣者说得“越到后面战斗力越没用”是什么意思了,她就算能把天捅个窟窿又怎样,还是不会酿酒啊。 关键时刻,小可挺身而出:“姑奶奶您别理那老头,酿酒这事我擅长。” 楚舟脸上写满不信:“你不是都没见过葡萄么。” 小可“哼”了声:“没酿过葡萄酒还没酿过果酒米酒么,我们爷最喜欢喝我酿的酒……我的爷啊。” 终于想起自己前主子的小可哀嚎了会儿,垮着脸拖着一筐葡萄去旁边研究酿酒了。 轻古掏掏耳朵,问沉易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沉易方听了半天:“嗯?” 轻古看向某个方向,刚才小可鬼吼鬼叫的时候,她好像听见有人也在扯嗓子叫喊,难道庄园里不止他们一伙人? 闲着也是闲着,三个人就地拆伙,各负责一个方向开始地毯式搜索。既然这次考核的内容是很琐碎且没有危险的任务,多一个人无异于多一分力量,万一找到个什么都懂的大明白,他们也省得抓瞎了。 仨人走后,忙活的小可停下来,他抱住膝盖,把脸埋进了臂窝。跟姑奶奶混的日子是很爽,可他还是很惦记自家的阎王老爷,俩人相伴一千八百年,向来是爷走到哪他跟到哪,这还是头一回俩人分开这么久,前面那些要命的关卡也许难不住阎王老爷,但这次细碎的活计没一样是他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爷干过的,要是被npc批评几句,爷那暴脾气不得把整个庄园掀上天? “爷,您可千万别轮上这么糟心的考核地图。”他细细地低喃着。 突然,他的后脑勺被重物击中,小可下意识弹起来,警惕地转身打算回击。 “怎么地,想造反?”袭击小可的人怒瞪双眼,气势相当骇人。 小可捏紧的拳头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爷?” 那人一巴掌糊小可后脑勺上:“你个憨批,老子不是让你在下面好好待着么,谁让你上来的。” 小可扁起嘴,泪花在眼圈里直转悠。 那人皱起眉:“怎么地,挨欺负了?” 小可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一个字都说不出。 那人本就黑的大脸更黑了:“哭个球,走,谁欺负你了爷替你揍他。” 小可“哇”的一声扑到那人腿上,哭得快断气了。 那人粗得很豪迈的眉毛挑了挑,想揉揉小可的脑瓜顶,最后还是使劲赏他个泰山压顶式揉搓:“你个瓜皮就会哭哭哭,跟个娘们似的。” 听见动静的轻古三人一赶回来就瞧见这说不上是肉麻还是肉麻还是肉麻的一幕,顿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沉易方小声问:“他就是阎王?” 轻古还没应呢,听见脚步声的那人转回头,正看见轻古: “姑奶奶!” 沉易方和楚舟看着前一秒还在被小可抱大腿、这一秒死死抱住轻古大腿,满脸凶悍之气荡然无存,咋看咋像受气小媳妇的人:“…… ” 轻古面无表情地给他俩介绍:“他就是地府新上任的阎王老爷。” 沉易方&楚舟:“……” 轻古晃晃腿,阎王还是有眼力见的,急忙撒手,乖乖起身站到旁边。 瞥见小可还傻乎乎戳后头,阎王急了:“你个瓜皮瞅啥,还不赶紧过来拜见姑奶奶,讨打是不是。” 轻古凉凉地说:“小可现在是我的契约之奴。” 阎王愣了愣,随即表情定格成包含惊讶,不可置信,不可思议以及一丢丢忧伤难过的复杂形态。 小可哪受得了他的爷这样,噗通一声跪在轻古面前:“求姑奶奶解除小的契约,小的得跟爷走。” 阎王似乎被这话刺激了,又给他后脑勺来一巴掌:“瞎说啥浑话呢。” 他又赔着笑脸给轻古说好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孩子家家的脑子不好使,您别嫌弃。” 轻古一点情面都不给这主仆俩留:“我挺嫌弃的。” 阎王的笑脸僵了僵,又要去抱轻古的大腿。 轻古麻利地闪开,顺便抓起阎王的左手,给他也画了个契约。 小可急红了眼:“姑奶奶您别呀,我们爷怎么说都是一方之主,怎么能……” 沉易方实在看不下去了:“咱们这是在系统里,能组队就尽量组队,有朝一日出去她会给你们解除契约的。” 小可舒了口气,笑成了一朵花:“我就知道姑奶奶最好了。” 阎王也暗暗吐出口气,他本人倒是不介意给轻古这种大神当奴仆,可他毕竟是地府之主,传出去都不够丢人的。不过这里是系统,里外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谁,无所谓了。 两边人简单说了说各自在系统里的遭遇,阎王道:“不晓得什么时候能从这破系统里出去,阴阳之间安了单向门,所有新死的鬼魂都无法入地府,地府里出来的鬼魂也回不去,到最后岂不是所有鬼魂都会卷进这个系统里。” 轻古再给他浇一盆凉水:“你该担心的是咱们从系统里出去之后会不会仍然回不去地府,到时候还得再来一轮考核。” 阎王抓抓他长久没人打理、如今变成鸡窝的头发,深深长长地叹了口气。 半晌,他扬起脸,盯着楚舟看半天,把楚舟看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轻古刚要说楚舟的情况,却见阎王又把目光落到了沉易方身上,惊奇地说:“沈家的后人也被卷进来了?” “沈家后人?”轻古看向沉易方:“你不是说你家没有沉久三这一号么。” 沉易方尴尬挠头:“我见过面的长辈亲戚里的确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阎王笑出了声:“沈老爷子过世一千多年了,你见过就奇了怪了。” 沉易方:“……”除了名人之后,谁能知道自家一千多年前的老祖宗叫啥。 轻古没深究这些,她问阎王:“你怎么认出他是沈家后人的?” 阎王指指沉易方那一脑袋醒目的白毛:“沈家每代长子长孙降世都会烧生辰书给地府,地府便会在生死簿上给沈家后人记上一笔,日后能行方便之处绝不为难,他这白发便是沈家后人独有的标记,代表沈家的祖荫。” 他想了想,脸色微微一沉:“我上来前特意查过沈家的家谱,上一张生辰书还是二十几年前烧的,沈家绝后了?” 沉易方更尴尬了:“我还没死呢。” 阎王仔细瞅了瞅,“哦”了声:“是没死,不过也快了。” 轻古皱眉:“怎么说?” 阎王说:“我每次到达休息处都会看新闻,以此来推断时间,从我上来到进第六级之前总共过去四十二天,您早我几天上来,如今又在这里困了好些日子,这是第六级,才是考核的三分之一,真出去说不上还要多久。” 他再看沉易方一眼,摇头叹息:“即便您和我联手保着,怕是也难成了。” 轻古眼神暗了暗,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她那么痛快地绑定沉易方除了沉易方财大气粗之外也有他是生魂的考虑,跟她签订契约的沉易方能多坚持些日子,但再久也有个极限,超过某个日期,即便沉易方的身体还保留生机,魂魄也很难再适应躯体,那时候他只能当一辈子别人眼中的植物人,魂魄在躯体死亡前也无法进地府入轮回。 见沉易方情绪低落,阎王安慰道:“你也别太忧心,沈家对地府的恩情地府从未忘却,我虽上任不久却也不会违背这一点,有朝一日出去我定尽全力助你还阳,若实在无能为力我也可允你下一世衣食无忧。” 沉易方挤出个苦瓜笑,算是承了阎王的好意。 又过去两日,小可总算把葡萄全部装进桶里,老头对轻古没有亲自动手一事十分不爽,刚要找轻古麻烦就被阎王那张狰狞的大黑脸给吓回去了。 老头用鼻子重重一“哼”:“我让你种的花怎么样了?” 阎王立马蔫了:“花儿哪有长那么快的,明年开春再看吧。” 老头一甩手:“那就抓紧先找宝石,我这不养废物。” 等老头一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阎王身上,小可问:“爷,那老头让您干嘛?种花儿?” 阎王没好气白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花又不是豆芽,说长就能长,说开就能开?还非得要蓝色的花,我怎么知道那么多种子哪个能开出蓝色的花。” 小可:“……所以,您不会是只种了一粒,等它开花看不是蓝色再种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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