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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絮看着她心浮气躁准备快步离开的样子，还是出声喊住她： “对了，你和之前……被调到十六楼的那位护士是朋友吗？” 对方身体一僵，在没有转身的几秒内似乎是想抗拒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可等了会儿她还是笑容满面地回过头来说道： “也不算是朋友，不过是以前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家靠得比较近，后来工作也算是有缘，大家都是想去上城区，所以在这里一起努力。” 说着，她露出遗憾的神色。 “但是没想到她居然在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弄丢了几个院内编号物品手电筒，又恰好被护士长发现，被责罚也是难免的。” 方絮想到之前她在十六楼听到的闲谈，心中觉得她恐怕也是觉得麻烦，可不对不因为工作还笑容满面，假装很是真诚地对她撒谎。 “丢了手电筒？”方絮假装自己丝毫不知。 对方点头：“是的，结果今天何主任又在大会上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如果这件事和昨晚火灾的事情有关系，恐怕她的下场就不只是去十六楼……那么简单了。” 方絮垂下眼眸，想到墨池是从十楼的护士站拿到的两个手电筒，可真正丢的却是九楼的两个，那是谁拿到十楼，藏着祸害之心的那个人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是吗……”方絮点点头，最后问道：“那么何主任这次开批//斗大会是批/斗谁？” 小护士笑笑：“还能是谁，不就是上一回那……哦！现在不是四个了，是三个，毕竟郑满医生不幸感染了病毒，现在邱护士长又不在，恐怕真要被扔到禁闭室了。” 方絮噌的一下站起来，倒是把对方吓得不轻。 她语气急促地说道：“批//斗大会在哪儿开？！” 第71章 这次的批//斗大会明显要比上一次吵闹不少。 方絮不顾走廊和电梯口诧异向她投来视线，或是喊住她的工作人员，直奔刚才那位小护士在惊讶之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十四楼。 不过用力推开会议厅大门，那里面如沸水般嘈杂的声音几乎要把她烫出尖叫的嘶喊声来。 几乎是几百只寒蝉青蛙以各自高低不同、音调不同的嗓音在说着什么，粗听都是人声，细听又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方絮-进行潜行检定：D100=22/70 【判定结果：困难成功】 听到背后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和询问声，方絮四处张望一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抄起不知是谁丢在座位上的深色外套，随后弯腰贴着墙根走逐渐靠近最内部的演讲台。 巧合的是这件外套的颜色和场地四周的壁纸颜色非常类似，所以只要不是正好迎面来者，想要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找到她可以说是相当困难。 特意搬了个豪华桌椅坐在台上，摆出一副公堂会审主席姿态的何主任用蒲扇似的巴掌用力拍拍自己面前的桌面。 雷鸣般的响声强迫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暂时回到他的身上。 方絮隔得远，但还是清晰看见了大理石桌面上的裂纹，好像刚才用来敲桌子的不是他的巴掌，而是金刚石做的惊堂木。 “安静！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他吼道。 下方的喧哗声虽然微微减弱，可仍旧没有完全消失，似乎在暗示这位看似强硬的□□者靠着高压手段的统治即将走到尽头，需要早早就这样的高位让给更加年轻有活力的年轻人接任。 被拉到台面上整得像要“当众处刑”的陈玄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人，墨池更是一副闲得无聊开始吹口哨的感觉，唯有管城子还多少像给何主任这位“审判者”一些面子，露出一些紧张的小情绪，使得她在不断地拉着自己上衣的下摆以缓解自己被众人审视的不安。 “行了！” 又喊了两三次，总算把会场里嘈杂音量降低尽可能小的程度，但在场的职工似乎都不认为坐在台上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真的能将那三个人怎么样。 先不谈这里面有两个是有正式编制的员工，还有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那也是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的珍贵“实验品”，他早在上次就应该能把那几个人送到十六楼去，何必还想现在趁着院长和护士长他们回来前再最后试图赚些无用的威风回来。 主任的位置也该换人了，他都已经在那里坐了十几年了，培养起来的“果树”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脂肪过多堆积在身上的原因，还是满场盯住他的视线又让他想起了很早以前背水一战的时候，只不过曾今雄心壮志的猎手现在已经被换成了猎物的位置，这样如履薄冰的感觉让他在不住擦着额头的汗水时，忍不住想起院长在这段离开疗养院之前语重心长对他说的话。 “小何啊，你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是最知道我们这里最需要的就是两种人。” “一种是年轻有精力的，另一种是拿得出成绩的。” 邱桐那女人就是后一种，因为是后一种，所以她才能自然地拿到前一种的奖励。 可岁月境迁，他已经不像当初那话年轻富有朝气，在疗养院工作的这些时间里他不是不知道院长正在推动某些项目，可从那些不好拿到台面上讲的项目获得的利益实在是太多太多。 俗话说的好，百分之两百的利益足够让所有人都抛弃礼义廉耻。 但这项目哪里仅仅只赚百分之两百，要是能拉到投资，打开市场，估算净赚五倍的钱那都是保守的。 他当然舍不得这利润，和握在手里已经十几年的权利。 只是再拿不出亮眼的成绩，他可就真的要“被辞职”了。 只有先证明自己现在比邱桐那老不死的女人更有价值，他才能继续安稳地在吸金窟里待下去。 于是他看向那三个人，视线扫视一遍，立马先拿中间矮个子的那丫头开刀。 “管城子！” 忽然被点名的管城子吓得一哆嗦，接着小声回答：“何主任。” 她自打在这间疗养院里没有记忆地醒来开始，几乎没有时候不是担惊受怕的，除去与方絮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才难得找到些安全感，其他时候都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昨天你为什么带着他们去院长办公室偷重要文件？！”何主任那堆满脂肪的脸只要一说话，脸颊上肥肉似乎都会晃荡起明显的纹路，看的人实在是觉得有些油腻和恶心，“我们疗养院将你招进来是信任你，但是你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更是违反了法律，你是被判刑追责的！” 管城子抿紧唇，小声说道：“那何主任有证据吗？” 管城子-进行话术检定：D100=45/55 【判定结果为：成功】 “什么？！”何主任立马提高音量：“在规定的休息时间在外面被我们抓个正着，你现在还想狡辩？！” “小管，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陈医生告诉你要这么说的？” 说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沉默站在那里的陈玄，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将他们两人捆绑在一起施压。 “但是我劝你想清楚，比较包庇的罪行也不轻，你费了千辛万苦从下城区来到这里，还是一个相对比较轻松的行政文员岗位，那是多少人想要都拿不到的，现在你要包庇另一个有罪者，就放弃自己申诉的权利吗？” “我没有说要放弃自己的权利，何主任。” 管城子说话虽然慢，但每个字咬得很清楚，于是也能够在逐渐鸦雀无声会场里让其他人听见。 “这是你的自作主张，和武断判断。” “如果你主张我有罪，主张陈玄医生与墨池先生也是同犯，那么应当是你举证说明我们的确是做了你口中的那些错误行为。” “你只说昨晚是在宿舍和病房外看见我们，但我们当时只是因为楼下起火，所以起来想要去帮忙救火。” “何主任认为我们偷了文件，那么您从我们房间里找到丢失的文件了吗？” 中年男人涨红了脸吼道：“你们这群从下城区出来的没教养的龟孙！做小偷不才是你们的本质！现在谁知道你们把文件合伙藏——” “那么何主任就可以随意诬陷其他人了吗？”管城子难得强硬地打断别人正在说的话，不过正是这恰到好处的时机，让人觉得她的话更有几分道理：“今天何主任是仅凭臆想和猜测就来质疑我们三人，那明天是不是就可以随意质疑其他员工，等到后天是不是就能质疑护士长与院长的不对？” “只要凭借一句'我认为'，是不是就可以随意把脏水往您看不惯的人身上泼？”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其他员工，会场里的讨论声又变大了一些，但打工人毕竟才是多数，被管城子以【话术】牵住了心神，又扯出心中早就对这位只会摘果实，可很少种树的主任的不满，于是赞同她的舆论浪潮反而在此时大了起来。 何主任不停擦着冷汗，连身上那件下城区出身甚至都没见过的高档衣服湿了都来不及心疼。 那是他为了今天下午要来的贵宾们准备的，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原本应当只占用他短短行程时间的批//斗大会竟然拖到了这个时候。 面对其他员工们不满的声音，他不得不再度提高自己的音量确保除了台上的几人外，会场里的其他人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安静！安静！” “你要证据是吧？！好我给你所说的证据！” 他冷笑一声，拍拍手。 “张蕊把你从管城子和陈玄房间里找到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方絮的心忍不住提了上去。 只见刚才来到她病房里的那个小护士拎着两个密封保存的文件袋来，然后用清脆的嗓音说道： “这的确是何主任拜托我去管城子小姐的房间里看看，然后从她床下找的。” 在引起的全场轩然大波之中，那三个人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崩溃。 何主任心中说件咯噔一下，觉得此事似乎已经逐渐超过了他的预想范围之外。 当初他阴人的时候明明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为什么现在反而是漏洞百出，该不会是因为他真的已经老了？ 管城子-进行话术检定：D100=35/55 【判定结果为：成功】 “但是何主任，我们甚至不知道院长室丢的是什么文件。” “如果是你拿出来欺骗诬陷我们的，那恐怕就算我们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能任凭你想诬陷我们偷了多少就偷了多少不是吗？” 现在战局已经彻底被这个平日里看上去有些过于腼腆内向的年轻姑娘所掌控。 听见会场里逐渐开始一边倒的同意声，何主任恨不得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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