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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把黛西带到他们中间来的约翰此刻衣衫褴褛的站在第一个，他的身体轻盈却又别扭的移动着，目光只注视着前方，神色是一种空洞的漠然。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第二个熟人，罗伯特。 “他们不是死了么，所以这里都是……”聂云自顾自说着，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竖起来了。 “亡灵。”施小风也倒抽一口气。 为什么他们可以看到灵魂？ 这个洞口是不是阴阳相通的交界处？ 洞底到底是什么？ 他们能看到亡灵是不是意味着…… “嘶……”施小风感觉到胳膊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到聂云正在狠狠的掐自己。 看到施小风痛苦扭曲的脸，聂云赶紧松开：“对不起掐错了，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施小风：…… 两个人观望中，队伍已经走到了末尾，整个队伍大概有一百多人的样子，正好大致等同于前两轮系统淘汰掉的玩家人数。 施小风聂云沉默着。如果他们也死了，此时此刻队伍里应该也有个位置是他们的。 “跟上去？”聂云像是猜透了施小风的想法。 “跟。” “我给老大留点记号。” 他们就这样，悄悄跟随在游魂之后，约莫走了半个小时，队伍停在一面石墙面前。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这些亡灵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一个个目视前方。 就在此刻，那堵黑压压的石墙如同深潭里的涟漪化开，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亡灵像是接受到了指令，一个一个鱼贯而入，消失在了石墙后面。 最后，站在石墙面前的人是施小风和聂云，涟漪荡漾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像是催促，又像是倒计时。 “进去吗？” 施小风坚决摇头：“不去，谁去谁傻子。” 聂云见他眼睛盯紧了石墙，以为他在等那些亡灵出来，也跟着握紧了枪，盯着石墙。 石墙的波动由慢变快，再由快变慢，突然聂云耳边一道短风，施小风闪进了石墙里。石墙没了动静。 聂云傻了眼，她冲上去又拍又摸，可是手心接触到的只有冷冰冰湿漉漉的石头。 “施小风！施小风你什么意思！你出来！出来！”她真的慌了。 “喂……”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低语。 聂云停下了动作，赶紧翻出了对讲机：“施小风？” “……是我……信号不好……你等梁倾来……我通知你们……” “你怎么可以这样！”聂云眼睛都红了。 “……没事……一会儿见……” 后续，施小风的声音越发模糊，信号也频频连接失败。 聂云摸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把对讲机的全频道打开，一边等待梁倾一边捕捉石墙后的信息。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聂云时不时去敲敲石墙，祈祷有奇迹出现，施小风从里头突然蹦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后，遥远的洞口突然迸射出一道亮光，接着是摩托车刹车的声音。 沉寂许久的对讲机里传来了梁倾的声音：“我来了。” 聂云眼泪水似是要掉下来：“老大，你来了，施小风他……” 梁倾一顿，语气加快：“施小风怎么了？你能出来就出来说。” 两人的距离就是洞口到洞底的距离，聂云飞快的朝着亮光处狂奔，出来的时候因为体力透支和缺氧，一头扎在了地上。后座的艾伦跳下车上前扶起了她。 梁倾展开了安全屋，让聂云能喘口气。聂云喝完了一整壶的水以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梁倾展开地图：“你们在里头走了多久。” 聂云想了想：“一个小时不到，但是算上等亡灵过去的时间，满打满算走路应该是三十分钟。就是里头太黑了，弯弯绕绕，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了哪个方向。” 三十分钟，两个人步速如果不快的话……梁倾以洞口为圆心，迅速用手指比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即石墙所在的位置。 石墙后，就是亡灵所去的地心。 “我们再炸一次？”艾伦小心提议。 梁倾立刻摇头：“不行，这次小风在里头。” 聂云很自责：“我没想到他一头扎进去。如果早知道，我肯定冲他前头。” 梁倾拍了拍她：“我们能把小风安全带出来。走。” 她点了点教堂的位置，好巧不巧，这正好也是石门的可能所在的方位之一。梁倾把安全屋收了起来，带着艾伦聂云离开。 再次来到教堂，这次比上次顺利很多，没有不怀好意的神父，也没有满街游荡的丧尸。 经梁倾牵引，小镇上明处暗处丧尸倾巢出动，都被主街上的信号弹吸引。现在主街上藏匿的玩家们也不得不出来应战，小镇里枪声爆炸声如同密集擂鼓声，此起彼伏，很好的为他们的行动打了保护伞。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镇史馆，正要进去，梁倾被门口的一个东西吸引，那是一块衣服的碎片。她捡起来看了看，默默收进了口袋。 密道依然是密道，尽头的深渊下不再有丧尸的躁动声----神父自尽后放下了缆绳，那些丧尸听着外头的声音，从破破烂烂的缆绳上攀人墙爬了上来，现在早就融入了主街上的丧尸大军。 为了安全起见，梁倾丢下两枚信号弹。红色的火光映照下，只有神父的十字架躺在地上，空无一人。 梁倾从积分商城的【生存装备】中快速兑换了一套攀岩设备，把绳索固定在石壁上，然后第一个跳了下去。 “安全，下来吧。”三分钟后，里头传来了梁倾的声音。 聂云其次，艾伦殿后。三个人落脚后，看清楚了底部的构造。这是一个废弃的矿坑，除了堆积着累累白骨，矿坑尽头有个坏了锁的铁门。他们穿越铁门，往更深处走去，只走了十几分钟，就听到了那个难以形容的声音。 那是石墙涟漪荡漾时的古怪声响，像风声又像水声。 他们面前出现一个深深的水潭。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东泉。 水潭直径大约二十米，深黑的让人心悸，好像能吸附所有的光影。水潭四周重重叠叠站着数不清的人，他们头肩紧靠，静默不语。 聂云所说的亡灵。 这一路来，聂云时不时的低声在对讲机里给施小风发去消息，可是却没有任何施小风的信号。 隔着潭水，三人也无法从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找到施小风的踪影。 就在此刻，潭水激烈的晃动了起来，连同整个地矿都发出了让人作呕的恶臭。潭水中间伸出了两只黑手，那只手聂云和梁倾记得，在安娜的阁楼里出现过。那是大卫的手。 他巨大而干枯，是由无数黑色的手共同组成。此刻它向岸上的那些亡灵伸去……也就是这时候，聂云一下看到了队伍最后的施小风，他正举着枪准备自卫。
第22章 一个一个亡魂被黑手攥住,拖入深潭。潭水掀起涟漪，黑雾从湖面升腾而起，像是在跳一只让人毛骨悚然的舞蹈。那些亡魂不会发声不会反抗,只是木讷悲伤的看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梁倾看了片刻，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只□□，对准黑手射了出去。弓箭静默的穿过了黑手，仿佛只是穿过了空气。 冷兵器、热兵器对它都没有用。 马上就轮到施小风了,梁倾看到他一脸悲壮的举着枪——对准的不是黑手,而是洞穴上方。那里有类似钟乳石的天然巨型石锥。 他想填平这条湖。 思路不错但是……梁倾抿了抿嘴，隔着潭水，对着他遥遥的比了个叉。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自取灭亡。 施小风看到了梁倾的信号,他前面只有十几个人了。他一脸要哭的样子,还是放下了枪。 梁倾对着艾伦说了什么，两个人走到潭水边，往里面开始倾倒东西。数不清白色的小东西被丢进了湖里，转眼间没了踪影。梁倾嘴里念念有词，和艾伦一起往后退去。 潭水一片平静。 黑手依然在继续捞亡灵。 最后一点时间,梁倾想试试那个几乎接近于臆想的点子。如果失败,最后关头，他们只能走非暴力不合作的路子,但是施小风的安危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 不知过了几分钟,黑色的手抖动了一下，似乎构成它的物质松散了一下又很快聚拢,宛如被飓风吹散的蜂群。 众人皆以为是眼睛的错觉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潭水里搅动起一个个深深的漩涡，从漩涡中探出了白森森的脑袋。那些脑袋上都有两个深深的眼窝,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黑手的方向。为首的脑袋一个跃动，一头扎进了黑手里，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数不清的白色头颅和黑手混合在了一起，黑手再次被稀释一般，颜色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原本组成黑手的东西，慢慢离开了。 “那不是……”聂云捂住了嘴巴。 “是，安娜的木人。”梁倾拍拍手，“她利用招魂术，把矿工的灵魂封印在此，再利用巫术献祭给黑雾，即大卫现在的样子。” “人一旦失去灵魂，就会变得不生不死，残存的人类记忆也会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这些就是神父和安娜达成的交易。这就是教堂里的矿工，他们的肉身彻底堕落成丧尸之前发生的故事。” “有招魂咒语就有还魂咒……”聂云恍然大悟，“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呢？” “两个咒语差不多，我在镇史馆老照片后见过，应该是给玩家的线索。招魂咒我听安娜念过，所谓还魂咒大致是依葫芦画瓢。” 说话间，黑手已被拆的四分五裂。它的体积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并且依然在不断缩小。岸上等待的亡灵已经不是它的目标。它愤怒的掉转方向，试图疯狂去摧毁潭水中浸泡的木人。 只可惜那些木人在吸收走了黑雾的灵魂后，幻化成了一缕一缕白色的烟雾，自下而上升腾开去，逐渐消散在了空气里。 枉死的矿工终于不必再沦为邪恶的奴役。 最后一缕灵魂归位，因黑暗巫术而强大的大卫终于没有了强大的力量，黑手坍塌了，漫天的黑雾也消失了。潭水化成了灰烬。一切都好像恢复成了原样。 施小风一路小跑径直朝他们奔来，看到亲人恨不得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你们有办法的！” 他的身旁，艾伦脸色一变，他想要去推开梁倾却晚了一步——不知道哪儿窜出了一只黑色的箭，直接穿过了梁倾的后背正中央，刺穿了她的身体。 这东西来的太过突然，没有任何人有防备。梁倾只觉得心口冰冷，她低下头，既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看到鲜血如注。 她能感觉到的，只有无边的慌张与绝望——黒箭是残余的大卫恶灵幻化来的。它的目标不是梁倾，是挂在梁倾胸口的婴儿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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