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离谱的是,即便是数百双眼睛盯着,再加上后台高科技手段,也没找出他有丝毫出老千的迹象。 他借口自己的名字外国人不会念,只让人叫他陆先生,不知真名。 陆霜见荷官没有继续的意思,便兴趣缺缺地靠向椅背:“别家我也去啊。怎么?不会只有您斯派罗先生不欢迎我吧?” 斯派罗咬着牙,额上青筋跳个不停。 他转头,向工作人员使个眼色。保镖立即会意,驱散围观的人群,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赌桌。 “陆先生,想不想玩点有意思的?”斯派罗凑近他耳边,低声问。 陆霜挑眉:“那可好得很。” 斯派罗转身,引他入内。经理一看方向,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追上去,低声问:“您确定要这么做?” 斯派罗白他一眼,不回答。 VIP包间内,那位施密特先生正在暴跳如雷。 “这就是拉斯维加斯最负盛名的赌场吗?没意思!斯派罗要不还是收拾收拾,带你们这帮孙子滚回他的佛罗里达老家!” 斯派罗一推浮金门把手,假装没听见,径直张开双臂:“施密特先生!好久不见!” 偌大的包间内富丽堂皇,天鹅绒帘幕低垂,施密特双腿架在赌桌上,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 他一袭军装,头发和络腮胡已有些花白,满脸泛着通红的酒晕,手中把玩着一支上等雪茄,还未点燃。 金色的灯光在他眉骨上跌碎,落入深邃锐利的瞳孔中,像暗藏锋芒的深潭。 除赌桌外的其他地方暧昧昏暗,隐隐可见十几名随行军官,都是荷枪实弹。半透明的玻璃隔断后,几枚火辣的身影正卖力热舞。 施密特不满地抬眼,正要继续发作,却瞥见斯派罗身后跟着的年轻人,饶有兴趣地微眯双眼。 斯派罗径直走到他身侧,一旁经理早赶紧递上先前的雪茄剪和喷枪。商人殷勤地帮对方点燃:“施密特先生,别急,我给您找来一位有意思的赌客。” 眼前的亚裔男人年轻得过分,却不卑不亢,礼貌地微点头一笑,脸色丝毫未改,径直坐到赌桌另一侧,以逸待劳。 “就他?”施密特轻蔑地挑眉。 斯派罗一个头两个大。 施密特是欧洲军方总司令,近期在跟国会打交道,根本不是幻影赌场能得罪起的人。且他有一个癖好,赢不行,输更不行,只要求玩得尽兴,不尽兴就要砸场子。 来赌场的多半是为钱,能有几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斯派罗面露难色,只得附到施密特耳边简要说明陆霜的战绩。 视线落到桌后的年轻人脸上,施密特冷哼一声,余怒未消。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趁早滚回你妈怀里吃奶吧!” 陆霜平生最恨别人骂娘,闻言不由脸色一沉,敛起微笑:“施密特先生,先来玩一把?” 他打个响指,身后的工作人员上前,将刚才赢来的所有筹码哗啦啦一声全倒在桌上,堆成小山。 “这是我今天晚上的收成,”陆霜说道,“赢了,都归您。” 这才九点,距离赌场开门还没几个小时,他已经赢走六位数美元的筹码。斯派罗恨得牙痒痒。 施密特打个酒嗝,看都没看一眼,懒洋洋地问:“小伙子,你想要什么?” 陆霜笑笑,向他身边的副官指道:“我看他那把军刀不错。” 斯派罗眉间一跳,猛地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这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明明手无寸铁,却胆大包天,张嘴就要副官配备的军刀。总司令的副官至少也是个中校,要是真输给普通人,一个字就够崩他千百回。 满室阒寂,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陆霜双手抱胸靠在椅背,言笑晏晏,模样跟在阎王面前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没区别。 施密特双眼微眯,望着这灯光下年轻人锐熠生辉的长眸。几十年战场、政坛与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他嗅得出那种熟悉的气味。 亡命之徒的气味。 亡命之徒有两种,一种是迫切地想毁灭别人,一种是迫切地想毁灭自己。 这年轻人属于后者。 “可以。” 施密特陡然扯开嘴角,一笑。 “你还挺识货。” 这是钢鹰C-26军刀,是一种制式甩刀,民间又名“蝴蝶|刀”。作为世界几把顶级军刀之一,它使用高强度昂贵不锈钢制作,经过特别热处理工艺,完全不会卷刃或钝化。 而陆霜指定的这把刀更是由欧洲军方特别生产制作,与普通制式天差地别,只有高级别军官才能配备。 “21点?”他笑眯眯地问。 施密特懒洋洋地望向斯派罗。斯派罗立即会意,亲自坐到桌边当荷官。 任他如何身经百战,洗牌的手仍止不住微微颤抖。施密特自然是惹不起,但这神秘来头的小子既然口出狂言,八成也是哪家全球顶级权贵的公子。 斯派罗预感到,今晚的局面可能很难收场。 第一轮发牌结束,各家翻开自己的明牌。 施密特坐庄,一张3。陆霜一张4,一张5。 两人都没有大牌。* 陆霜将面前所有筹码推到牌桌中央:“All in。” 经理在一旁殷勤地倒酒,不由也暗暗捏一把冷汗。 施密特不以为意地笑笑。陆霜抬手:“拿牌。” 第二轮发牌结束,他继续抬手:“拿牌。” 斯派罗忍不住擦擦冷汗,抬起眼皮,狐疑地望向他。 他总不可能每次都小吧? 连要三轮,陆霜才停牌。 他手中四张牌,一张4,一张5,一张7,一张4。刚刚好卡在20,确实没爆牌。 陆霜神情自若,抬眼笑看施密特:“请。” 施密特翻开暗牌,一张9。 满场惊叹。局面对施密特并不有利。 除非他能刚好摸到21点,否则他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平局。 施密特一言不发。他伸出手去,从牌堆里摸出一张牌,缓缓翻开一角。 陆霜向后仰,单手撑在椅背上,胸有成竹。 施密特脸色铁青,将牌甩在桌上。 一张Q。 22点。庄家爆牌。 陆霜眉开眼笑:“施密特先生,您输了。” 施密特没有说话,淡淡地瞟一眼副官,身形凝定如山。 副官走到陆霜身旁,手按腰间,不怒自威。 腰间不止有军刀,还有枪套。 斯派罗张张嘴,欲言又止,冷汗涔涔流下。比起施密特对自己这个荷官的迁怒,他更害怕这来头不明的小子血溅赌场。 他到底图什么? 先是不请自现,在大厅爆杀全场,显然是有备而来。可斯派罗这段时间跟其他赌场的老板通气,谁都没听说过国际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最离奇的是,施密特先生竟然会答应他的要求,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军刀铿然一声,冷锐出鞘。 陆霜面不改色,笑吟吟地伸出手。 副官倒转刀柄,递给陆霜。 “多谢,施密特先生。”陆霜接过来,顺手耍了几下眼花缭乱的蝴蝶|刀花,赞赏道,“好刀。” 施密特咬牙笑:“看来真是行家。” ——下一刹那,副官陡然拔出手枪,顶在陆霜的太阳穴上! 满场人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斯派罗。 他整个人瞬间从椅上弹起,又被身边的军官不容分说地按回去。他不由谨慎地赔笑,大脑飞速运转:“施密特先生……您看,这毕竟是我的赌场,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要不,今晚赌场的盈利都做个薄礼,我先恭送两位出去?” 一旦出赌场这道门,他们斗生斗死也就与斯派罗无关,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 施密特面沉如水,陆霜却不动声色,姿势都未变一下,手里仍然耍着蝴蝶|刀,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像在哼着吊诡的歌。 斯派罗见没人理他,更是心急如焚。 场上气氛凝至冰点,施密特却陡然一笑,骂道:“谁他妈说我要杀这小子?斯派罗,你还不了解我?我最不喜欢杀人。” 他醉醺醺地站起身,晃荡着走到副官身边,一把推开他的手,夺过枪。 “哐当——” 左轮手枪的枪膛洞开,六颗子弹滚落到施密特手中。他放入其中一颗,手指一滚,枪膛飞速旋转。 陆霜转眼看来,笑道:“要玩轮盘赌?” “再给你个机会,”施密特皮笑肉不笑,“我赌你这条命。你赌什么?” 陆霜视线逡巡,勾起唇角,接过施密特手里的枪:“我用五枪,赌你这把刀。” 他指的是施密特腰间的佩刀。 施密特脸色一沉,饶有兴趣地挑眉。 “你看上这把刀?愿意拿命来换?” 斯派罗再也忍不住,推开人群,质问道:“陆,你是不是疯了?” 左轮手枪一共可装弹六颗,虽然现在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但如果连开五枪,他不死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而他有六分之五的可能血溅当场。 死亡率83%。 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就算这年轻人一心寻死,也不能死在幻影赌场。 平常赌客死不足惜,但他举手投足不凡,谁知道背后藏着多少麻烦? 施密特却挑眉,哈哈大笑:“我该说你是太想死,还是太识货呢?” 他取出腰间佩刀,拍在桌上。刀甫一出鞘,众人都觉眼前一亮。 这是世界传奇名刀,名为大马士革|刀。 这种刀最早来源于波斯,以印度北部地区特产的乌兹钢制成,因冶炼和锻造工艺复杂,破甲如砍瓜切菜,且制造的伤口极难愈合,素有“天下第一刀”的美名。 而这种刀的制造工艺于17世纪就已经失传,施密特手里这把是世界上仅剩的存货之一。 乌木制刀柄,两侧各镶嵌三颗精巧的宝石,以便于握持。刀身约三十厘米,一面平直,一面弯曲,两面开刃,深厚的血槽令人不寒而栗。最罕见的是刀身上的花纹,乃是铸造时自然形成,奇特华美,仿佛玛瑙翻卷,又如流云堆叠。 陆霜的视线锁住刀锋,双眼发亮,仿佛自己全然未曾命悬一线似的。 “年轻人,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我赞赏你的勇气。”施密特满意地抚掌大笑,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将双腿翘上赌桌,“你的命虽然没它值钱,但我愿意一赌。” 上一轮21点已是作弊一般的存在,他不相信这次命运还会眷顾于这小子。 他倨傲地抬起下巴:“斯派罗,我奉劝你们走开点,别到时候被血溅到,场面不好看。” “愿赌服输?”陆霜举起手枪,目光灼灼地问施密特。 “愿赌服输。”施密特笑道。 手枪顶在眉心,陆霜闭上双眼,唇角还留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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