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胸有成竹,一听,得意歪嘴冷笑了下,又问,“那我有谋杀你吗?” “没有。” “不是,大姐,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许晴义愤填膺,恨铁不成钢道。 张全说,“我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事,村干部也都知道,打喜是我们这儿的求子仪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们这些外人什么事?就算闹到派出所,我们也不怕。” 众人举着棍子,连连附和,几人无语,皆无奈地摇摇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围的村民虎视眈眈,显然已经想动手教训他们,许晴看着产妇说,气恼道,“我服了,她心甘情愿,我们还多管什么闲事!” 刚才坐在林星身旁的妇女从人群中挤出脑袋,她仔细想了下,忽地指着林星高声道,“我想起来了,刚才你自称是张嫂的婆家人,现在却在这里闹事,难不成,你们真是从外面混进来的?” 此言一出,村民们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了起来,皆举着棍子对准他们,只需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来。 四人手中没有工具,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情绪,林星举起手机,威慑道,“你们要是动手打人,去了派出所可就不是家事了。” 林星话刚说完,站在她身侧的人暴躁至极,直接一棍子打掉了林星的手机,将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是你们先动手了啊!”方一迟拿出手机开始拍摄,陆惊洵和许晴护在林星两侧,连忙去查看她的手,“没事吧?” “没事。” 林星摸了下自己的手背,只是微微泛红,她快速捡起手机,手机还能用,但是屏幕朝下磕到水泥地,碎了。 方一迟瞪着眼睛,警告道,“还摔坏了我们的手机,打人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手机维修费,一个都跑不了啊。”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们是好欺负,大伙儿们,你们说怎么办?”村民甲高声道。 “打一顿就老实了。” “破坏了请神仪式,届时天神必定发怒,降灾于我们,我们可就麻烦了。”村民乙一脸严肃道。 村民乙应当是这里有点权威的老人,他的话成功挑起了其他村民的担忧和怒火。 “不会吧,我们就是来帮个忙的,天神降怒,关我们什么事啊?” “这回不仅请了平安神,还有送子神啊,得罪了送子神,以后咱们媳妇生不出儿子怎么办?” “别瞎说,咱们就是来帮打打喜的,得罪天神这种事,可不能降罪到我们头上啊。” “可是如今我们都在场,且请神仪式已经被破坏,天神都是看得见的啊,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天神发怒已经无法阻止,但是我们若是用罪魁祸首进行祭祀,向天神请罪,想必天神会网开一面。”那村中老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净说些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要揍他的话。 众人交头接耳,讨论出结果来,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安伯说得对,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若不请罪,天神怕是不甘离去,我们这小庙哪里能让天神屈尊啊。” “没错,先把他们几个抓起来,等到明天,咱们再商议如何请罪,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众人连声附和,四人把后背交给对方,四个方向都盯紧了,见势不妙,许晴小声道,“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是要把我们抓起来?” 方一迟说,“看样子是,要不我们先跑?这里全是他们自己人,等会儿若是被抓,他们一定会首先收了我们的电子设备,到时候就得浪费时间处理这些破事了。” 几人暗暗使眼色,达成共识后,方一迟和陆惊洵趁他们还在义愤填膺地起哄,一个侧身,出手握住眼前人的棍子抢过来。 那两人吓了一跳,陆惊洵和方一迟并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径直用棍子横扫过去,那些不想被打的村民,就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了。 突围成功,林星和许晴撒腿就跑,陆惊洵和方一迟垫后,冲出包围圈后也立即跑起来,那些村民后知后觉,暴跳如雷地在后面追赶他们。 他们人多势众,又熟悉地形,深知哪条路近,哪条路适合包抄,不一会儿竟慢慢逼近他们。 几分钟后,几人跑到村的中央就被重新包围起来了,借着前后老旧的路灯,他们几人累得气喘吁吁,弯腰扶着膝盖,已然放弃挣扎。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一健壮的男人凶神恶煞道。 陆惊洵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跑了,刚才的确是我们不对,破坏了你们的请神仪式,我们想明白了,天神若发怒,势必也会降罪于我们,所以我们愿意作为祭祀品,向天神请罪。” 这操作倒是把他们整不会了,但是他们仍然警惕十足,举着棍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真?要是敢耍花招,我先把你打老实了。” 壮硕男人指使几人上前去把四人的手反绑在身后,其余人进入戒备状态,没想到四人当真一点儿也不挣扎,反而十分配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哥,我们也是真害怕啊。”方一迟弱弱道。 村民们皆冷哼起来,让几人在前面推着他们走,其余人则浩浩荡荡跟在身后,重新回到村尾的张家。 十来分钟后,村民们商量好,暂且将四人关在张全家的柴房,等明天吉时一到,就用他们举行祭祀仪式。 眼看宴席已经吃完,产妇奄奄一息,证明“打喜”仪式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村民们便纷纷散去,有些脸皮厚些的,就把每桌剩余的好菜全部用红色袋子装走。 等走远了,他们才敢抱怨怎么会遇到这档子倒霉事,明明是好心来帮忙的,结果倒成了罪人,得罪的还是天神。 不过既然事已发生,麻烦归麻烦,请罪是必须的,以免神降灾祸,累及子孙。 这边,四人的电子设备果然被没收了,村民们美其名曰是先替他们保管着,等祭祀仪式结束后,自然会归还。 他们被关进柴房后,张全请来干活的妇人开始收拾乱得像垃圾场的摆宴场地,撤掉铺在桌上的极薄的红色塑料袋,将碗筷拿到柴房的屋檐边,然后一遍遍地洗。 四人在柴房内,听见碗筷碰撞发出的“噼啪”声一直响到深夜才停止,伴随着最后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声的消失,柴房外恢复平静,只有偏屋婴儿的哭泣声和产妇的痛苦呻.吟在深夜中回荡。 四人虽被绑着手脚,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轻松解开,站起来活动筋骨,银色月光从破旧的窗照进来,让他们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落脚之地。 方一迟蹲下来,从裤脚的缝合袋里拿出了一台手机,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出门带了两台手机,上交了一台,那些愚蠢的村民连身都没搜,就放过他了。 方一迟说,“那些视频和录音都在这里,把这些发过去,应该够他们蹲几天了。” 在刚才他们逃跑的过程中,陆惊洵已经报了警。 考虑到东江村“打喜”习俗性质的恶劣,市里的派出所的同志说,若是能收集到更多证据,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一番“打喜”的恶习,甚至会牵扯出几桩谋杀案。 四人的事没办,加上派出所的同志的支持,他们打算将计就计,这个陋习延续多年,受害的人肯定不止张嫂一个。 而香婆作为东江村的接生婆,这个重要的角色,每每在“打喜”仪式之前,她必定会在产妇身边照顾,让产妇尽可能恢复,以免被中途打死,若是能得到派出所同志的帮助,他们想要从香婆口中打听点消息,也会容易很多。 一箭三雕,剩下“两雕”就当他们行善积德了。 只是逃跑时,他们尚未来得及跟派出所的同志传递很多有用的信息和有力的证据,具体是怎样行动,他们也没说清,所以方一迟暗暗藏了一台手机,就等着现在这个时候与外面通信。 四人围在一起,正想拨打电话过去,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缓慢,深一脚浅一脚的,听着像是老人的步子。 四人眸子一厉,齐齐看向那扇已经从外面锁上了的柴房门。
第128章 “吱——”地一声,门开了,没有了遮挡物,屋外的光照进来,屋内瞬间明亮许多。 那人背着光,手中还提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等走近了,她看见四人正被绑住手脚,坐在堆积成墙的柴堆下。 四人装作昏昏沉沉的模样,听见动静,他们惺忪着眼睛看向来人,林星率先问道,“你是香婆?” 香婆将煤油灯放在丢弃在屋内的桌子上,回过头去,略显惊讶,可是她眼里隐含着很多种情绪,深邃得叫人猜不透,她缓缓道,“你知道我?” “打听过,”林星语调一转,又问道,“不过,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香婆不言语,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四人脸色一变,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不过若她是来杀人灭口的,他们绝对不会让她得手。 他们死死盯着香婆手中的小刀,见她慢慢弯腰蹲下来,小刀向着绑住林星的脚的绳子去,她动作极快,且十分利索,没等林星反应过来,她脚上的绳子就被割断了。 香婆又拾起林星的手,让她稍稍把手伸出来,以免误伤到其他地方,顺势替她隔断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 她给林星解开绳子,把小刀收起来,嗓音沙哑而深沉,“赶紧走吧。” 她重新提起桌子上的煤油灯,转身欲走,林星见状,她示意其他三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她开口叫住香婆。 林星不打算问她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之类的没有什么价值的问题,她想了下,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道,“香婆,我们此番来东江村,是想打听一些东西,或许,你可以为我们解答吗?” 香婆一听,稍稍偏头过去,“解答不了。” “我还没问呢。”林星继续说,“我们去看过你现在住的房子,这房子先前分明是我朋友王发王财的,但是我们来时,没有看见王家兄弟,沿途打听我们才知道,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你的房子。” 林星停顿一下,试探道,“王发王财去哪了?” 香婆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眸子定定看着林星,她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平静而冷漠,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有证据能证明我非法侵吞别人的房产,大可直接去派出所举报我。” 林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的朋友的确是住在那里,你再仔细想想,或许现在你所住的房子是不久前买下来的,你是否见过它先前的主人?” 香婆不与林星过多辩解,只坚称她住那几十年了,她显然不想再与林星扯些有的没的,提灯欲走。 “不说房子也行,”林星上前一步,转移话题道,“我们说点别的,比如,你知道因为东江村的'打喜'仪式,打死过哪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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