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贝蒂的神情反倒闪过一丝慌乱,支吾着不敢说话了。 陈露心中了然,她大约是猜到了一点米娅和温妮莎之间的关系,以为自己拿这个事情威胁米娅。 现在贝蒂一支吾,几个女仆的表情反而怀疑起来。 陈露:“另外,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对我的称呼?” 贝蒂梗着脖子不理睬,听陈露又问了一遍:“真得不改?” 姗姗来迟的管家从旁经过,陈露刚抬了个手,作势打招呼,贝蒂下意识顺从道: “女仆长大人。” 陈露却用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好笑地看着贝蒂。 贝蒂简直为自己下意识的窝囊噎在当场。 陈露扬声,对着满厅的员工:“我知道女仆长这个位子落在我头上,让人意外,如果有人对我有什么质疑,欢迎来找我,但前提是把份内工作做好。女仆长换了人,但副本还在运转周期之内,大家的工作按照之前的安排进行,有变动的,我会通知。” 现在玩家们都还没有起床,大部分员工还聚集在宿舍位于的五层,陈露说完,立刻响起了类似“是,女仆长大人”的零星答复。 贝蒂再转头一看,之前表态力挺自己的几个女仆也无有不应,跟自己不熟似的,作鸟兽散。 “贝蒂,请你也回到工作岗位上吧?”陈露笑眯眯道,“我记得按照副本流程,今天上午,上等女仆们需要在‘处决会’之后接应杀青的NPC没错吧,你可以去准备一下。” 所谓“处决会”,指的是玩家集体投票选出他们认为非人的玩家,由管家予以处决。但玩家身体里的鬼怪们不能真死,只是不会再参与接下来的演出,和演员的“杀青”有异曲同工之妙。 贝蒂咬牙切齿,应了一声,看着陈露消失在楼梯。 做女仆长靠的是实力和能力,她以为靠管家的袒护就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她想了想,悄声走进后厨,从没来得及扔的厨余垃圾中挑出一块腐烂发黑的肉,用纸包了,随后来到一位正在扫地的下等女仆身边。 那女仆只感到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亲爱的,快点把手上的活做完,来帮我一个忙。今天杀青的接应工作,你顶替我。” 那下等女仆显然不是第一次帮贝蒂干活,呐呐:“贝,贝蒂小姐……新女仆长刚刚上任,我们这样是不是……” “你怕什么,更信她,不信我么。”贝蒂眯起眼睛,得到下等女仆猛烈摇头的反应,才满意地笑了,她拍拍下等女仆的肩膀,“杀青接应工作的贡献值都是你的,不会让你白干。嗯?” 下等女仆最后应下了。 贝蒂这才在所有人开始工作时,隐蔽地回到五层,将自己藏身进一间弃置的格间。 她打开那团用纸包好的肉,在地上以它为中心画了些什么,紧接着,肉块表面咕嘟嘟地冒出气泡,缓慢地蠕动并浓缩,拥有了新的形状。 从早上的情况来看,陈露当然知道自己上任引起的风波还远远没有结束,古堡内议论纷纷,想作妖的人也不少。所以陈露不担心贝蒂继续捣乱,甚至,她还担心贝蒂就此收手。 那她杀鸡儆猴的对象找谁去? 清晨把米娅这么轻轻放下,是因为玩家们马上起床,副本需要继续运转,也因为陈露急着来找前任女仆长米娅问清楚状况。 但她这次又没有成功见到这母女俩。 房间敲门没有人答应,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陈露眯起眼睛,心头升起疑惑—— 米娅不会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吧?愧疚?还是不愿意向自己解释她不经告知就把职位推给自己的原因? 按照米娅的性格,因愧疚而不见人似乎合理,毕竟她刚刚还因这件事惹了温妮莎生气,但是女仆长的职位涉及古堡工作,陈露又和她萍水相逢,非要说的话,给陈露升了官,还算是一件恩情,没什么不能见的。 那就是二了? 陈露忽的想起昨天晚上在暗道里,米娅的迟疑以及对自己的问话—— 第一句,问地宫事件的解决者是不是她,可以理解为确认她的实力问题,那么第二句呢? “你在地宫接触温妮莎的同事们了吗?” 《古堡惊魂》刚刚开启第四次,副本的小BOSS大多还是原生角色,难道他们中间还藏了故事? 陈露边走边想,下楼的脚步忽然一绊。 她定睛一看,楼梯上有块方方正正的阴影,自己正是被这东西绊了,脱口而出:“谁家熊孩子。” 说这句话完全只是因为温妮莎带来的阴影,但她再一抬头,发现走廊向外凸起的小片阳台上,真得坐了个熊孩子。 ——说熊孩子也不准确,这人的年纪看起来比温妮莎大个五六岁,更像个叛逆青少年,皮肤带着古堡本土人士一贯的苍白和腐败感,一只脚支在阳台上,怀里抱着本书。 听见陈露出声,他从书上抬头,不回答陈露的话,反而皱眉道:“你踩到书了。” 这个时间能坐在阳台享受人生的都不是一般人,陈露极其时务地道歉并把书递了过去。 她无意地一眼—— 这书包着鎏金的封皮,书页是羊皮制成,手感厚实,一摸就知道有年头了,上面是手抄的花体字,还有制图精密的人体模型,看样子是某类研究性书籍。 ……然而人体模型被人用墨水画了柄不伦不类的佩剑,画风神似中学生上课无聊至极的涂鸦之作。 “放这里你就可以走了。”青少年头都不抬,指指脚下,态度理所当然。 动员大会上好像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物,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陈露不敢多留,她怕又碰到一个温妮莎式的强迫自己“玩游戏”的人物,得了指使立马走了。 不过她不知道,不久以后,就会因为这第二个问题少年陷入苦恼,甚至这个问题少年身后的背景比温妮莎更大。
第16章 消失一上午的贝蒂正从陈露房间门口经过。 她的袖子里藏着一只焦枯的虫子,经过房门时被贝蒂轻轻一抖袖子,就分裂成两半,其中一半轻易地掉下去,慢慢爬到陈露的床上。陈露的岗位调动临时,仍住在原本的宿舍里。 那只枯虫攀到陈露的枕下,团成一个黑点。 只要是正常人,基本不可能发现这只虫子,贝蒂在很久以前用过几次这个小玩意,从未失手过,她非常有自信。 谁会对自己平时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抱有那么强大警惕心呢?坐到床上前检查一下有没有暗器?神经病才那么做。 最好的情况,虫子能顺着她的耳道爬进大脑,让陈露短时间地变成一条糊涂虫,狠狠出丑,不那么好的情况,也能在陈露皮肤上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记,几天都消散不了,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中。 等到陈露在众人面前威严扫地,贝蒂还准备了一封给女仆长大人的信,会在到时候连同有关陈露的消息一同送去。 她想向米娅大人证明,陈露担不起女仆长的位置。归根结底,贝蒂现在做这一切,而不怕成为出头鸟的底气,更多来源于从前任女仆长那里积累的信任。 然而很快贝蒂就会知道,世界上是真得有着神经病的存在的。 中午短暂的休息,贝蒂被陈露叫了过来。大厅人很多,陈露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目光清明,皮肤也没有被腐蚀的迹象,摊开手掌: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贝蒂当场愣住,这一瞬间神色的变换被陈露捕获。 ——这虫子就是贝蒂放的。 而贝蒂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陈露真是神经病吧!为什么会有人查自己床铺啊! 看着贝蒂这一瞬间满是不解的神情,陈露很想给她解释一下。如果换一个古堡里的NPC来,可能还真就中招了。对一般NPC来说,副本只是他们的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但对陈露来说可不是。 副本,是要时刻保持警惕的地狱,床铺,是新人暴毙最常见的地点。 上床之前不检查一下床铺,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可惜这些话陈露没法对贝蒂说。 “我不认识这东西。”贝蒂一口咬死,但紧接着,她看见了那个替自己干活的下等女仆。 她脸色惨白,显然不是自愿过来的,另一个服饰华贵的女人搀着她。是本应该由贝蒂接应的NPC珍珠夫人。 “这孩子不熟悉处决会的接应流程,差点把我领到散场的玩家们面前。” 珍珠夫人笑了一声,没有愠怒,但在贝蒂听来像是刻薄的讥讽。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非要我拽到女仆长面前,才支支吾吾地说是被人要求临时顶上的。我不管谁工作谁休息,但是我差点被玩家发现的损失,总要有人给我担吧?” 贝蒂咬了咬牙。没有料到下等女仆那么蠢笨,是她失误了。 但她可并不是没有准备说辞。 贝蒂道歉的话说得恳切无比,大意就是自己心情不太好,想调整一下状态,这才找人帮忙去接应,珍珠夫人想要求什么赔偿,她会都会尽可能满足云云。 珍珠夫人:“嗯……好吧。赔偿我要再回去想想。那就这样,辛苦你一趟,陈露。” 贝蒂松了口气。 陈露:“没关系,您慢走。” 她从珍珠夫人手下接过那个脚都在发抖的下等女仆,示意她离开,又送走了珍珠夫人。 而贝蒂就一边赔笑,看着珍珠夫人就这样轻易离开,她心中的不安被压了下来。 原本贝蒂以为,请完了管家,陈露又要请小BOSS们过来给她撑腰,如今看来,珍珠夫人是不大想管这件事。陈露还没有这个力量。 她是缺席了,但那又怎么样?陈露能因为这件事就强行调查她吗?她是不服陈露,今天早上还当了出头鸟,但古堡里现在怀着这种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古堡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谁经过陈露的房间都有可能,陈露没有丝毫相关证据怎么敢—— 她眼前一花,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 砰! 刚刚送走珍珠夫人的陈露突然回头,她骤然出手,扼住贝蒂的脖子就把她按向大厅的墙壁。 砖石散落一地,墙体被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你要干什么……”贝蒂咳出一口血,还没有从剧痛中回过神来。 她怎么敢的? 陈露歪歪头:“不干什么,看看你的身上有没有我想找的东西罢了。” “……破坏古堡的环境,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果玩家们听见了……”贝蒂的语气从慌乱中回过神来,看着一地凌乱,语气中带着不善的提醒,但陈露好像浑不在意,在她耳边低声问: “如果他们听见了,会怎么样?” 她懒洋洋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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