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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唐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颤抖着，体力即将告罄，依旧咬死了不敢松手。 “我也是为了活命，”恐慌和兴奋所造成的泪水划过脸颊，“要怪，就怪你们的神吧。” 手下的躯体从挣扎到脱力，唐溪手中的刀始终没有拔出，她几乎失去了扭动刀身的勇气，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直到脑海中响起机械音： “恭喜玩家小缘，成功击杀蛇形弃神者，等级+1。” “许茫生好感度+20。”这又是什么玩意？如果没记错，这哥们的好感度似乎一直都在上涨吧？ 恍惚间，她似乎感受到那道声音的无奈，终于松手，整个人随着蛇身一同轰然倒地。 身下的泥土逐渐变成黑色，橘猫不安地在唐溪脚边来回踱步，不断催促地唤她。 “我知道了，该走了，别催。” 唐溪闷闷开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充斥全身。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即便三岁小孩都知道，那只是游戏里一只虚拟的小怪。可他实在是太像人了，除了被异化的下半身，他拥有人类的躯干和意识，甚至会主动求饶。 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她还要亲手斩杀多少只这样的东西。 要放弃吗？唐溪抬手看天。 她不会。 这里的一切都是人类构造的数据世界，而她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 数据的消散可以回档、可以重新加载，这条命没了，才是真的没了。 下定决心后，唐溪起身，从面目可憎的尸体上抽出主厨刀，鲜艳的液体再次喷溅，她面无表情地在蛇尾上剐蹭，直到刀身光洁如新。 夜色之下，一人、一猫、一刀。 看不见的暗处，隐匿的身影悄然退去，黑色虚影浮现，炸开幽幽的红色光芒。 “要怪……就怪‘神’吗？” 第12章 它缠她了 唐溪在橘猫的指引下迅速离开现场，夜色厚重昏暗，那双红色的圆眼鬼火般摇曳。 经过一场恶战，唐溪既紧张又兴奋。 她紧张于自己行踪是否会被暴露、暗处是否还有隐藏的猎手；同时也兴奋于成功击杀劲敌、第一次成功忤逆系统达成自己的目标。 升级的好处显而易见，体力和精神力获得小幅增长，初始能力的应用愈发得心应手。 这个类似于BUG一般的技能，简直就是行走的错误橡皮擦，只要她反应够快，发动的时机得当，几乎战无不胜。 深林所有的声音在耳中汇聚，虫鸣、鸟叫、风声、脚步声……脚步？ 唐溪停在原地，橘猫向前跑出几百米，又灵巧跳动着返回。 “喵？”怎么不走？本喵要回家吃罐头。 唐溪看向四周，仔细侧耳倾听，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应该是她草木皆兵了。 “没事，回去吧。” 拾步出发，抬头就看见两道黑色人影，她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刀。 “冷静，我们相关部门的清道夫，放下武器。”身材矮小的男子说道，背后的腰间还挂着一条蓝色抓钩。 他身旁那道高大的人影一动不动，作战服和头盔将二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唐溪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又是那些刺杀者的手笔。 “小姑娘，你先放下刀，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矮小男子继续说着，小心翼翼地靠近唐溪，身后的武器闪着微光，隐隐蓄势待发。 唐溪拿着刀缓步后退，如同普通人一样惊慌，“我不信，除非你们拿出证件。” “姐姐，我们执行公务的时候，不带证件。” 高大人影漫不经心地步步紧逼，清朗的嗓音沁人心脾。 是初阳景。 唐溪已经可以确认二人的身份，但手中的刀始终没有放下。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弃神者假扮的？” 矮小男子，也就是徐队长，神情激动地上前，“你见过弃神者？长什么样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见唐溪不说话，徐队长没好气地用胳膊肘顶了下初阳景，“阳景，你也说两句，你们年轻人好说话。” “姐姐别怕，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就是找你问几个问题。” 初阳景摘下头盔，露出白皙的脸，人如其名，和太阳一般十分阳光的长相。 大橘歪头站在唐溪脚边。喵？帅哥。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你们…”唐溪握着刀的手落下，双眼死死盯着二人，开始自己的表演。 “我的确见到了一只，他，状态不太好，半人半蛇，足有两三米高，就在那个方向。” 她一脸惊恐地指着身后，说着垂下眸子。 “要不是我的猫情急之下抓伤了它，我也逃不出来。” 初阳景和徐队长对视一眼，难掩失望。她口中所说的，和他们要找的不是同一只。 “好，谢谢配合。”徐队长和蔼可亲地说，“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人在山里挺不安全的，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小缘。”唐溪蹲在地上抱起大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初阳景已经能猜到自家队长那副看热闹的样子了，无奈扶额，向唐溪伸出带着手套的手。 “小缘姐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唐溪点头，暂时摆脱了嫌疑，有帅哥相送，也比她自己走回去要好。 两人一猫在徐队长注视下离开。唐溪一边回忆主控和初阳景的剧情，一边低头跟在他身后，没有注意到前人早已停下脚步，一头撞上他的后背。 “怎么了？”唐溪疑惑抬头。 初阳景却一脸兴味地低头看她，俊脸在唐溪眼前无限放大，直到二人可以平视。 “小缘姐姐，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溪一脸迷茫，“你怀疑我？” 说着有些委屈地咬住嘴唇，尽职尽责地装可怜。 “我来找朋友玩，但是她不在家，又在山里迷路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调取我的打车记录，沿途都有监控探头，总能证明我的清白。 至于这把刀，是在路边捡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阳景本就没打算把她怎么样，一脸好笑地打断，“抱歉，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道歉啊。” 唐溪忍着心理不适努力模仿忧忧撒娇的样子，单纯大学生一般应该都是她那样。 “对不起。”初阳景认真地说：“我叫初阳景，很高兴认识你。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请你吃饭赔罪。” 唐溪咋舌，“天赐良缘”的三个男主，最图谋不轨的就是这个初阳景。他不但拥有前世的记忆，是那个被拆散的野鸳鸯；而且从一开始，就在处心积虑地接近主控。 可主控怎么会察觉到异样呢？ “好。”少女扬起微笑，一脸单纯地看着他，像误入野兽领地的小鹿。 唐溪抱着大橘跟在初阳景身后上车，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车内干干净净。她顺从地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麻烦送我到天缘小区，谢谢。” 初阳景却没有发车，他左手按着耳边的通讯器，正在和徐队通话。 “嗯，我知道了，徐队，你盯紧她，我马上回来。” “诶，阳景，一个被异化了一半的普通人，我还是应付得过来的，你忙你的。” 唐溪不动声色地偷听，察觉到二人似乎实在找一个，普通人？难道对方也是个女孩子？ 否则他们见到自己的时候不会那么紧张。 “抱歉，公务缠身。”初阳景抱歉地笑笑，发动汽车出发，车载音乐适时响起。 唐溪一边撸猫一边询问：“我是不是耽搁你们工作了？其实你把我放在山下就好了，那边可以打到车。” “没事，我也有求于你。”初阳景说。 “嗯？” 车窗被打开，外面的霓虹夜景流光溢彩，她听见初阳景说：“下次见面，你得假装不认识我，姐姐。” “好。” 唐溪没有问为什么，答应地十分干脆。不出意外的话，最早明天，二人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很快来到天缘小区，唐溪先行打开车门，和初阳景礼貌道谢离开。 暗潮汹涌的城市内，林间一闪而过的黑衣女人面带迷茫，口中喃喃自语。 “我找到她了，唐溪……是唐溪啊……” 唐溪终于回家休息，另一边徐队长火急火燎地给初阳景打电话。 “阳景，快回来，有情况。” “好，队长。” 初阳景油门踩到底，黑色轿车轰鸣一声闯入深林。 二人站在足有三米长的尸体旁，看着已经死去的弃神者，那副凄惨的模样让人咋舌。 足有两米的尾部皮开肉绽，满是利器划开的痕迹，看似坚韧的表皮如同一块被撕碎的破布。 再看上半身，保留人类体征的面庞一片青紫，胸口被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这些伤口，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或者被异化一半的女人造成的。 最接近真相的推断只能是同类相残，似乎是为了争夺领地，也可能是为了伴侣的交.配权。 徐队长沉声说：“下手真狠啊。” 这下倒是能洗清小缘姑娘的嫌疑，只是弃神者自相残杀的事并不多见，还是要把消息带回总部。 徐队长想着，拿起手机就要录像，突然眼前一黑，后脑勺被敲的闷响一声，就地晕了过去。 “许茫生，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扰乱游戏秩序？” 初阳景听见声响，气急败坏地卸下头盔。 身着墨绿色长袍的男子走到初阳景面前，竖瞳眯起。 “你碰她了？” “我那是在走剧情！” 初阳景无语极了，不就是情急之下把人抱着送去医院了吗？ 全游戏的男主角都受系统控制，这只蛇妖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你还叫她姐姐。”许茫生握拳挥出，压根不听对方解释。风声擦过初阳景脸颊，攻击被他躲开了。 “你这个恋爱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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