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意着裴榆,甚至喜欢着裴榆的吗? 裴衍翎的身子晃了晃,那他算什么,是他一直在自以为是,愚蠢的做出了如此可笑的行为吗? 裴衍翎竟然害怕的不敢直视水雾,仿佛惧怕起她看着他的眼神,也开始怕她会说出的话。 为什么,是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错了? 裴衍翎眼前的真实世界变得摇摇欲坠,他甚至开始恐惧去想,水雾,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她的心里,又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裴衍翎犹如成为了一只困兽,低着头,不安而迷茫。他看着水雾,声音很轻,似是怕会戳破一个假象,含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雾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你难道……是爱上了裴榆吗?” 水雾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真相是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可将已经死去的丈夫的牌位塞到自己的被窝里,这种一般人不会想出来的操作也实在令水雾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 她的沉默像是默认。 裴衍翎的腰背弯了下来,他拥有着壮实的像是一头小豹子的身。体,阴影几乎能够将水雾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可此时他偏偏又显得如此的痛苦,如此……脆弱。 潜藏于阴影之中的人似乎终于欣赏够了裴衍翎丑陋又狼狈的窘态,得到了他喜欢的剧目结局,黑色的水自光倾斜而下制造出的阴影里流泻出来,汇聚成了一副薄薄的人影。 低喃的轻语从那影子中传出来,“水雾,到我身旁来。” 突然从房间内发出的声响显得阴森而诡谲,先注意到那泛着森寒冷气的诡影的水雾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她没有见过裴榆这样像诡的模样,哪怕早就已经知道裴榆是个已经死去的诡,鸵鸟心理的水雾也总是下意识令自己忽略这一点。 这个房间原本应该只有水雾和裴衍翎两个人,而此时,裴衍翎的身后却响起了不属于他的声音。那声音,他又如此的耳熟。 裴衍翎微愣,在水雾惊惧的视线之中,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转身。 超自然的灵异场景浮现在裴衍翎的视网膜上,令他的大脑变得一片浑浊。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个东西,长着裴榆的脸? 女子细弱的尖叫听起来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动物,裴衍翎的视野突然颠倒,他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摔了出去,撞上了床头柜,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数砸下来,令他的眼前一阵发黑。 他艰难的睁开眼,血液流淌入眼眸中,泛红的视野中,瘦弱又单薄的女子正被浓重的黑气紧密的缠裹住,像是一个独占欲很深重的人将她掐着腰,紧紧搂入了怀中。 裴衍翎尚未仔细看清水雾的表情,理清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便仿佛被什么压在了地面上,手臂弯折的向后扭去,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后,硬生生的扭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闷哼被他咬在牙齿中,裴衍翎死死的仰着头,去看水雾,整个身体却像是被谁重重踢了一脚,向外直直砸向了墙面。 被那无形的,又散发着刺骨冰寒的诡扣着腰,水雾的唇舌都像是被冻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到了裴榆骨子中暴戾的那一面,意识到了他的确是一个残忍的,没有人性的诡。 冰冷的指尖轻轻触摸到她的眼角,水雾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泪水。冷气吹拂在她的耳尖,“他用哪只手碰过你,我便折断他哪只手,好不好,雾雾。” 裴榆的语气平缓,甚至带着一些温柔,却令水雾掉落下了更多的泪水,水珠子像是断了线的小珍珠,滴滴答答往下落。仿佛察觉到了她心里的恐惧,裴榆的语气终于放柔了一些,“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再与裴衍翎见面。雾雾,你不听话。” 水雾摇着头,她的嗓音中带着哭腔,很努力的才能让自己说出话来,却不知道她的声音小到可怜,一定要令人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才能够听到她微弱的回答,“没有,我听话的。” 裴榆俯身,男子的碎发摩挲在女子的脸颊,柔顺的,带着湿气。他想,她的胆子真的很小,他好像又吓到她了,其实今日的事情确实不能怪她,是裴衍翎不守规矩,不知道走人的路,竟然敢从窗户闯入长嫂的卧室。 裴榆很讲道理,将她扶起来,轻声哄道,“雾雾,我的弟弟心肠狠辣,心思恶毒,总是喜欢做一些恶心的事情。你心里应该也很讨厌他吧,对待他,不需要这样善良,我教你应该怎样教训他。” 半躺在地板上,浑身都传来剧烈疼痛的裴衍翎支着手臂想要跪爬起来。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可怖的诡影,过往的画面像是快速播放的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怨气太深,无法解脱的人,会在第七日的时候重新回到人间。” “若是他的诡魂因此寻回来,伤害你,我会担心的。” 葬礼上女子用柔弱又担忧的视线看着他,告诉裴衍翎她怕诡。床上放着牌位,行为怪异的要搂着丈夫的牌位入睡。明明喜欢他,却又在他的质问下欲言又止,沉默的红着眼眶默认对裴榆有情。 此前的一切似乎都串联成了一条线,形成了一个怪诞到令人无法相信,却是真相的事情。裴榆,他在死后,又重新回来了。 暴怒是在一瞬间在心尖炸开的,血肉模糊,裴衍翎的眼眸中无法自控的涌出恨意。裴榆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犹如他的跗骨之蛆,他明明都已经将他的身体剁烂,在阴雨天沉入了湖底,他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能够放他自由。 裴衍翎的喉咙中发出了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想着他要再杀了裴榆一次,不论他是什么东西,变成了什么怪物,他也能将他重新一寸寸撕碎。 而当裴衍翎接触到了水雾的眼眸时,他的身体却突然又定在了原地。 她在哭。 被风暴撕裂的理智重新回归,裴衍翎的耳旁仿佛又能重新听到了其他的声音,无声的泪滴从雪白的脸颊坠下,悄无声息的隐没入衣领,开出一朵湿润的小花。 裴衍翎的身体动了,他像是狗一样向水雾的方向爬了过去。 水雾想要躲,可她根本动不了,身后是裴榆的身。体,将她紧紧禁锢在原地。 男子的手指扣在地板上,用作向前爬的工具。 裴榆似乎轻笑了一声,听不清晰,水雾能够感觉到,有柔软的东西碰到她的耳尖,“雾雾,抬起脚,将那肮脏的手指一根根踩断,他的脏手就再也不敢碰你了。” 阴诡在她的耳旁诱哄,水雾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提线的木偶,她哆哆嗦嗦的,若是没有裴榆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恐怕会直接软倒在地上。 她又摇摇头,保命的怂劲令水雾讨好的仰头,她小心的亲了亲裴榆的下颌,“我不想做,我不喜欢,你别逼我做讨厌的事。” 裴榆记得,他的小妻子很少主动亲吻他,他很喜欢她这样做,好像僵死的心脏又冒出了甜甜的泡泡。若是其他的事情,她这样向他撒一撒娇,他什么都能听她的。 但是这时不行,因为裴榆会想,她不愿意听他的话,是因为不想伤害裴衍翎吗?还是就像裴衍翎所说,她之所以谋害他,是因为爱上了裴衍翎呢。 这种猜测会令裴榆的举止失去控制,他不愿意对他的小妻子生气,于是便只好对那个哄骗了妻子的罪魁祸首发泄怒气。裴衍翎可真是个烂人,裴榆应该让他认清,觊觎兄嫂的下场。 “不行,水雾,这次不能娇气,若是你一直软和下去,某些贱。种只会更加得寸进尺。”裴榆的语气仍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头发,眸光中含着爱怜,“听话。” 裴衍翎终于快要爬到了她的脚边,水雾眼眶里包着泪,感觉自己像是炸毛的猫,她还是抬起了腿,白皙的小腿肚绷紧了,白色的毛绒拖鞋踩在了裴衍翎的手掌上。 裴衍翎抬着头,仍旧死死的盯着水雾,令她差一点就想要逃走。 “雾雾,用力一些。”裴榆在她耳旁指挥着。 卧室的地板上没有什么灰尘,水雾的力气本来就小,哪怕鞋底碾压在裴衍翎的手指上,也远远比不过裴榆折断他手臂的疼痛。甚至裴衍翎想,她的确应该再用力一些,因为只是这样,裴榆不会满意。 裴衍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办法对水雾生出一丝恨意,甚至他的胸膛内还升出了一些酸涩的,心疼的情绪。 他希望水雾能够将他踩疼一些,只要是她赋予他的,他都能够卑微的幻想成是甜的。她只是被裴榆威胁了,他应该从裴榆的手中解救她,裴榆一定恨极了她,在他不清楚的时候,裴榆不知道在这个房子中怎样折磨了水雾。 裴衍翎越是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些残忍的画面,他就越会感觉到刺入骨髓的痛苦。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愧疚,明明是他与裴榆的事情,他却擅自将水雾也拉下了深渊。 她原本不需要面对那种可怖的诡的,都是因为他的过错。 水雾几乎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只感觉自己脚底下仿佛踩着几只蚯蚓,软乎乎,蠕动着的,要沿着她的小腿肚往上爬。 她忍不住缩回腿,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可裴衍翎偏偏在此时向她伸出了染着血的手指,五指扣住了她的脚踝,水雾捂住唇,惊叫差一点要从唇瓣中吐露出来。 裴衍翎仰着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别怕。” 他对她说,别怕。 水雾微愣,裴衍翎整个人却又再次被裴榆踢出去了几米,跪在地板上,咳出了一口血。 她的耳朵被身后的裴榆捂住,只能看到裴衍翎的四肢被黑色的影子肆意戏弄着,将他当做了一个沙包,打得面目全非。 直到裴衍翎在又一次艰难爬起来后,从窗户处逃走。 水雾终于乖乖巧巧不吵不闹不会逃走的窝在裴榆的怀中,他满足的轻叹,松开禁锢她的手,“雾雾,你看,他口中说着怎样喜欢你,生命遇到威胁,不还是丢下你逃跑了。” 裴榆低下头,在她的眼角轻轻吻了一下,将微微有些苦涩的泪水含在舌尖,“别哭了,裴衍翎只是个欺骗你的烂人而已,不要为了他伤心。他从小就会说谎,整日逃课打架,还会躲到国外令父母伤心。他说喜欢你,也肯定是骗你的。” 水雾没有说话,她仿佛变成了橱柜中精致漂亮的洋娃娃,乌眸落在空气中,不看裴榆,也不回答他。 裴榆的心产生了一点慌乱,他又怎么知道要如何挽回妻子的感情呢,他只会将胆敢诱骗妻子的弟弟打一顿,令她看清裴衍翎懦弱、无能的虚伪面目。裴衍翎从小时候起就只会逃避,怨天尤人,贪婪的眼馋他所拥有的一切,然后像个懦夫一样逃走。 “裴衍翎只是喜欢抢我的东西而已,傻雾雾,你怎么能相信他说的话呢。国外的人都玩的开,裴衍翎嘴上骗你自己感情经历简单,背地里不知道玩的有多花呢。”裴榆将女子抱到自己怀中,令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会将你骗的骨头都不剩。你知道他是怎么杀了我的吗?裴衍翎亲自策划了一场车祸,那是个雨天,很冷,他将我从报废的车子里拖出来,用斧头砍在我的身上,然后将我丢入了深湖里,很疼,连死去之后都仍然觉得疼。”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53 首页 上一页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