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翎的舌尖轻轻抵了下腮肉,有些好笑,“你还信这世界上有诡?” 小孩子吗,下毒的时候毫不犹豫,现在倒是开始怕诡了? 水雾点点头,不是她相信有诡,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诡,他甚至昨天晚上还在她家里,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裴榆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找裴衍翎去吓他,就只知道欺负她。 怯生生的女子眸光真诚的看着他,看起来不像说谎,这样天真,倒是显出了几分可爱来。 “怎么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是我在欺负嫂嫂呢。”裴衍翎放浪的说道,站起身,对她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水雾咬着唇,眼眸还在往地上的牌位看,整个人却已经被没有耐心的裴衍翎用力拽了起来,她脚下不稳,身子便直直撞进了裴衍翎硬邦邦的怀中。 “唔。”细弱的痛吟从女子的唇中溢出,像是猫叫。 裴衍翎嗤笑,“小嫂嫂是在对我投怀送抱?” 男子低头,也不去扶她,看着倒在他胸前的人,“我可是不近女色的处男,结过婚的女人,我是不愿意碰的。” 水雾脸颊红彤彤的,又气又恼,站直后便将人推开,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也忘记了去捡起地上的牌位,气鼓鼓的便往外走。 裴衍翎站在原地,轻声笑了一下,揉了揉胸口,心里暗想她脑袋还挺硬,随后抬起腿,将地上的牌位彻底踩断成了两截。 人都死了,变成诡之后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他难道还会怕他吗。 ————— 水雾快步离开了私人墓地,回头看到裴衍翎并没有追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她又用软件叫了辆车,回到了别墅。 她没有注意到,驾驶位的司机和之前送她到墓园的是同一个人,只是四肢显得有些不协调,像是润滑油不够,零件生了锈的机械人偶。 一路无言。 水雾走到别墅门口时,天空像是被深墨色的染汁迅速涂抹了一遍,不过走了一步,便浓黑的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这个副本内的时间流速明显不太正常,明明她去墓园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上午,即便葬礼仪式花费了许多时间,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天黑了。 水雾小跑了几步,打开了指纹锁的门,明明是最危险的别墅,却因为亮着暖黄色的灯,反而像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她关上门,脊背靠在门板上,胸膛微微起伏,还没等她缓过神,身前便传来声音,“你回来了。” 水雾一惊,抬起眸,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来。 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子踩着家居拖鞋,站在客厅的中间。 眼角有一颗痣。 不是瞬移,是那只对她纠缠不休的诡。 水雾差一点就想要哭出来了,哆哆嗦嗦,试探了几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老公,你在家呀。” 裴榆向她走过来,身上的气息冰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心情高不高兴。 她向后躲,踮起脚,却退无可退,最终,男人走到她身前,抬起手,没有轻重的抚摸在她的脸颊上,尤其在她的唇上用力碾了碾,“在外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带回家,水雾,你还记得,你是已婚女士,我的妻子吗。” 我看你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脏东西。 水雾心里骂着,但嘴上不敢说,那点小心思全都显露在了脸上,樱红的小嘴还要哄人,“没有呀,没碰到脏东西,不信你检查一下,很干净的。”
第7章 兄嫂“我不会做饭,裴榆,我饿。”…… 裴榆的唇僵硬的勾起,他娶到的妻子虚伪又可恨,漂亮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水性杨花,和其他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他真的想要扒开她的这张嘴,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糜烂的果实,让她嘴巴又甜又毒。 她是他的合法妻子,哪怕被他按在门上,捏着嘴唇检查,也合情合理,没有关系。 她很乖,乌溜溜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也不挣扎,任由人将她看清楚,“是不是很干净。” 她模模糊糊的说着,齿尖轻轻咬着人的手指。 水雾觉得自己很聪明,某些怪谈志异中,诡并不知道自己死去了,反而以为自己仍旧是活人,才会若无其事的重新回到家里,维持着正常人的活动。而只有当人揭开真相,告诉他已经死去的事实时,诡才会失去理智,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 她不能让裴榆发现他死了,她得瞒着他,还把他当普通的丈夫看待。 裴榆终于抽回手,那份隐忍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咕。”仿佛是为了给她解围一般,在这个尴尬的场合,水雾的肚子突然发出了一点声音。 她才想起来,从进入副本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人类是不能不吃东西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裴榆也听到了女子小腹里的声音。 活人和死人之间的界限分明,区别很明显。 裴榆早已不再需要进食,他的食物变成了阴气与人类的血肉。而今日,在他吞噬掉了一个司机之后,便已经不再感觉到烧灼的饿意了。 水雾捂着小腹,有些害怕裴榆的眼神,“你吃饭了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 明明是她饿了,却拐弯抹角的问他。 “不饿。”裴榆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向客厅里走去。 似乎是打算放过她了。 水雾终于能脱下高跟鞋,换了舒服的拖鞋,对着他的背影问,“裴榆,你喜欢吃什么呀,你陪我一起吃点好不好。” 裴榆也分不清他的想法,他仍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回房间,明明已经不需要再处理公司的事务了,却仍旧打开了笔记本,像是认真的在看着什么。 看起来倒是阴差阳错符合了水雾的猜想,人变为了诡之后还在重复着做人时的行为模式。 水雾总是一个没什么记性的人,裴榆不再凶她,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之后,她便又不那么怕他了。 她走到裴榆的身边,在沙发另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在某个评分5.0的烧烤店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烤串,才又继续期期艾艾的看向冷静自持、认真工作的裴榆,“裴榆,你能吃羊肉吗,牛肉吃不吃呀。” 她的声音甜滋滋的,不害怕发抖的时候,总像是在同人撒娇。 裴榆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还以为她在查菜谱,要亲自给他下厨讨好他。他原本以为水雾是和裴衍翎那个冷心冷肺的怪物勾搭成奸,可在葬礼上,她分明是个被人利用,被骗的团团转,忍受着欺负的小可怜。 让他又恨,想要将她滑腻柔软的皮一寸寸割下来,又轻视她,冷嘲自己竟是被这样的女子下了毒。她害死了他,怎么就没能够拿着他的遗产耀武扬威,远走高飞,还要在裴衍翎面前伏低做小的说着好话,在他的灵堂之前被裴衍翎欺辱。 “随意。”裴衍翎冷冷的说着,像是家里什么都不干,还要冷暴力妻子的丈夫。他抬眸,看了水雾一眼,仍旧没有缓和脸色,像是公司总裁在面对着自己的下属,“坐的那么远,嫌我脏,还是怕我。” 装都不会装,讨好他都做的错漏百出。 他说完,又将视线移回笔记本屏幕,水雾攥着小拳头,气鼓鼓的偷摸对着空气梆梆两拳,身体却怂怂的蹭过去,又蹭过去一点,挨着人坐下了。 她不经意间向裴榆的屏幕看了一眼,一时头昏脑胀,上面都是一些专业的表格和文件,写满了术语名词,好像真的是个大公司。 真是操劳命,人都死了还要忙工作。水雾在心里小声蛐蛐。 她本来坐姿板正,腰肢挺直,过了一会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了下来,坐没坐相的靠在沙发上,白生生的双腿也随便的缩起来,脚趾踩在沙发的边沿。 年轻人总是静不下心,也缺不了手机,水雾点开了连连看小游戏,帮缺衣少食在大冬天挨冻的母女盖房子。 室内的氛围莫名变得温馨起来,水雾没有静音,放了很小的游戏背景音,裴榆平时工作其实不喜欢周边有声音,却并没有训斥水雾。毕竟他的确已经死了,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不过是个摆设,活人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是一种犹如面孔浸入冷水之中的漫长折磨。深溺于其中,无法挣扎,愈溺愈深,直至没入深渊。 门铃在此时被按响了一下,令裴榆从那种麻木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门外有人?怎么会有人。 裴榆的眸底一瞬间冻结,是裴衍翎?他怎么会来,是来找他的妻子吗,与水雾在他的葬礼之上纠缠不休,这么晚了,还特意送上门来,是与她的妻子约好了,怕她独守空房,要在他的床。上温暖他的妻子吗。 裴榆身旁的温度越降越低,像是直接到了冬天,吹着瑟瑟的冷风。 水雾却已经欢快的起身,小跑着迎过去,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他的身旁,与那个活人双宿双飞。 潮湿的水汽从天花板蔓延,水珠滴落下来,黑色的阴气沿着水雾的脚步,缓慢的要缠绕住她的脚踝。 客厅的灯闪了两下,门开了。 “客人,你的外卖到了。”穿着一身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站在门口,笑容勾勒到颊边,服务态度良好。 “是我的烧烤。”女子高高兴兴的伸出手,想要接过外卖。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外卖员衣摆的一角有一抹尚未干涸的鲜红,也没看清男人眸底的贪婪,注视着她的手臂,口水在口腔中泛滥,沿着牙齿滴落下来。 蠢笨的人类,鲜美的活食。他要取他的配送费了。 门框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在女子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水雾看不到的角度,冷冽如刀子一般的视线划在外卖员的身上,男子身上危险而血腥的气势一瞬间便令外卖员僵硬在了原地。 妖妖灵吗,他想报警,这里有人用活人钓鱼。嗅到人的气息,守着手机抢到了单,特意用了新鲜的“食材”做了色香味俱全的烧烤,原本以为能够饱餐一顿的外卖员汗流浃背。 谁知道,这里居然住着一只怨气冲天的厉诡,他不但赔了一顿烧烤,还成了送上门的小零食。不是,他这么强的一只诡还要不要脸了,对他这一只小小的还不够塞牙缝的诡搞这么阴险的诡计? 裴榆一只手拎着水雾的后衣领,将人提溜到自己的身后,顺便将她手中的烧烤袋子夺了过来,扔到了外卖员身上,“拿走。” 他握着门把手,将浑身冷汗,一脸死里逃生的外卖员关在了门外。 裴榆转过身,看着低着头的水雾,才知道她刚刚是在偷偷摸摸用手机点外卖,他甚至有一瞬想要拆开妻子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多少笨水。可他自己不承认,实际心情却偏偏变得愉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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