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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江绾一有些莫名的失落，其实江绾一已经开始明白，自己一直走在林知宜准备好的道路上，郭宁雪也好、周黎黎也好，甚至是面前的童慕兮等人都是一切的推手，她们推着自己走向那个林知宜早已经备好的结局。 林星也看着抱头痛哭的童慕兮同样底下身子安慰道：“这时知宜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心脏，是她自己选择了江绾一。” 江家祠堂就好像一副被烧毁的画卷渐渐地从众人的眼中，消失了。 众人回到了参与者的古宅门口，而郭宁雪和周黎黎正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 看到郭宁雪的那一刻江绾一才想起来，能够利用幻梦伞的人，编织出一场一场的副本简直就是信手捏来的事情，而这些副本无不是在唤醒江绾一曾经的记忆以及对她能力的判定。 周黎黎的表情和郭宁雪完全不一样，她一脸的迷茫，挠了挠头问郭宁雪：“这是怎么回事？一一刚刚去哪里了？这些人怎么一起出现了？” 郭宁雪看向周黎黎有些无奈道：“不怪你不记得了，毕竟当年你制造出江绾一的躯体运用了大量的血肉，你自己的身体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好在，那个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郭宁雪说完走向童慕兮道：“好久不见啊，亲爱的好朋友——” 童慕兮瞪了一眼郭宁雪被林星也搀扶着起身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永远不会改变想法，哪怕知道，她会死！” 郭宁雪眼眸微动，她看向一边道：“不，我也是刚知道。准确来说，我只知道一半的计划，另一半全凭我自己的猜测。而你是唯一一个我们之中知道全部计划的人。可惜你输了。” 童慕兮却咬牙道：“但是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林知宜的身体，只要找不到她的身体，你们就没有容器去安放江梨的灵魂，无界也就不会消失。” “他知道呀。”郭宁雪指向许肆年，冷笑道：“他应该很想去看见自己爱人的尸体吧。” 童慕兮愤怒地举起拳头就要往郭宁雪脸上打去，周黎黎连忙上前按下了童慕兮的手，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言不合就动手，之前在云海书院的时候，你就给我们制造麻烦，你是非要我们死啊。” “你们俩个叛徒不该死吗？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你们为了江绾一要让林知宜去死，你们两个疯子，当初我在云海书院就不该心慈手软。”童慕兮破口大骂道。 郭宁雪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周黎黎开口道：“童慕兮，林星也也说了，这时知宜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违背她的选择，更何况，一一如果死了谁来改变无界，我们都会被永生永世困在这个黑暗里，难道你们喜欢我用幻境制造的世界吗？” 三人争论不休，许肆年却走到了江绾一的身边，他看着爱人的脸，却感受不到她对自己半分的心动。 童慕兮自然也看到了许肆年看向江绾一深情的面孔，冷笑道：“死恋爱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一看到这张脸就心动，你到底分得清自己喜欢的是谁吗？” 郭宁雪揣着手笑道：“的确，他之前看到江梨的时候也是走不动道。” 江绾一看向许肆年，内心的情绪有些复杂，或许是因为心脏曾经是林知宜的，所以她能够感受到林知宜曾经的一些细微的情感。 “她爱过你，她没有撒谎。”江绾一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许肆年暗沉沉的双眼里终于有了些许光亮，他紧盯着江绾一，声音有些嘶哑道：“她死之前，有没有要你告诉我什么？” 江绾一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沉默了半晌道：“有，她说，在她知道你和江锦衍是一个人之前，她的确对你有些期望，可是你是江锦衍。江锦衍不会爱上平庸的林知宜，他只是习惯了旁人对他的臣服，而恰巧，林知宜学不会臣服。” “我跟他不一样。在我没有被无界吞噬之前我是江锦衍，可现在的我没有以前那种想要得到一切的欲望，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答案。”许肆年回答道。 童慕兮在一旁听的心烦道：“闭嘴，没有人关心你们俩是不是相爱的。许肆年如果林知宜死了，我一定送你去地狱里陪她。还有你们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林星也拉着童慕兮的胳膊，见童慕兮情绪激动，宽慰道：“别这样，心脏入体无界很快就会崩坏，如果不找到林知宜的身体，我们就会在无界里迷失。” 江绾一看着陷入沉默的众人忽然开口道：“我能找到她的身体，但是她告诉我，只能我和林星也一起去。”
第64章 诸神 黄昏 随着那个神奇的羁绊，江绾一和林星也独自走到古宅的后头，那里有一口枯井。 枯井周围满是漆黑的藤蔓，完全没有生气，或许这才是无界真正的底色。 江绾一的手指抚过古井边缘忽然出现的的青铜纹路，那些奇怪的纹路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是一条古老的蛇。井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空洞而幽深。 林星也乌黑的长发被吹起，她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很多时候她都像一个空洞的机器。 林星也淡淡地扫过井沿青苔：“这口井通向无界的深处。” 林星也一如既往的直接，她翻身跃入黑暗，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江绾一则是不一样，她没有很快地跳入井中，而是脑海里涌现出了不少的画面，那是林知宜传达给她的思想。 下坠过程中，井壁浮现出无数青铜镜面，就像那时候站在漆黑的游乐场里所面对的几近窒息的镜子。 江绾一在其中看到令人心悸的画面——在镜子里浮现的是林知宜身体的每一个器官，也就是说此刻的林知宜根本没有一具完整的身体，而她的头颅此刻正悬挂在江绾一的头顶。 再一次看到一模一样的脸浮现在自己头顶上的时候，江绾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剧的加速，最重要的是，江绾一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得滚烫，这种由内而外感受到的炙热，就像是要将自己火烧。 “很高兴见到你，这里是沉水镜冢。”林知宜蓝色的瞳孔微微张开的声音带着空灵。 江绾一坠落在布满裂纹的镜面上，发现整个空间由交错倾斜的青铜镜构成。林星也正跪在中央巨镜前，镜中倒映着被青铜钉固定的江梨，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且干净，但她的生命却好像再被身上缠绕的藤蔓所吸收。 周围的的锁链突然绷紧，林知宜的头颅忽然间坠落下来出现在江绾一的面前，林知宜幽蓝的瞳孔对视着江绾一漆黑的眼眸，就像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她说道：“当年江锦衍用我的心脏重新感知了这个世界，他一直以为他爱我，但实际上爱我的一直是我自己的心脏。就像我会无条件爱你一样。” 江绾一突然按住狂跳的心脏，记忆如锋利的镜片刺入脑海—— 林知宜惨败的脸庞笑得却温柔：“我爱你。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心脏。包括林星也和江梨，所以她们会无条件的帮助拥有心脏的人。而现在她们也会为你而活。” “你的意思是……”江绾一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她已经开始预知到即将到来的一切。 话音未落，所有青铜镜突然发出悲鸣。江梨的灵魂在镜中睁开眼睛，她身下的血液开始逆向流动。林知宜被锁链贯穿的躯体渗出金色光点，这些光尘在空中汇聚成江绾一熟悉的幻梦伞图案。 “我的身体快要消失了。”林知宜的声音开始失真，“我在分裂自己的时候，最黑暗的那一面给了林星也，最纯净的那一面给了江梨，最混沌的一面给了你江绾一。林星也的黑暗会融合这个镜子，她是为黑暗而生的。我曾经想过如果你失败了的话，我会让林星也代替你。但是她的黑暗需要有人感化，所以我选择了童慕兮陪在她的身边。她不仅睿智最重要的是她很真诚，起码对于我，她绝对的真诚。” “但对于你我还是寄予了厚望。”林知宜看着江绾一，哪怕已经快要变成虚影，依旧认真道，“所以我选择了理性聪明的郭宁雪成为你的助手，推动你走向每一个我准备好的结局。但是我不敢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因为她虽然理性，但也会因为我而犹豫，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结局，但以她的聪明我想她会猜到，所以我在副本中进行了改动，我希望她会喜欢上你，成为你真正的朋友。至于周黎黎，她热血且忠诚，可我也很担心她会因为她的赤诚之心而放弃自己的生命解救你，所以我让她变得胆怯，变得畏惧，甚至让她害怕黑暗。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从今以后她们会属于你。” 江绾一的眼角忽然落下一滴眼泪，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悲伤，她问她：“不后悔吗？为了脱离无界而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 林知宜的脸上满是怅然的神色，可很快她微笑着道：“我喜欢那个干净的世界，同时我也认为我最好的朋友们值得获得这一切。你看见了，她们会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知道，你只是个没有心脏的怪物。” 一个没有心脏的怪物。 江绾一的内心一阵抽痛，谁会愿意和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做朋友呢，她们是有什么样的勇气去认为一个没心的江绾一会无条件的和她们站在一起呢。 林知宜说得对，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整座镜冢突然剧烈震颤。江绾一看到林星也的瞳孔变成破碎的镜面，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她空洞的眼眸就快要融入黑暗之中，她的手伸向江绾一，她指尖的温度正在快速的流逝，可她依旧紧紧拉着江绾一，而就在这一刻她的眼中开始富有了神彩：“告诉童慕兮，当年在月璃雪山，是我自愿成为分身的。” 江绾一的手腕也被锁链划破，当三人的血在中央巨镜汇合的瞬间，江绾一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自己的左手浮现林知宜的掌纹，右手缠绕着江梨的血脉，而心脏深处传来林星也最后的轻笑。 “那么，很高兴认识你江绾一，再见了。”林知宜的躯体完全化作青铜尘埃，那些锁链如活物般缠上江绾一的身体，“现在你是完整的......” 强光吞没黑暗的刹那，江绾一听到此起彼伏的碎裂声，那是所有的镜子一起消失的声音，就好像无数时空的维度在这一瞬间全部破裂重组。 晨光再次亮起时，江绾一站在江家宅院前，那里什么都有空空荡荡的屋子，在秋日的落叶下，显得孤寂而又落寞，她曾在这里待过一段十分美好的岁月，祖母曾说过，她会是这个黑暗中最快乐的女孩。 哪怕她曾经呆呆傻傻过一段时间，哪怕她在所有人眼中都那么平庸。 她没有通天的智慧，没有惊人的容貌，甚至不足以有让人震撼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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