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湖镇的大闸蟹很有名,但现在不是吃大闸蟹的季节。 说远了,巷弄逼仄,更深处漆黑如墨,像是万丈不复的深渊,三人走到了小店后面的位置,能看到玻璃窗印出的光芒。 一路走来巷弄墙壁有好些窗户,可只有这扇窗户传来了光芒。 “说不定薛湖镇的人睡得早。” 程凌柯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已。 三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注意到了一丝不寻常。 在玻璃窗的上面,有一团阴影。 它比周围的颜色都要暗很多——玻璃透出来的光足以照亮周边小范围的空间,它明明就在收光范围之内,为什么会这么暗? 温柏拿出小手电照明那一块区域。 周围的一切更明亮更清晰了,可它还是暗的,像是一团浓墨。 怎么可能呢? 物理上将这种东西称之为绝对黑体,它能全部吸收投射来的各种波长的热辐射线,所以没有反射,人们的视网膜接收不到反射光,自然觉得它是黑的。 可是这是一种理想化的模型,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这就是人们口中的“黑影”吗? “我还以为是个人——” 程凌柯说道,“我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人影——” “你们有没有觉得头晕?” 若无突然开口。 温柏:“嗯,那杯酒应该有问题。” 程凌柯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跃得这么快,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黑影动了。 —— 他们再次睁开眼。 墙上作装饰的复古风时钟慢慢指向了19。
第169章
序章3 眼前是失去焦距的模糊影像,隐约知道这里是民宿三楼楼梯处的小客厅,暗色的大理石纹和水晶吊灯在晕乎乎的感觉消失后重新明晰起来。 温柏拧着眉心,还没太反应过来。 直到不久后,程凌柯大喊一句:“我去!活见鬼了!” 若无:“你能不能小点声。” 程凌柯对他们俩面不改色的淡定水平叹为观止:“打扰一下,你们是信仰什么宗教吗?” 温柏:“怎么?” 程凌柯:“那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这可是超自然现象!明明刚刚我们还在巷子里,现在就回到了一个小时前!这正常吗?这合理吗?” 温柏和若无当然惊讶,只不过面上不动如山。 作为从小崇尚科学、接受良好教育长大的A大学子,乍然陷入如此奇诡之事,如何能不骇然。 若无坐在沙发一角,白到透明的肌肤与墨发相衬,平静道:“怕也没用,惊讶也没用,我们还是得查清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程凌柯也坐了下来,烦躁地拢了拢碎发。 温柏:“我短期内更想知道的一件事是,为什么老板会给我们下药。 “如果我们没有晕倒,黑影说不定不会‘袭击’我们,我们就能掌握更多信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们回到这个节点是因为我们死了吗?还是因为黑影本身具有回溯的能力呢?” 三人下楼时锦千重正在调制鸡尾酒,澄明的酒液混合着薄荷清香,还冒着冷气。 锦千重对着他们漾出笑意:“要来点鸡尾酒吗?客人福利。” “不用了。” 三人一脸抗拒。 锦千重疑惑地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真的不用吗?” 话音刚落,只听大门一开一合,眼前已没了人影。 —— 温峤和三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还要在我这小店待多久?都八点了。” 这三人来了之后就一直尬聊,程凌柯买了干脆面,温柏买了上个循环用的小手电和剪刀、创口贴,若无买了一瓶水。 然后——就相顾无言到了现在。 程凌柯也很奇怪,为什么黑影到现在还没出现。 直到冥冥之中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这声音似人非人,好似远在千里之外,犹如贴耳传来。 紧接着,是街上响起的几道突兀的脚步声。 温峤拢着披肩站起来走到街边,对那位正在慌乱奔跑的中年妇女喊到:“张姨,这么晚了上哪去啊。” 张姨先是一惊,而后长舒一口气:“又出事了、又出事了!造孽啊……” 温峤皱眉:“又犯事了?” 大家普遍比较忌讳“见鬼”“死人”之云,便称之为“犯事”。 张姨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双目微瞪,眼角的细纹都淡了许多:“可不是吗!我这抓紧着去警局报案啊!” 温峤点头:“那您快些去,路上小心点啊。” 警局不远不近,但走路要不少时间,张姨应该是先去后巷拿她的自行车。 温柏却突然拦住张姨,面上有些刻意地柔和:“张姨……我想问——” “你谁啊你!年纪轻轻就想着占我老人家的便宜!我呸!” 温柏看着自已和她相距两掌距离的手,默然。 等张姨风风火火离开后,若无才出声询问:“温峤姐姐,张姨就住在这条街呀?” 温峤回到柜台坐着,“嗯”了一声。 若无又轻声道:“我看着两边都是店铺,楼上应该是住人的吧?也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怎么上去。” 温峤好笑地看一眼她,有些无奈地勾唇:“从巷子里走啊,真笨。” —— 巷子里好黑。 温柏拿出手电看了一下电量,大概还能撑三四个小时左右。但沿着巷子深处走,不知何时手电筒的照亮范围越来越迷蒙,像是起了一场夜雾。 看不到水汽,但总觉得眼前隐隐绰绰,扑朔迷离。 在这样压抑谨慎的氛围下,听觉好像更加灵敏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已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却听不到若无和程凌柯的。 维持了一会这样的状态后,脚步声和呼吸声却慢慢加重了。 是他的脚步声吗? 如果是他的脚步声,却为何感觉如此沉重? 如果不是他的脚步声,却为何抬步落脚的频率完全重合? 他走一步然后顿下。 站在原地时,脚步声消失了,可呼吸声尚在。 他停住呼吸,这声音仍在。 但仅仅存在了一瞬间,而后它也屏住了呼吸。 在这样的黑暗下,人很难保持住理智和冷静。 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离奇事情,好像将他的内心锻炼得无比强大。 他垂眸假装修理手电筒,内心却在计算走到王姨家门口要多长时间。 好巧不巧,小手电接触不良,闪闪烁烁一会儿就扑哧一下熄灯了。 温柏猜测这应该不是自已的问题,也不是手电的问题,而是现在氛围到这了,不熄灯不行了。 他继续向前走,不徐不疾,计算着路线右转便看到了一扇铁门,王姨应该是走得太急了,没关门,此刻门扉正虚掩着。 温柏本欲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气息声。 他没有犹豫多久,慢慢地弯腰,朝着门缝向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两双鞋。 不,不是两双鞋,而是两双鞋尖——门内的两个人是踮着脚的! 黑夜中难以辨认,但他还是看得出来里面站着的是若无和程凌柯,是他们的鞋。 可是他们为什么一直踮着脚尖、长久保持这个姿势僵硬地站在门内? 温柏收回目光想要起身,无意间瞥过自已的鞋。 ——原来,他自已也是。 他一路走来,都是踮着脚尖的。
第170章
序章4 巷弄中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呼吸、最后无知无觉地被黑影贴住、如附骨之疽…… “黑影”该如何杀人? 温柏推开铁门,“吱呀吱呀”的生锈的门轴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他看到了站在院中的程凌柯和若无,两人肤色惨白,但身后是一团浓墨,融入黑暗。 他们的表情有些严肃,温柏开口问:“你们来得这么快。” 若无说:“刚刚才到。” 温柏点头,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刚巷弄里奇诡的事件,好像一切如常。 这里就是张姨的房子了,可是谁也不敢率先踏入,毕竟现在自已携带着“不可控因素”。 他们并没有踌躇许久,因为黑暗中传来了警笛鸣声,接着就是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明亮的手电筒灯光穿透夜雾,一切纷扰接踵而至。 “这里就是死者住址?” “是的,桑警官。” “拉警戒线,注意音量,不要扰民引起恐慌。” 一道刺眼的光打在三人身上,黑影不翼而飞,温柏用手背挡住光,自觉走出了大门。 桑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语气冷淡:“擅闯民宅,动机可疑,先带下去。” 程凌柯“诶诶诶”了一声:“我们是私家侦探,特意来调查非自然力死亡案件的。” 桑琰依旧无视他。 旁边的警察长吁短叹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兄弟,待会去随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就好了。” 程凌柯问:“哥,这里不是张姨的家吗?死者是谁啊,她的亲人吗?” 警察疑惑又警惕地看他:“死者就是张姨。” 程凌柯惊道:“张姨不是去报警的吗?!” 警察面色严肃,低头做笔录:“你继续说。” 程凌柯懵懵的:“刚刚我们在小卖部遇见张姨了,她说什么‘又犯事了’,然后慌慌张张去警局报案了。” —— 温峤被请来警局做笔录,等她说明好情况后走出审讯室,看到了在外面坐成一排的程凌柯三人。 她的情况乏善可陈,但这三人深夜出现在死者家院,就很可疑了。 “你说你们,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去干嘛。” 程凌柯急忙竖起四根手指,信誓旦旦:“姐姐,我们真的是好人!” 坐在他身边的温柏不着痕迹地遮住他大半的视线,清了清嗓:“姐姐……您能详细说说张姨是怎么去世的吗?” 他没记错的话,小卖部和警局是很近的,这几步路怎么就出现了意外呢? 温峤模样有些叹惋:“警局门口的监控,张姨是突然倒地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去了,真是——唉。” 温峤很快走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家家户户都陷入了安眠。温柏几人拿出了学生证并打电话给王老师和锦千重,终于洗清了自已的嫌疑。 本可以离开,但谁也没有动作,温柏语气请求:“请问,我们能看一看张姨去世前的监控吗?” 警察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闻言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语重心长地建议: “我知道你们大学生心肠好,但是呢,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你们没必要真的因为一个作业卷进来。” 四人僵持了一会,温柏等人还是看到了那一段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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