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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光线更黯淡一点，夏聚揉着额角没开灯，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总能人精疲力尽。 不管是夏振鸿突然发来的短信，还是这十几年来，他从不知道，却突然冒出来的那85封信。 又或者是舒语蝶毫不征兆的生日祝福，惹得呼吸滞停，带动心跳错拍，还要强装镇定递过糖。 他曾经想过人过生日的意义，是纪念过去长大的一岁，还是展望未来一整年的希望。 他没找到答案。 但他也从未想过，在自己21岁生日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的程度，跟垂直过山车比起来，有过之而起无不及。 激动，慌张，伤心流泪和不知所措. 全集中在一天体会。 胀痛的大脑和暗沉却张扬的内心混杂在一起，他只觉得有些累。 累，挣不开眼的累。 胀痛和暗沉是因为夏振鸿，是因为突然冒出的信，而张扬的那点心情，全是她给的。 脑内剧场用于回想是件很好玩的事，不知不觉，夏聚扶在额角的手默默放下。 可一抬头，他呆愣在原地。 “......” 今天远没有结束。 客厅正中间，一方小小的流转光源投亮在走廊过道。 方正边框内，画面不断转换，就停留在他脚前的一片白色瓷砖地。 昏暗光线极好遮盖了瓷砖的颜色，投映而出场景清晰可看。 蓝绿交织的线条绘成河流，小溪，还有两个放大懵懂傻站着的小孩子，身后是稀稀拉拉的小片人头。 画面一帧一帧变化，河流小溪消失不见，流畅变成了高楼树立的市区。 小学的名字高高悬在正上方，是他和舒语蝶就读的那一所。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 十五张画排列整齐，穿插重要节点，颜色慢慢变多变和谐，在投影出的画面里，自然连接成一场关于他们成长轨迹的小型电影。 夏聚走过去，望了片刻干脆坐下来，细细观赏，每一幅画无一例外，在最后一笔，或者右下角，有极其细微的轻轻一撇。 那是舒语蝶改不掉的习惯，自成一派，也成了她每幅画的鲜明特色。 眼角慢慢干涩，重新湿润，沉闷的室内突然冒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 这十五张画全是她自己动手画的，飘逸，顺滑，修修改改。 她一直记得，并把这一天当成了很重要的一天。 这场微型小电影反复播放了五遍，夏聚才缓神往茶几边查看。 投影仪器藏在纸箱里，单面一个孔洞探出头，令人舒心的色调缓缓播放，成了过目不忘的每幅场景。 而纸箱一角，悬着招财进宝的平安符，是上次她在财神庙求的，三个中的其中之一。 夏聚抬手，修长手指慢慢摩挲外包装，拼接痕迹还在，却又无微不至的藏起连接处。 在耐心和细心这方面，她真的很厉害。 她像是与生俱来具有天使属性的人，常常在这种时刻拉了自己一把。 让他走出阴暗，拥抱太阳。 而她本人一无所知。 安静而昏暗的房间里，微型电影仍然投射在地面继续放映，他笑着，缓缓说出一句轻声的话，却又真挚的不像话。 “我真的很喜欢你。” “但你好像还不知道。” 学生时代，他见过太多被她拒绝过的人，无一例外，拒绝后都是躲着人的状态，对方掘地三尺再想找她都不好使。 他曾经没细究过原因，但现在莫名开始后怕了。 万一呢。 这很难说。 天色随着夜色的来临暗下，夏聚打开箱子，关掉了投影，打算以后每年一次慢慢看。 疲惫的身心促使人睡意上涌，夏聚再次睁眼，是被闹钟的响声唤醒。 和往常一样，睁眼刷牙洗脸，给阳台的花花草草浇浇水，发信息给陈叔陈姨，报备家里植物的生长情况。 和这样平淡的日子相比起来，昨天反而更像是一场梦。 离奇，动荡，心花怒放，只有脑里闪过的投影画面真真切切。 小区底下热热闹闹，家长带着小孩各处溜达，大爷大妈晨练运动，活力和生机在小广场上充斥。 夏聚嚼着面包穿过小道，只觉得余光瞥见的一抹橘色低矮身影很眼熟，好大一坨。 普通的四脚兽一般达不到那个体型。 小咪：“喵！喵！喵！” 骂骂咧咧的小猫叫声传过来，夏聚转头，一眼就看见牵着猫绳的舒语蝶。 她笑着小跑过来，高马尾跟着步伐摇晃扬起，淡紫色的修身防晒衣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是积极阳光充满活力。 夏聚看她，微愣后一笑：“小咪是自愿出门散步的？” “怎么叫得这么惨。” 舒语蝶松了松猫绳：“再不减减，真的该变成猪咪了。” “而且，陈阿姨已经批准同意过了。” “开学之前，我打算天天早上溜它一遍。” 距离九月十三号开学，还有一整个八月。 风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手机不合时宜响了一声，电话震动，舒语蝶把猫绳递交给夏聚，立马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很重，语气之间恨不得把牙咬碎。手机挪远，舒语蝶调低音量听得认真。 夏聚握着猫绳走远，在隐蔽的角落蹲下摸它头，幼稚地问：“是不是漂亮姐姐骗你出来的。” “以前在家，我就没见你多动过。” 远离漂亮姐姐，小咪干脆躺在地上，夏聚嗤笑，手掌抚摸渐渐变成了手指戳点：“小色猫，还有两幅面孔呢。。” “色令智昏。” “看人下菜碟。” 调侃四脚兽的话还没说几句，身后脚步声越拉越近，夏聚机警地站起身，把猫绳还给舒语蝶。 “打完了？” 舒语蝶兴致缺缺，用着鼻音虚弱嗯了声。 一个电话就把气压扫掉了大半，夏聚皱眉问：“这事很麻烦？” 舒语蝶轻轻叹气：“我们动漫社的社长，想借着商量新学期社团招新的名义，向他的暧昧对象正式表白。” 她越说越不开心：“他都定好场地和时间，现在找人来通知我，八月四号，他说是那天是七夕节，整除还能成双成对。” 她皱着眉，又努力展平：“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我的小假期要平白无故扣掉一天了。” 她话语间带了点沮丧，小咪慢悠悠过来蹭蹭，夏聚抬眼问：“地点定在哪了。” 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舒语蝶顿声回想说：“好像是市区正中的那个购物中心，一家全料自助。” 那个地方夏聚有印象，年前发过公告说要整修，餐饮集中在顶层，还有一家影院，平均一天下来这层人流巨多。 “......那” 他一顿，突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淡淡点头：“你注意安全。” “我先走了。”
第57章 七月到八月，只有绿色树荫外的温度渐渐上升，停在35度左右。 时间一转到了8月4号，蝉鸣不停的下午，假期已经溜走了好几天。 中间几天的时光过得飞快，几乎都在早上带小咪出门散步，时不时遇见赶早去锐科的夏聚，再到中午回家吃饭喂猫，再是下午练习颜色线稿直到晚上。 那几天是枯燥且充实的，唯一能随机到的乐趣，也就是遇见夏聚的时候，是远远用余光偶然瞥到了一眼，还是和他打了照面，说不说话的区别。 锐科这几天好像很忙，连带夏聚也连轴转，以至于，舒语蝶有时早上瞥见他的脸时，甚至能依稀看见眼下细微的青黑。 就连手里咖啡的颜色都像是两倍浓缩。 桌边又有人声靠近，舒语蝶坐正，收回了漫天乱飘的思绪，先一步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柏年：这么热的天还出去，金大少是救过你们的命嘛？【白眼】 柏年：他怎么好意思？！【白眼】 舒语蝶笑了笑，慢慢敲字发出信息。 舒语蝶：他请。 舒语蝶：全包。 柏年：......傻子随便【白眼】 人声吵闹，弥漫在餐厅，冷气融在来往行走的人身上，舒语蝶按掉亮着手机的屏幕。 圆桌边，两人之隔，有人冲着渐近的脚步声喊：“金哥怎么才来啊！今天你好歹是半个主角啊！” “乐怡突然想看电影，我就去问影院包了一场。” 那人豪迈道：“金哥就是金哥啊！太是个男人了！” 金少杰淡淡一笑，转而面向舒语蝶问：“乐怡说今天想喝可乐，但她以前经常跟你一起喝奶茶，我怕今天她忍不住，你点的牛奶我可以撤掉嘛？这两样一起喝会有化学反应生成沉淀。” 金少杰，社团内部简称土豪流氓，人，看似大方随意，‘品’，实则特别不行。 还因为社团内部和其他一些事，还和舒语蝶结过梁子。 舒语蝶坐在原位，不在意的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说：“你随意。” 得到肯定答案的金少杰一点头就走，信步径直往主座走，二郎腿一翘往椅背一靠，慢悠悠拨了通电话。 咬字之清晰，十几人的圆桌听得清清楚楚。 “喂乐怡，大家都到了，你在哪里了。” “嗯好，小心一点，别出意外。” 短促一声嘟音后，有男生应话：“卧槽？！金哥，这是什么情况？已经拿下了？” “没有。”金少杰维持原本的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轻松说：“她还不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大家先适应一下。” “这样啊，我听社长你这么说，还真以为这顿晚饭是要商量招新的事呢。”一男生说。 “对对对！”听见这个，身边有女生应和:“前几天新生群里有个帅哥看了我们社团的骨干人员，特别想报咱们社呢。” “哟，有多帅啊？！”有人热情附和。 女生想了想：“就是民国剧里那种万年男二，唇红齿白的白面书生，温柔体贴气质佳，阳刚有力但显瘦的形象。” “你说的好抽象啊，不过能成为男二，颜应该很能打，你就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万一以后在校园遇见错过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好像还是计算机系的，他加过我微信问招新的事，我看看。” 周围期待的目光统一望过去，舒语蝶轻轻叹了口气，就瞥见那个女生反过手机一一展示照片。 她挑眉：“千辛万苦在朋友圈翻到的他拍，怎么样，帅吧。” “芜湖，不是一般的不赖哦~！” “确实是帅哥~就是图糊了点，跟人家明星比还不至于。” “好文艺啊，微信名字叫butterfly.” 一个男生激动看过来：“哎哟！我好像在我一个复读朋友的朋友圈见过他，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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