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纯粹泄愤,也并非出自真心。 毕竟韩闵从没为女人花过什么心思,一般都是别人上赶着倒贴他。 那次酒会闹了不愉快,韩闵好一阵没联系盛微宁,可今天听见外交大楼附近叫餐,他鬼使神差包揽了,还一直坐这儿吹冷风等盛微宁下班,如今回溯,真他妈脑子有陨石坑! 越想越不服气,索性拿出手机给盛微宁打电话。 手机嘟了四五声,紧跟着,就被挂断! 不用问,肯定程晏池干的好事。 “法克!”韩闵看着汇入车流的劳斯莱斯,气急败坏踹了脚自己的摩托车。 防盗器滴滴滴叫起来,惊动旁边的商户纷纷探头探脑。 韩闵摸了把自己的寸头,黑眼珠瞪回去:“看什么看,老子是车主!” 原地转半圈,韩闵受不了窝囊气,再次打给盛微宁。 这次倒是没响多久通了。 韩闵直接脱口而出:“程晏池,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男人薄笑,嗓音干净:“你该去检查下智商,别成天纠缠别人的未婚妻,脑子进水多晒晒太阳。” 言罢,不等韩闵反驳,又是无情的忙音。 身旁的女人忍不住笑出来,程晏池单手把控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纤细后颈狠狠揉了一把。 “我不来,你就打算坐他车?” 盛微宁以前坐过韩闵的摩托车,可眼下程晏池摆明了吃醋,她就没实话实说,只是嘴硬道:“坐地铁从这儿回去也很贵的。” 大手又掐住盛微宁柔嫩的皮肤揉了揉,就跟捏住猫崽后脖子似的。 盛微宁轻吟,不适地挣脱他,把他随手丢身上的手机放进包包,心头一动,忽道:“我们去商场,然后再吃拈头鱼火锅好不好?” “去商场做什么?” 程晏池已经开上回壹号院的路,闻言又看了眼路况,准备过完路口再转向。 “我要买一个26寸的行李箱,这次到利雅得最好轻装简行,我的行李箱都很大。” 程晏池透明的镜片飘过丝缕交错的霓虹,余光戏谑:“你在请我吃饭?” “才不是。”盛微宁自包里拿出两张优惠券,冲着程晏池傲娇地晃晃:“我是那家店的vip,他们给我送了中秋的美食券,明天过期,反正顺路呀。” * 盛微宁没想到会在商场偶遇顾雅筠。 顾雅筠身边跟着廖音,四人迎面碰上,周身气流都变得不一样。 盛微宁虽然没和程晏池有亲密举动,不过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愿意陪女人逛商场? 看着盛微宁俏生生站程晏池一侧,顾雅筠胸腔漫过了硫酸,脆弱单薄的心脏内壁洞穿口子。 “晏池,盛小姐,真巧。” 盛微宁可有可无笑了笑:“是很巧。” 程晏池清远的目光瞥过顾雅筠,仿佛云岚缠绕的远山,情绪看得不分明又或者没有情绪。 顾雅筠如今最受不得被程晏池漠视,何况,边上还有个看好戏的盛微宁,可这么离开,她不甘,显得她畏惧盛微宁一样,即便大家的窗户纸都各自撕开了。 “你们这是……”顾雅筠的视线掠过他们要去的箱包区:“准备旅行?” 盛微宁巧笑倩兮:“嗯。” 也不说目的地,轻飘飘的一个字,似是而非的敷衍。 顾雅筠心底的破洞大了些。 女人唇红齿白天然明艳的模样,根本难以跟洗手间羞辱顾雅筠的人联系到一起。 她望程晏池一眼,明眸蕴着澄澈的水色,柔声道:“妈咪身体最近不太好,你有空去看看。” 程晏池脸色平静,点点头:“我会抽时间的。” 再继续对话只会徒增屈辱感,顾雅筠勉强挤出笑容:“我还有东西买,先走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盛微宁似不经意抬眸,盯了眼廖音。 她瞳孔雾沉沉的还特别乌黑深邃,黑白分明的双眸经由光影渲染极具震慑力。 廖音想到盛微宁的交代,心口瑟缩,慌忙垂落眼皮。 * “我会一点唇语,所以你们此行带上我绝对不吃亏!” 通过唇形辨音组句,这是大多数翻译师都会的技能。 座无虚席的火锅店内,盛微宁拉开啤酒拉环和程晏池碰杯:“希望我们这次能顺利找到应欢。” 程晏池没喝,用公勺盛了块鱼豆腐放盛微宁碗里:“空腹喝酒不好,吃点东西。” 盛微宁咬一小口豆腐,又喝了酒,冷不丁问:“你舅舅几时来找我?” 估计又要见到周继业,甚至是比周继业更麻烦的不速之客。 程晏池眸波暗沉,扣起啤酒也喝了一口:“我不会随便回伦敦。” 言外之意,他会陪着盛微宁。 程晏池冷峻的表情微缓:“我知道周叔当年肯定说了很多你耿耿于怀的难听话,是我疏忽。” 盛微宁没接腔,托腮转动啤酒罐,眉宇间交织淡淡的怅惘:“看来我以后得抱紧你大腿。” 她挑挑眉,夹一大块刺烤酥的鱼肉给程晏池,妩媚地眨眨眼:“有劳你关照。” 程晏池凝视狗腿机灵的盛微宁半晌沉默,眸里一层层暗光闪逝,心突然被揪着扯了扯。 他们都没有回头路走了,想永远在一起,只能过最难的那关。 贺章开车送喝过酒的两人回去。 车厢中很安静,五彩斑斓的虹影流光飞舞。 程晏池靠着椅背,眼睛始终投向窗外迷滢的夜景,立体的轮廓转承过彩光明暗不定。 身旁幽香渺渺,呼吸轻浅。 他侧首,盛微宁居然在打盹,头歪向车窗那边,额头不时碰触到玻璃。 自从做好飞利雅得的决定,盛微宁付出比以前更多的心力在翻译上,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程晏池一言不发。 直至盛微宁无意识把脑袋偏向程晏池,他勾唇一笑,伸手揽住她晕红的脸颊送到自己肩膀。 盛微宁嘟囔,继续沉沉睡过去,甚至蓬松的发顶蹭了蹭他脖颈。 场景莫名熟悉,好像五年前也有这样一幕,只是彼时没如此纵容她。 程晏池淡然垂眸,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指握住她纤细的左腕,指腹眷恋地流连过脉搏。 她在他身边,也在他心里。 第398章 :值得 两天后,航班起飞,盛微宁随程晏池登机,看见暌违两年多的祁寒舟。 乍一眼看去,她顿时明白为什么他最近没再上过电视。 阳光偏转,坐舷窗边的男人侧首望来,左侧脸颊一道突兀的伤疤赫然入目。 ——毁容了。 点滴震撼在心底溃散,盛微宁下意识屏息,转开眸子投向别处。 触及盛微宁刚惊愕失色的神情,祁寒舟淡漠扯扯唇:“吓着你了?” “没有,只是意外,我失礼了。” 盛微宁走到座位,拢了下裙摆落座,眼睛又忍不住落祁寒舟的身上细细打量。 祁寒舟的身体好像不是特别好,九月底而已,他就穿着厚厚的毛衣,手背也有烧伤。 盛微宁自打祁寒舟醒后便没见过他,关于他的伤情,医院和祁家保密到位,没任何透露。 对祁寒舟,盛微宁打心底瞧不起,感情上太缺乏担当,可如今看见他,又觉得百感交集。 然而比起同情祁寒舟,盛微宁更挂念情况不明的应欢。 余光瞥到程晏池的皮鞋,她抬眸,程晏池一手按着领带坐她身旁,将毛毯给她:“睡会儿。” 他们坐的头等舱,抵达利雅得需要十八个小时。 上机时间是晚七点,眼下快午夜了。 盛微宁睡不着,只要想到立刻能见应欢,她就激动又忐忑。 程晏池却漠漠泼了一桶凉飕飕的冷水:“我们暂时住村庄安顿,不去古镇找她,一切从长计议。” 盛微宁错愕,随即拧眉,视线逡巡两个满脸深沉的男人:“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祁寒舟不置一词,微微低眸,眸光寂寂定格左手的婚戒,半边文隽的面庞光晕黯淡。 程晏池抬手拢住盛微宁耳廓将她脸拨到自己唇边,低低吐露几个字。 盛微宁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 祁明渊当驸马,那应欢…… 怪不得应欢被囚禁,因为祁明渊结婚了! “这也是傍晚才得到的消息,祁明渊如今身份特殊,我们要想不惊动他救走应欢,基本不可能。” 程晏池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深深凝视盛微宁:“原本不想带你去的。” 盛微宁斩钉截铁:“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所以,好好睡一觉,我们这一行恐怕危机四伏。” 程晏池把盛微宁的座位放下去,没戴眼镜的双眼直直攫住她:“乖点,嗯?” 盛微宁咬唇,激荡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她眼底波光剧烈闪烁片刻,点头答应了。 看着盛微宁睡下,程晏池随手拿过笔电处理工作。 瞥到祁寒舟若有所思盯着缩进毯子的盛微宁,他不悦:“你眼睛往哪儿放?” 祁寒舟勾唇,两侧脸部肌肉受损的关系,显得笑容古怪甚至狰狞。 “你很爱她,”他平铺直叙完自己的观点,轻声补充:“当然,她也值得你爱。” 以前祁寒舟不喜欢盛微宁,觉得她工于心计两面三刀,但应欢出事,反而让他对她慢慢改观了。 尤其是这次。 不仅男人的友谊能两肋插刀,女人同样巾帼不让须眉。 程晏池侧眸,修长手指抚过盛微宁卷发,微凉指腹顿在她颤抖的睫毛,晓得她还醒着,懒调道:“小心思太多了,不怎么驯服,男人都喜欢温婉柔顺的女人。” 盛微宁的脑袋往毛毯缩得更深了些,程晏池笑笑,掀开衣角给她出气,不再闹她。 祁寒舟拿出一瓶龙舌兰:“试试?” 这被称为禁忌之酒,市面买到的都不太醇正。 程晏池颔首,淡然提醒:“你伤没完全康复,喝酒不怕挂了?” 祁寒舟不置可否。 酒液徐徐流进水晶杯,冰苦辛辣的浓骨酒味弥散。 程晏池指尖挑开装着盐和冰的玻璃罐,接过祁寒舟倒的酒。 “我记得你酒量一向很不错,以前纯喝龙舌兰也行,怎么开始兑换这些玩意儿了?” “年少轻狂自然无所顾忌,”程晏池慢条斯理晃了晃酒瓶,狭长眼尾扫过一旁:“还有人需要照顾。” 祁寒舟笑而不语,眸底却隐现若有似无的羡慕。 受伤过后,他的体温比普通人要偏低两三度。 脖颈间的项链怎么捂,亦捂不暖,一年四季冰冷沁骨。 如同那些年,那个女人锲而不舍将一颗真心捧给他,他却永远视而不见。 “你们会结婚吗?” 程晏池将一口龙舌兰含在口腔压舌下,待那股极其浓辣的味道烧得舌根渐次发麻,他慢条斯理吞咽,喉结起伏波浪线条,醇厚的声线凉薄散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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