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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态度？！” 她气定神闲笑起来：“您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 电话那头传来咯吱磨牙的声音。 显然，这位刘先生已经被她气到了。 苏窈莓正想挂断电话。 “哈，果然……”刘辉突然恶狠狠地开口， “能跟特警队的那个□□崽子不清不楚的，果然是个烂货。” 他补充：“私生子和烂货，绝配。” 打听了这么多天，他惹不起特警队那个，只能把火气撒到女人身上。 “！” 听到他最后那句话，苏窈莓瞳孔一缩，脸色瞬间苍白。 很少与人起冲突的她，竟然难以控制情绪地怒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刘辉还以为她在意的是烂货二字，冷笑连连： “我说，那个叫周逞的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你苏窈莓是——” 曾经的回忆扑面而来，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周逞被万众唾骂的场景。 流言蜚语像是利刃一般划破他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盾，在他身上割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笑着跟她说“没事，我听不见。” 他怎么会听不见？ 她无数次看着他高大清瘦的身影伏在桌面上，像是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 哪怕有班上的同学为他打抱不平，为他证明清白，哪怕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依旧混沌游离在世界之外，孤寂又落寞。 苏窈莓崩溃，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不是私生子！你从哪儿听到的傻逼传言，就在这儿哔哔叭叭？你妈生你的时候怎么没把你的嘴缝上？你可闭上你的臭嘴吧！一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少在这儿诋毁别人，给你自己积点阴德吧！臭傻逼……” 她的语速又快又狠，刘先生都被惊到了。 刘辉气得破了音：“苏窈莓！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有素质！！” “哼，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 苏窈莓不可置信地听着自己怒骂他的那一段，除了澄清“私生子”之外，其余的脏话全部录入在内。 她手脚开始冰凉，努力辩解： “这段音频是剪辑过的，他断章取义！” “我知道我知道，”洪主管叹着气，示意她冷静点， “别激动，你有完整的音频证据吗？” 这一看就是要故意搞她，但没有反击的证据，也无法证实真相。 苏窈莓摇头：“……没有。” 她哪能想到打电话还得提前录音。 心眼子不多的她，始终认为人性本善，好好对待世界，世界就会回报她温暖。 洪主管叹气：“唉……” “你确实骂人了，还骂的特别难听，对不对？” “对。” 他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你觉得，这个音频一旦放出去，就算咱们发文澄清，网友们会买账吗？” “不会。” 不光不买账，对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以及整个电视台都有影响。 “咱不打没把握的仗。” 洪主管：“你很少这么情绪化。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样生气吗？” 苏窈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污蔑我朋友，说得特别难听。” “哦，为朋友出头，”洪主管点头， “是你的风格。” 他又喝了一口茶，冰得心口咂凉：“这个音频，主持部那老东西保证不会泄露到网上，但前提是——” “你得延期转正。” 苏窈莓垂眼，盯着地面：“……” 他化身人生导师，生怕她想不开走极端： “有的人就喜欢用激将法，然后背地里阴你一把，越是这样，咱们越要站在阳光底下，坦坦荡荡。” 说到这里，洪主管忿忿不平，啐了一口：“我就说那老东西怎么这样好心，还给你介绍对象……” “他那侄子跟他一样不明事理。以后咱不跟主持部那边来往了，还怕他们不成？！” 苏窈莓被这位顶头上司的善意暖到，声音有些发颤： “主管……” 洪主管宽厚地笑笑： “小苏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是公众人物，很多话得掂量着说。” “这就是个小挫折，你挺过去，以后这种事儿就根本伤不到你。” 苏窈莓满心不甘：“那我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吗？” “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想尽办法还你清白，” 洪主管忿忿不平，“我就还非得把你捧成金牌记者，气死他们！” 虽然主管平常给她布置很多任务，但大事上总是护着她的。 苏窈莓深深鞠了一躬，闭眼，平复情绪： “谢谢主管，我接受处分。” - 当天下午。苏窈莓咬牙继续剪辑vlog，打算晚上更新。 她很少有断更的时候，哪怕现在职场受挫，为了一直陪伴着她的粉丝，她也不能断掉。 厉诗然和胡思达风风火火闯进她家，开口就骂： “什么狗东西！看我不手撕了他……” “宝贝不哭啊，公道自在人心！以后做好准备，他再使坏，咱也不怕！” “他妈的，老子连你入职工牌都做好了，这***玩意儿。” “相亲遇到个这玩意儿真是晦气！走，草莓，咱去泡温泉洗洗晦气。” 苏窈莓剪完最后一帧，抬起湿漉漉的眼眸，还能冲他们笑，转身回卧室： “我没事，等我卸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她表现得越淡定，就越有事。 卧室里，苏应则那张帅脸出现在iPad屏幕上，他笑得吊儿郎当： “妹儿啊，哥好多天没给你开视频了，想我没？” 苏窈莓卸着妆：“没……” “嘿，你这丫头——”见她情绪不对，苏应则神色一凛， “幼幼，你怎么了？” 苏窈莓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沉闷，她绽开一个笑容： “啊…我准备去泡温泉呢，刚才走神了。” 苏应则看出妹妹的不对劲，却又不能直白地问她。 毕竟他是哥哥，万一她是惆怅小姑娘家的问题，他一大男人又没法解决。 他瞟一眼自家老婆，和她交换了个眼神。 眼见着老婆就要挤掉他的位置，男人迅速开口： “快转正了吧？你嫂子给你买了点礼物，记得签收。” 提到转正，苏窈莓眼眶泛红，点点头：“行。” 许如烟袅袅娜娜走过来，横他一眼： “出去，我跟我妹说几句。” “是是是，你妹，你妹。” 苏应则嘴里嘀咕，趁许如烟不注意亲了她一口，这才笑着走出房间。 “嫂嫂……”苏窈莓无意识撒着娇。 和看似不着调的哥哥相比，她更依赖成熟又洒脱的嫂嫂。 许如烟美得明艳动人，眼皮一挑，已是万种风情： “工作上有困难，还是感情不顺？” “没……” 苏窈莓噘着小嘴，不肯承认。 “丫头，从你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许如烟轻笑一声， “你跟我睡觉的时候都是一个被窝，半夜起来哼哼两声，是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我都知道。” “心里藏着事儿，还想瞒我？” 苏窈莓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只咬牙叙述： “嫂嫂，我遇到了一个很讨厌的相亲男，他……” … 当晚。苏应则和许如烟推掉所有会议，乘着私人飞机杀来淮河。 他们没有去找苏窈莓，而是在淮河的会所“宴请”了一位名叫刘辉的先生。 而这位刘辉，恰好是他们的老同学。 - 崇宁区。特警队训练基地。 蒋大为激动不已：“公布转正名单了！来来来，兄弟们！咱得准备好给小草莓祝贺！” “来咯~！”大家纷纷凑上前，几个脑袋抵在一起。 大家神采奕奕刷着名单，反复看了几遍。 死一般的沉默。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 “怎么回事啊？今年市台转正的实习生里，没有小草莓吗！” “是不是搞错了？这名单怎么不对啊——” “要不私信问问她吧，市台广宣部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都露出了疑惑又不解的表情。 李泽新突然开口：“兄弟们！小草莓在vlog下面发了条置顶评论！” 他学着她说话的语气，甜甜地念出来： “大家好呀，我收到由于我个人的原因，这次转正考核没能通过，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哒！相信我一定能成功，感谢你们的支持。”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战鹰突击队里爆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 “我草！之前淮河九中的宣传片给电视台带来多少流量啊，怎么还不通过？” “这他妈也太不地道了吧！” “过河拆桥，淮河电视台，真有你的。” “草莓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好久！有这么耍人玩的吗？” “幸好我们小草莓心态好，要不然得难受死！” “下面还有酸鸡评论说她不配当记者，让她老老实实当个博主就行了，” 蒋大为气得横眉怒目，撸起袖子就要喷回去， “我呸！老子键盘可不是吃素的！” “……” 周逞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队员们的怒吼声，手指放在鼠标上，久久没动。 男人脸色阴沉，回想起相亲前的夜晚，她出门给朋友买过敏药，他调侃她最近心情不错。 她笑着说“要转正啦”，是那样满怀憧憬，那样开心愉悦。 她一定很期待。 她这么优秀，怎么可能突然考核不通过。 周逞戴上耳机，点开苏窈莓今晚更新的vlog，反复看了几遍。 男人观察力超强，对苏窈莓又是了如指掌。 终于看出，她在结尾给大家挥手说拜拜时，眼眶微红。 这丫头果然是受挫了。 哪怕评论区里表现的云淡风轻，可她一定很难受。 他划着屏幕，发现有一小部分人还在酸溜溜地嘲讽她“不就是会拍视频吗？还妄想着当金牌记者呢”。 周逞拧起眉心，脸色越来越沉。 … 泡完温泉，苏窈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也渐渐接受了事实。 郁闷过今晚，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厉诗然和胡思达把她送到楼下，她还能笑眯眯地挥手和他们道别。 转身，叹气。 苏窈莓拖着脚步回家，倚着电梯的栏杆，微微出神。 实习生里，就只有她没转正。除了粉丝的安慰，网上也有很多嘲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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