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姨听到个大概,闵肆铖在咨询医生。 等到闵肆铖通话结束,蒲姨走上前关心道,“闵先生,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这天气虽然暖和,热感冒同样可怕。” 感冒对他来说不至于,只是,闵肆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前的衬衫一片湿痕,多少狼狈的。 两次见面,都挺废衬衫。 * 闵肆铖洗完澡,换了一件较为休闲的深色衬衫,进卧室。 蒲姨在床边照顾昏睡的宋南星,见闵肆铖进来,起身到一旁说,“这小姑娘,有点发烧。” 闵肆铖清冷的目光落在宋南星饱满好看的额头上,微点了下头,示意知道了。 蒲姨出去后,闵肆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宋南星的额头。 他的手背刚触碰到她的额头,他结实的小臂被宋南星双手抱住。 她的肌肤雪白,手指纤细柔软,跟闵肆铖苍劲有力的手背,成鲜明对比,却又很和谐。 她握住闵肆铖小臂的双手的力度,时强时弱,似在挣扎什么。 闵肆铖视线向下,落在宋南星纤细的手腕上,她左手手腕上有几道醒目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到浅浅的乌青指印。 闵肆铖硬冷的眉心锁了几分,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没有任何膏药,他拨了电话给蒲姨。 很快蒲姨折回,手里多了一支化血祛瘀的膏药。 闵肆铖接过膏药,动了下被宋南星握住的胳膊,她紧闭的眼眸跟受了惊吓一般颤抖,睫毛微微颤了几下。 他只好单手拧开膏药,涂抹在她受伤的手腕上,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冰冰凉凉的药膏接触到她的肌肤,宋南星紧绷的状态稍有缓和。 药膏涂完一会,她又变得不安起来。 迷糊中的宋南星只感觉呼吸很困难,她似被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她的身边都是没有呼吸的死人。那些人曾经都鼓励对方,一定能等到救援,谁都不允许放弃,都一个个在她眼前离去,毫无生气。 她一遍又遍地喊着妈妈—— 可是妈妈再也没应答她。 她稚嫩地声音一遍遍求他们不要死,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求着妈妈不要离开她。 可是,他们都离开了她。 闵肆铖察觉到宋南星不太对劲,他冷隽的面部沉了几分,低沉的嗓音唤她: “宋南星?” 宋南星意识薄弱,太累,周围太多死人,湿哒哒的泥土和黑暗加深她的恐惧,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不想撑下去了。 这样强撑着,好累。 她想要放弃时,有一个沉稳很有安全感的嗓音,在喊她的名字,一遍,两遍,沉而稳。 宋南星挣扎许久,才打开疲惫又沉重的眼帘,眼前的冷厉俊容和一张带她重见光明的脸重合。 她眉眼温柔,嘴角弯弯,无力地声音,有几分娇憨地喊他,“大哥哥。” 闵肆铖闻声,硬朗地眉间染了几丝柔和,他轻应了声又温声安抚,“在。乖,睡一觉医生就到了。” 睡梦中的宋南星有些不安,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宋南星耳边重合,一个是令她安心的沉稳嗓音,一个是妈妈苍白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小星星,听话,别睡,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宋南星张了张嘴,哼声喊了一句什么,没人能听清楚,她太过疲惫和沉重的眸子,在闵肆铖沉稳的嗓音地安抚下,陷入沉睡。 尽管宋南星睡眠逐渐安稳,还是双手抱住闵肆铖的手臂不松开。 闵肆铖只能保持原本动作,手臂一动不动任由她抱住。 不时,蒲姨在外提醒,“先生,严老来了。” 严老是严钺的爷爷,最近在海市做医学交流,刚刚在电话里,闵肆铖将宋南星的情况跟他大致交流过,原本是请教他这种情况用什么药好,没成想严老亲自过来了。 闵肆铖试图抽出被宋南星抱住的手臂,哪知才有这个动作,宋南星跟刚才一样抱他胳膊的十根纤纤玉指惊颤了下,很依赖得抱着他。 “宋南星,先松开手。”他低沉的声线尽量轻缓,带有安抚的成分在里面。 宋南星苍白的唇瓣紧抿,非但没放,反倒抱得更紧。 闵肆铖凝着睡容并不安的宋南星,无奈,伸出另一只轻轻地揉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过了一阵她情绪似乎有被安抚到。 她紧皱的小脸有所缓和,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手上的力度也随之下降。 闵肆铖才轻缓地抽出手臂,他起身跟严老打招呼。 严老看了眼闵肆铖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孩,没有多言,坐下请脉。 几分钟后,严老摘下耳朵上的听诊器,转头看向一旁的闵肆铖,“问题倒不大,淋了雨,引起高烧。属于热感冒,意识还处于昏迷状态,等醒过来就没事了。” 闵肆铖微颔首,道谢。 严老盯着床上的宋南星端详少许,“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情况?” 闵肆铖缄默两秒,“睡不安稳,一小时内都处于梦魇中。”他深沉的眸底几丝担忧闪过,“可有什么其他问题?” 严老如炬的眸子在闵肆铖身上顿了下,起身收拾检查仪器,淡笑道,“不用担心,这种状态属于感冒引起的正常反应。我先开两副药,半夜要是没持续发烧,退烧药片就别服用了。” 闵肆铖提上严老的医药箱,单手虚扶着严老的手肘,往外走,“大晚上的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抱歉。” 严老瞥他一眼,“现在跟我讲这些?虚情假意,你小子打电话到我这里,我不来能放心?” 闵肆铖敛目压眉,默认不语,将一旁的手杖递到严老手中,他跟随严老一道下楼。 严老一边慢步下楼一边看向冷冷清清的别墅,一阵感叹,“难得啊,有生之年还能在你这里看见个姑娘家。”这句话,还有个后半句,他虽是医生亦是长辈,都没好意思说,不少传言说闵肆铖性.冷淡,他不免怀疑当年在部队是不是受伤的部位,不止是检查出来的那几处,还有至关重要的地方。 闵肆铖跟随严老的步伐,“那还托了您们几位长辈过分曲解的福。” 严老‘啧’了一声。 下楼后,严老又顿了顿脚步,“你啊,是该处个对象了。你看看,你外甥女都结婚了,那小日子甭提有多幸福哦。这次我来海市,你爸妈没少在我面前编排你不找对象这事。” 闵肆铖淡声回:“并非我不找,遇到合适的自然而然便在一起。” “就你这冷性子,我怕你一辈子都遇不到合适的。我瞧着这姑娘就挺不错的。”严老有所指地抬眼看了看楼上,这么多年他可没见过闵肆铖带什么姑娘在身边,更别说带回家了,要是没那个意思,必然不会把人家姑娘带回家。 闵肆铖没开腔,面色极淡,严老知道多半是没戏。 闵肆铖做人做事一向掌控力强且严谨,他辈分大,经历的事多,比其他几个小子稳重,在他的个人问题上,不好妄加干涉。 严老到底不是个八卦的人,摆了摆手,“得,你们年轻人有主见,我老头儿不掺和。”他家小儿子和严钺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儿,现在的年轻人,管不住管不住。 闵肆铖送严老到车上,又叮嘱老海开车注意,要安全将严老送达海市军医院,顺便取药。 * 闵肆铖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严老离开后,他吩咐蒲姨上楼照顾宋南星,他在楼下的书房办公。 半小时后,闵肆铖从楼下书房出来,去楼上书房取一份文件,途经他的卧室,听见蒲姨哄宋南星的话,他驻步。 蒲姨心疼地安抚着,“欸,乖孩子,不走,妈妈不走,妈妈就在你身边。乖孩子,好好睡觉。” 闵肆铖停留几秒后,眉心紧蹙,长腿迈步进隔壁书房。 不久后,他书房的门被敲响。 他出声:“请进。” 蒲姨匆忙而来,见他在讲电话,欲言而止。 闵肆铖冲蒲姨点了下,蒲姨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开口,满是心疼道,“肆铖,那姑娘怕是烧糊涂了,一直拉着我喊妈妈。看着怪可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虽然严老先生都亲自过来看望过,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呢。 闵肆铖蹙了蹙,淡声问,“退烧药片喂了吗?” 蒲姨道:“没敢喂,需要喂吗?”严老先生走时有叮嘱不到很严重不让喂,那姑娘是闵肆铖的客人,她不敢乱来。 闵肆铖眉头依然紧蹙:“你先过去,我随后来。” 电话里的卓明越竖起耳朵听到关键,“姑娘?小舅舅,什么姑娘?” 闵肆铖淡声回:“跟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卓明越不这么认为,好不容易在闵肆铖的地盘出现女人,他怎能不关心,“怎么无关了?小舅舅,你要给我们一大群人找小舅妈,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关心?哪来的姑娘,谁家的?我认识不?” 闵肆铖被卓明越抛出来的一串串问题,问到头疼,他长指按压着眉骨,“事情都处理好了?” 提到事情,卓明越一个头两个大,表面上给闵肆铖控股华东办理的欢迎会,实则不少人都是为了东华手中的项目而来。 卓明越苦不堪言,“舅舅、师父啊,您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您不来坐镇,我今晚能被东华那几位老古董给生剥了,我怎么应付得来!”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 闵肆铖合上文件,“你自己看着办,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这点事都应付不了,早点回去帮卓叔种树,兴许还能有些成就。” “......”卓明越。 卓明越刚被闵肆铖挂断电话,华东的一众高层迎面而来。 一个个笑眯眯的冲他走来,“小卓总,幸会幸会。” 卓明越一改刚才的痛苦,收起他的嬉皮笑脸,绅士的伸出手,依次打招呼,“明总、章总、王总各位幸会。” 明总往卓明越身后看去,“不知闵先生可到了?” 卓明越笑不达底,“我小舅他今晚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刚刚特意叮嘱我,要好好跟几位前辈学习。” 东华几位高层以及有意来谈合作的老总都是人精。 卓小公子身份非凡,又被闵肆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卓小公子的面子,他们自然要卖,况且还不知道闵肆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晚自己不出席,让卓小公子代为出面,闵肆铖的心思一向难猜,只怕是给他们这些人一些下马威。 其中一高层,指了指宴会大门,做了一个请,“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那我们先进去谈?小卓总请。” 三言两语,卓明越在一众高层中谈笑风生。 江晟举着酒杯,一圈应酬结束,靠在边角处,享受片刻安宁。他低下头看了眼手机,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一直没有回复。他转头看向漆黑的窗外,外面的雷雨并未消停,无法让他平静,整个状态处于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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