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禧暖挑眉,“还是让陈缇送我吧,我可不敢劳烦大董事长。” 黎锡然笑意满是温柔缱绻,工作在前,他也只好拨通陈缇电话。 “那我送你到车库。” “不要!” 大小姐转身拎起手包,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 暴雨天的沪上,携带着满是泥土腥味的潮湿,地下车库即使亮着灯光也莫名显得压抑昏暗。 靠近中央的墙角,女人捂着心口倚坐在一根梁柱旁。 陈韶怡面色煞白,两只手颤抖如筛。 她慌乱着去包里摸药,白色的玻璃药瓶都变得湿滑,清脆的落地声,玻璃碎了一地,棕黑色小药丸也滚落了一地。 陈韶怡连忙用手去捡,但她的双眼已然变得昏花, 除了手指连心般的刺痛感外,她捡拾了半晌,只喂了自己一嘴的血。 陈韶怡无望地盯着地库顶,她痛苦的流出泪来。 甚至低声骂道:“黎谦昀,你等我去找你,一定当面算账。” 所以当她看到一个穿着俏丽颜色衣裙的女孩走来时,本能想要呼救。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身后追着她跑过来的男人。 男人和黎谦昀长得很像,笑起来时,微微扬起的眉梢眼角和唇畔,几乎一模一样。 “黎谦昀,这么快就见到你了吗?”陈韶怡笑容阴冷,缓缓起身,“旁边是安娅吗?” - 尚禧暖像是生怕多逗留一会儿,就会被黎锡然击溃心理防线,所以拿起手包就跑了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手机落在办公桌上准备折返时,正见黎锡然走来。 夏季的雨天闷热,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衣,衣摆被平整没入裤腰内。 昏暗的地库,他像唯一清亮的风月。 “丢三落四。”语气满是宠溺。 或许是因为解开了一半的心结,大小姐也不再像平日那样冷言怼他,“如果真丢了,那也是在你办公室丢的,你该赔我一个新的。” 黎锡然摸了摸鼻尖,与她并肩,像是散步般往车边走去,“这是什么道理?” “大小姐的道理。” “那确实没道理可讲,明天就将灵动岛放在你桌上。” 尚禧暖背着手,悠慢地朝前迈步。 可谁知背后突然出现一股力量,如同席卷天地般,猛然将她向前推去。 她踩着低跟鞋,没有丝毫防备地仰面摔倒在地。 那瞬间,她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摔碎了。 只是比之身体的痛还要强烈地,是她看到了陈韶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女人的声音凄厉可怖,嘶哑道:“安娅,你怎么还活着?” 然后陈韶怡便高举起一把满镶宝石的匕首,快步朝她冲来。 撕心裂肺的痛,没能给她躲闪的机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冷寂的肃杀朝她袭来。 “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只是预感的痛并没有坠入她的身体,而是亲眼目睹本该刺进她身体的刀刃,整个没入黎锡然的心脏。 他护住了她,以身为盾。 那把漂亮的匕首,就直挺挺耸立于黎锡然心脏处。 而陈韶怡下一刻便双腿一软的昏倒在地。 “来...来人呀!”尚禧暖声音都在发颤,跌跌撞撞地朝黎锡然爬去。 猩红色的血已经染红他的白色衬衣,连同整个潮湿的车库也瞬间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 “黎董?”是陈缇的声音。 “陈缇!”尚禧暖几近绝望,“叫救护车!” - 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急救车内,不断从黎锡然心脏涌出的鲜血几乎也要将尚禧暖淹没。 “黎锡然?”尚禧暖紧紧攥着他的手,掉落的泪珠同血液般滚烫,“你不要吓我!” 黎锡然思维略显涣散,只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家属,叫他的名字。”医生也在争分夺秒的全力抢救。 尚禧暖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声音颤抖哽咽,“黎锡然,你理理我。” “...” “黎锡然,你要是敢死掉,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在黎锡然无尽的沉默里,尚禧暖实在无路可行,甚至半是威胁的对他讲那句最残忍的话。 不知是不是那句话真的起到了作用,黎锡然胸腔内倒抽了口气。 然后眼皮也微微眨动了下,还弯起温柔的眼睛看着她笑。 “黎锡然,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在宛如万籁俱寂的世界里,他歪着头颤了颤唇角。 尚禧暖立刻会意,跪俯在地上,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他说:“大小姐,如果...你这样讲...” “我可要活到一百岁。”
第35章 明月藏鹭 ◎我就愿意让大小姐在我的脖颈上套根绳子戏弄玩耍。◎ 她的办法奏效了, 监控黎锡然生命体征的机器有了数据回升。 同时,这也让尚禧暖更加难过。 从前她一心想要黎锡然按照肆意宣扬的方式爱她, 可直到此时才发现, 黎锡然对她的爱是深刻进生命的。 他自有爱人的方式,虽不热烈,却又充分地将她长久计划进整个人生里。 于是往日那些郁结在她心头, 无法原谅理解的往事,似是都被这把匕首刺穿。 医生这时抽出黎锡然被她紧紧攥着的手, “我们现在要剪开黎先生的衣服。尚小姐可以继续和他讲话, 让黎先生保持神志清醒。” 尚禧暖连连点头,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时,医生先拿起剪刀将黎锡然的衬衣从中间剪开。 空气有一秒钟的凝滞, 大约是谁也没想到外表温润矜贵的男人,自腰腹处会延伸出一支荆棘缠绕利剑式样的纹身。 狰狞的鸦色图案下,是鲜红色的一道飘尾。 而黎锡然的手臂上, 同样可见一个鸦色羽翼纹身, 末端也有着一样的鲜红飘尾。 她记得上次在自家高尔夫球场,因为黎锡然Polo衫袖口的遮掩,她只看到隐约的一半图案。 不同的纹身图案,却又出自相同的风格。 尚禧暖抹干泪凑近去看, 然后发现那些纹身之下, 分明藏着的是凶戾凌乱的刀疤。 似是带着千万个疑问, 又带着千万个答案。 她紧咬着唇角, 大颗的泪更加猛烈地往下砸。 “都是她伤的吗?”尚禧暖哽咽着问道。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黎锡然的童年了,究竟经历了哪些非人的惨痛折磨。 黎锡然便面色苍白地侧着脸看她, 明明那双温润漂亮的琥珀凝碧玉瞳眸已满是疲惫。 可因为害怕她伤心, 所以依旧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她, “不痛了。” 是呀!比起谁伤的,她真正在意的是黎锡然痛不痛。 身上不痛的话,心里痛吗? 特别这些刀疤和纹身的颜色看起来都像是很久之前的伤,久到那时的黎锡然还是孤身一人生活在宛宫一号。 他又到底经历了多少次像今日的生命垂危。 “黎锡然。”她声音都在发抖,“那纹这些的时候,疼不疼” 他其实已经从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走出来了,以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遵循着从前惯用的温水煮青蛙法,一步步将陈韶怡清理出去。 可因为她生气说不再喜欢他了,黎锡然才慌乱地丢掉向来稳健的办法。 一向沉寂的山,开始正大光明,肆意宣扬起爱恨,必定要引起陈韶怡的注意。 “乖,不哭。我不疼,真的不疼。” - 急救车以最快的时间抵达医院,尚禧暖被拦在急救室外。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尚家,黎家所有人都到齐了。 尚禧暖被楚菱和乔曦抱在怀中,她身上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尚遵则和陈缇、黎逾湛计划如何应对之后的情况。 “锡然受伤的事,要对整个黎氏保密。至于陈韶怡也暂时压制处理,否则只会一同惊动陈家。”尚遵吃了颗降压药,捏着眉心说道:“一切都等锡然醒来,伤势稳定后再做决议。” 此时,他们必须以黎锡然为主。 只有他的情况稳定下来,黎氏才不会大乱。 “那我现在发布一则董事长出差海外的消息。” “对了,再把地下车库的事发监控保存一份原件,然后将其余的全部销毁。”尚遵补充道。 世家总是盘根错节,黎氏自然并非只是黎锡然的黎氏。 它背后自然也有陈家的势力,包括乔家,和即将定亲的尚家。 黎逾湛这时和远在国外的父母打完电话,“我父母明日回国,法律上相关的文件,我回去后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尚遵点头,然后看向尚禧暖。 她大约是哭累了,正呆呆地倚在乔曦怀里一动不动。 只顾着伤心的小姑娘,都忘了后怕。 “暖暖。”尚遵开口,“最近,你就负责陪在医院。” 毕竟从监控来看,陈韶怡一开始确实是冲着她去的。 如果不是黎锡然及时挡下那把刀,现在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的就是她。 作为尚家的大家长,尚遵只能这样安排。 尚禧暖红着眼眶点头。 其实就算所有人都不许她在医院陪着黎锡然,她也要留下。 她明白经历这种劫后余生的心境,也明白黎锡然强撑着一口气是为了什么。 只是越回忆,她就越想念躺在急救室内的人。 也开始懊悔那些和他怄气的日子。 好在经过整整一夜的抢救,黎锡然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被转移至重症监护室内观察。 直到翌日下午,医生才来传话说他醒了过来。 ICU允许家属短暂探望,本倚着医院墙壁死气沉沉的人立刻站起身子。 “那就让暖暖先去吧。” 尚禧暖穿戴好无菌服,忍着泪缓慢踏进安静又充满压抑气息的房间。 黎锡然就躺在监护床上,看到她走过来,还颤抖地抬了抬右手。 她不敢去抓他,只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手心,由着他指腹摩挲着自己掌心。 “真好。”黎锡然说道:“没有对你食言。” 尚禧暖喉间哽咽,“疼吗?” “看到你就不疼了。”对于黎锡然来说,不是他心尖上的小姑娘躺在这里,就是他最大的幸运。 “暖暖,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对吧?” 大小姐泪水都几乎决堤了,“你能不能关心下自己。” “这就是我自己最关心的事。”他坚定且执着的,唯一刻入骨子内的祈愿。 “那要等你转到普通病房后再说。” “怎么,还怕我出尔反尔吗?” 她就是要拿这个理由吊着他的信念,即使她早在心里说了一万句原谅。 “总之,就是要等你转到普通病房。” 黎锡然自然答应,然后用了比别人快一倍的时间,被准许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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