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抽过手机,“我大活人坐在这儿,你连问都不问一句我是吗?” 于祗反应过来他看到了陈晼的信息,因为她的微信是打开了预览功能的。 她反问说,“江总您觉得,要问什么?” 江听白被她气笑了,“至少该问一下,我是不是认识她吧?你一律师用我教你?吃饭要人喂吗?” 于祗打开了那张图片放大给他看。 “首先这张图拍得很模糊,她手放的位置是你不易察觉的,不好说有任何亲密关系。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十二条,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这一规定所派生出来的无罪推定原则,”于祗念法律条文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有种咬曲奇饼干的酥脆,“既不足以证明被告人有罪,又不能证明被告人无罪的,应推定其无罪。这是现代刑事司法的进步,有效地避免了冤假错案的发生,极大限度的保障了人权。” 江听白气得手搭在胯上转了三四圈。 他被堵得心慌,等缓和了一些再转过来时,手指着于祗说,“你刚说的这些只能参考于法庭审判,这是你的家庭!我跟你在讨论的是我们的夫妻关系。” 于祗仍旧清清淡淡的,“我们的夫妻关系,就只是一纸婚书而已,谁先违规谁出局。” 这弦外之音江听白听得很明白。 她的意思是,目前为止谁都没有明显的犯规动作,因此没有放到明面上讨论的必要性。 他们这段因势而聚的政治婚姻,还不如她的《刑事诉讼法》有说头。 江听白微眯着眸子静静看了她很久。 好半晌才凉声道,“到现在还是不肯问一句,我和那女的有没有事儿,是吧?” 于祗没有作声。 “于二,你就这么骄傲?问我一句会折损你什么?能脏了你的嘴?” 江听白无可奈何也不甘心的,偏又有几分认jsg命式的口吻。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我质问你呢? 于祗在心里这么想,但她说的是,“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江听白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也不想再说了,对着一女德牌坊他无话可说。 于祗眼看他摔门而去,面对江听白来的莫名其妙又毫无道理的怒意,她困惑地歪了一下头。 他们这群公子哥儿,不是都不喜欢家里的太太问这些的吗?不问难道不是好事? 从前陈晼半夜给龚序秋打电话,质问他怎么还不回家的时候,电话那头都会传来一声怒吼说,你少管老爷们儿的事! 就连郭凡那样喜欢闻元安,钻石珠宝淌水似的送,也还是交代她不该问的不要多问,让元安一定要相信他,总之她是不二的郭太人选。 自然闻元安也不会问,她对郭凡的事情向来就没什么兴趣知道,总说他这个人俗得很。 眉姨拿着铲子过来,“先生他怎么生气了?” 于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才懒得管他为什么动怒,何况,江听白这人本就阴晴不定。 这位爷难伺候也不是一两年了。 江听白摔门出去以后,就独自开车去了郭凡开在昌平的酒庄,这儿的经理见他面色不善,也没敢多问这位江总今儿要喝什么酒。 只是很有眼力的,把郭凡私藏许久的一瓶白马庄醒上,给他倒了一杯,江听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他跟了郭凡很多年,也学来他家少爷待人处事一大半的圆通和油滑,他虽然不知道江听白到底是什么来头,但看这帮公子哥儿们都乐意围在他身边奉承他,便知不是简单人物。 小心服侍着总是没错的。 郭凡和龚序秋没多久就到了。 龚序秋拿了个杯子长了口,“这种口感的白马庄少见,红酒还是我们郭总会喝啊。” “嗐,我懂什么是红酒绿酒的?这些都元安喜欢的东西,”郭凡端起瓶身来瞧了一眼,他都不记得哪一年买的了,“她不总骂我是暴发户吗?我开个酒庄装一把上流。” 其实他也并非完全不懂,这些东西也没什么难的,他只是习惯了在这帮京圈贵公子们面前装憨厚,这是他一贯的处世之道,凡事善刀而藏是最好的。 江听白从酒杯里抬起头问,“开了以后她就给你好脸了?” 郭凡自己都想笑,“没有,该嫌弃还是照样嫌弃,说我是什么附庸风雅。” 龚序秋摇头,“她生日那天你没能从香港赶回来,还生气呢她?” 郭凡点了支烟,“她没生气,也就是连续熬了一周的闭门羹给我吃,辛苦她了。” 龚序秋哼笑了一声:“闻元安还算好的,陈晼的脾气可比她要差多了,她都是直接发疯,不接连哄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这使性子动气,小姑娘是天生就会的吧?有没有培训班弄个上上?我给于祗报名。” 把脚架在茶几上专心品酒,半天都没有发表言论的江听白,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把郭凡和龚序秋给听笑了。 龚序秋掸了掸烟灰,“于祗那是我妈她们那帮人组成的京城女德评委团公开推举出来的典范,人家懂事还不好啊?” 江听白说,“好他妈什么好啊?跟客服似的,还不如小时候好。” 郭凡谦虚地请教他,“什么叫跟客服似的?” “就是问一句答一句,永远都不会和你吵。” 龚序秋笑骂道,“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憋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你不懂。”
第14章 纸婚 ◎算是扛得住一次,又挡得住两次吗?◎ “我承认我是不懂你们这对模范夫妻的路数, ”龚序秋给江听白点了根烟,“但你真的没有想过吗?人于祗就是不在乎你。” 江听白拿杯沿敲了下他额头,“我他妈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于祗心里没他,甚至是讨厌他这件事, 他比谁都清楚。 龚序秋说, “你知道你还生什么气?恕我直言, 这整件事儿你并不占理。” 江听白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 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你从初中起,就已经跟不上我的思维, 龚大翻译官。” 龚序秋:“......” 说不过就开始攻击职业是吧? 谁懂?当个不费脑子的翻译真的不要太舒服。 这场酒喝到最后闻元安过来了。 她扔给郭凡一黑丝绒盒子,“是你故意落在我家的吧?我麻烦你以后少拿钱压人。” “我不是没陪你过生日吗?这是给你赔罪的,”郭凡忙拉着她坐下, “要是我买的不好,你开口我立马换一样儿。” 闻元安努力拉直因郭凡的碰触而变得僵硬的脊背。 订婚多久她都适应不了,郭凡一碰到她,闻元安就浑身不自在。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不好的不是钱, 是你这个人啊。” 郭凡还笑,“我究竟哪儿不好了?你说说看。” “矜伪不长,盖虚不久,”闻元安说,“我就只能说到这里了。” 郭凡笑着看向龚序秋他们,“瞧她, 又来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闻元安深觉话不投机地摇了摇头。 她把手上的订婚戒指褪下来, 扔给郭凡说, “这个逼婚我们就订到这里吧。” 郭凡当她在开玩笑。 据他所知闻董事长是不可能同意女儿胡来的,更不用说两家的利益早已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郭家需要闻家的清贵来摆脱暴发户的名声,好在京中名流席有个位置,而日渐式微的闻家离不开郭家的资金注入。 但郭凡还是愿意哄她。 他收起戒指,“我知道我们元安的心思,一定是嫌这戒指克拉数小了,没事儿我再去重订一个。” 闻元安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我真就多余,和你这大俗种再说一句废话。” 她往外走的时候正碰上于祲在倒车。 于祲手搭在车窗上叫她,“走这么急上哪儿啊元安?” 闻元安停下来,“于祲哥,我回家见爸妈。” “你的司机没来?”于祲点了下头。 闻元安垂下眼眸笑了笑,“快了,还没有当面谢过你,送我那幅《草书杜子美壮游诗卷》,我都已经挂起来了。” 于祲关上车门,“我看你总端着本叶恭绰的《遐庵谈艺录》,想来对明代书法是有研究的,那幅字是明初三宋二沈之一的宋克所写,送给你这位大才女正相宜。” 闻元安猛地抬起头看他。 她说,“你连这个也都知道?” 由于她的表情已经远不是惊讶可以形容的。 于祲奇怪地反问她,“怎么?知道这个要报备吗?” 闻元安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也不用。” 正说着她家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于祲给她拉开车门,闻元安微红着脸说了句谢谢你,就吩咐司机开走了。 于祲坐下没多久。 江听白就收到条微信,是于祗发来的,内容也就只有一个字,“回?” 他嗤笑了声,“你妹妹倒是不记仇,还问候我呢。” 龚序秋看眼那个回字,“发微信又不带语气助词的,你怎么知道她是在关心你?也许她是为了好锁门。” 江听白敬了他一杯,忿忿道,“你这张嘴真会说话。” 于祲也说,“我妹妹对待外人一向都很有礼貌,教养问题。” 江听白鼓了鼓掌,他这帮兄弟疯狂往他心上捅刀子的模样,真的.....绝美。 “她拿我当外人也行啊,”江听白默了很久,才扶了扶眼镜说,“只要她还当我是个人。” 于祲和龚序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因为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一件事。 江听白攒下满身的傲慢,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于祗磨没了。 当天晚上江听白回来的很晚。 于祗已经睡过了两轮,才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她有些不耐地翻过身。 江听白做贼心虚地闻了闻自己身上,这也没有酒味啊,他刚特意洗了两遍澡才敢上床来的。 在一起睡了这么些天,就算于祗对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身体也睡出感情来了。 ” 所以哪怕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内,江听白都早出晚归的,两个人连面也碰不上,但清早于祗都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到了十一点准备入睡时,于祗都会发条微信问他,“回?” 江听白:“回。” 有时候江听白明明坐在办公室,一件待处理的公务都没有,也要等到于祗发完微信才肯走。 好几次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久久盯着手机屏幕,再回头望向落地窗外将银河的星辉都点亮的弯月,自欺欺人地笑起来。 江听白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做什么非要揪着这些虚无缥缈又毫无意义的字眼,来求证于祗待他的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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