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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念。”李牧捏了捏易绵的后颈。 易绵叹了口气，“不太识字。” 李牧当然知道易绵是故意的，“那你跟着我念。” “李牧，”易绵好心劝道：“别乱发誓，做不到会被雷劈的。” “劈不着你，放心，”李牧又搬出了易德正，“或者我去跟易爷爷下盘棋。” 易绵睇了李牧一眼，但终于是肯张嘴念了。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易绵念得很慢，声音比蚊子还小，她是真的怕被老天爷听见，会遭雷劈。 她偷偷瞥了眼站在她身边的人，李牧看着倒一本正经。 初中有个学期，他们也并肩站在台上，不过那时候是做国旗下演讲，主题还是“早恋的危害”。初夏的蚊子就已经很毒了，手臂被叮了好几个包，易绵因为烦躁而频繁走神。 那天的太阳很烈、很晒，李牧讲到一半，却把袖子卷了起来，没多久，他的手臂上多了好几个包。 当时李牧念完了他的演讲稿，用手肘撞了撞易绵，示意她回神，易绵却下意识地回了句“你干嘛”。手里握着话筒，这句“你干嘛”在操场上飘来飘去，最后又撞进了易绵的耳朵里。底下的人开始起哄大笑，易绵耳根一红，身旁的人也笑了。 李牧移开话筒，超小声地骂了句。 “笨嘞。” 易绵不知道李牧什么时候念完誓词的，她被搂进了怀里，眼前晃了几下闪光灯。 “你干嘛？”易绵回过神。 “没干嘛，”李牧又按了几下快门，嘴角有笑，“拍照。” 易绵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李牧结婚了，看着结婚证上盖着钢印的红底合照，易绵觉得自己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棍，脑袋又晕又胀。 “你笑得倒挺开心的。”易绵语气里有嘲弄。 “嗯，”李牧也盯着结婚证上的合照，没否认，“我生性爱笑。” “我还是想不明白，”易绵托着下巴靠在车窗上，眼睛灰扑扑的，“你是想报复我吗？” 李牧都不知道易绵这话从哪儿来的，“报复你？” “你不是一直都挺讨厌我的吗，因为我老是跟你作对。” “你想多了，”李牧翻下副驾的遮光板，“我没那么无聊。” 像是不喜欢李牧这个多余的动作，易绵又伸手把遮光板翻上去，“你有时候是挺无聊的。” 李牧揽住易绵的腰，把人往回带，升起了车窗，“别吹冷风。” 易绵却又把刚升上去的窗户按下来了，“你管我？” 李牧把车窗升上去，直接上了锁，“我管不了你，但我得管我女儿。” “女儿？”易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真好笑，才苹果籽那么大，你就知道是女儿了？” 李牧沉默了几秒，语气有点像是在耍赖，“反正就是个女孩。” “切，”易绵摸了摸小腹，不甘示弱，“那我就赌他肯定是带把儿的。” “不行。”李牧嘴角耷拉着。 “你说不行就不行？”易绵有意要气李牧，“就是男孩。” 易绵这话说完，车上静了好久，等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易绵听到身边的人开了口。 “要是男孩，像你也行。” 易绵没听明白李牧这话，“什么意思？” 黄灯闪掉，绿灯跳出来，原本停在前头挡着光的洒水车开走了，阳光直直射到易绵脸上，光晃眼，易绵不自觉眨了几下眼，李牧伸手翻下遮光板，声音被洒水车响着的《生日快乐歌》盖了大半。 “你挺漂亮的，易绵。” 易绵只听到李牧喊了自己的名字，却没听到前半句话。 “你脸红什么？” 李牧搓了搓鼻尖，“热。” 今天十度不到，热个鬼。 易绵皱眉，“发骚啊，你。”
第34章 “诈骗”罗曼史 一路上，易绵都眯着眼靠在那儿，其实也没睡着，就是不想搭理身边的人。 停好车，李牧看了眼坐在副驾上装睡的易绵，俯身过去解开了她的安全带。易绵闭着眼，看不见李牧在干嘛，但越靠越近的热气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睡着了？”李牧伸手揉了揉易绵的耳垂。 易绵有些装不下去了，但又感觉现在睁眼实在太蠢，索性把头偏向一边，佯装做梦地呢喃了几声。 她听到李牧轻笑了一声，驾驶座的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然后副驾的车门开了，冷风一下灌进来，易绵不住一哆嗦。 李牧也不说话，把易绵从座椅上捞起来，不像平时那样粗鲁地把人扛到肩上，这次李牧抱得格外小心，他避开易绵的肚子，结实地托住了易绵的腰和腿窝。 易绵心里也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就搂住了李牧的脖子。 可周围的声音听着却不像是在地下车库，李牧的脚步声不像是皮鞋打在树脂地坪上，倒像是踩在软噗噗的草坪上，耳边不仅有风声，好像还有狗叫…… 易绵偷偷掀开眼皮看了眼，“卧槽”就从嘴里冒出来了。 “你发什么疯？”易绵伸手就往李牧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李牧不气反倒笑了，掌心搓着易绵的腰侧，“不继续装了？” “你带我回檀宫干嘛？” “我们领了证，总得跟爷爷说一声。” “爷爷？”易绵觉得好笑，都叫了十几年的易爷爷了，李牧这改口改得真够快的。 “不用这么急。” 李牧不听，“但我喜欢速战速决。” 李牧抱着易绵路过了狗笼，阿纯大概做了错事，被关在里面，看到李牧就“呜呜”叫个不停。 易绵觉得好笑，“它跟你撒娇呢。” 李牧有些冷淡地看了阿纯一眼，“嗯。” “诶，”易绵语气欠揍，“男人都一样，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我们阿纯的真心错付咯。” “你真有趣，”李牧反击道：“拿自己跟狗比。” 易绵用额头狠狠撞了撞李牧的下巴，“你滚。” 李牧把易绵放下来，抬了抬手，示意易绵去解面容锁，易绵却不肯配合。李牧上前一步，贴着易绵的后背，下巴抵着她的肩，把易绵歪着的脑袋转回来，“笑一笑。” 易绵看着屏幕上笑得灿烂的李牧，脾气没来由就上来了，易绵一侧头，直接咬上李牧的脖子，“去你的吧！” 易绵骂完这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顾文革看了眼在啃李牧脖子的易绵，又看了眼好像还挺享受的李牧，自觉偏开了脸。 阿纯还在不远处叫个不停，尴尬在三人之间迅速漫开来，顾文革手里还提着两个垃圾袋，这会儿却不知道腿该往哪儿迈。 “小，小哥……”易绵擦了擦嘴角，却没敢去看顾文革。 “嗯，”顾文革想假装没看见，却还是好心指了指李牧的脖子，“口红印擦一擦吧。” 李牧倒不太在意，只往上扯了扯衬衫领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喜糖递给了顾文革。 “这是？”顾文革没明白。 “喜糖，”李牧说着揽住了易绵的肩，“我和易绵的喜糖。” “你，你，和谁？”一向稳重的顾文革也不淡定了，“谁和谁的喜糖？！” 易绵在李牧又准备开口之前，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小声警告道：“能不能消停会儿。” 这喜糖李牧今天都不知道发出去多少了，也不管认不认识，几乎是逢人就发。 会客厅挺热闹，除了易德正，李振山和张琴也在，张琴指着茶几上的相册说了句什么，逗得易德正突然大笑，三人都没注意到进来的易绵和李牧，还是坐在地上的阿来叫了声，他们才望过来。 张琴看着两人握在一块儿的手，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嘴角。 “你俩这是……”易德正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什么意思啊？” “我来说。”李牧捏了捏易绵的手，声音不大，像是在安慰她。 事先完全没有准备，易绵真怕李牧说漏嘴。现编爱情史，不仅考验瞎掰的能力，还考验演技。说你有多爱一个人，那不得讲得感天动地，要死要活的。 还真别说，易绵觉得李牧真的可以去搞诈骗。 这故事听着，易绵都感动了，什么一见钟情、两小无猜、久别重逢的戏码，李牧都给套进去了。 这人说着，还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她一眼，指腹还来回搓着她的手心，易绵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两三斤了。 易德正和李振山听得眼睛都有些湿润，像是在惋惜易绵和李牧错过的那些年，又像是在心疼李牧漫长心酸的暗恋。 易绵默默点了点头，不错，看来上次那个文艺片没白看，李牧能把暗恋的心理描述得如此逼真透彻。 牛逼。 挺温馨的画面，易绵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捂住了嘴，顺势就把眼泪挤了出来，乖乖靠到了李牧的肩头，一副感动到不行的模样。 “太好了！太好了！”易德正眼眶发红，“你爸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可别，她真怕易夏风和谷雪来她梦里骂她。 易德正拉着易绵交代了好多事，让她要收收脾气，说嫁了人之后就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任意妄为了，还让她要好好爱李牧，别让人家十多年的感情打了水漂。 “我怀孕了。”易绵知道只有爆出更劲爆的消息，才能让易德正从李牧编造的罗曼史中冷静下来。 易德正像是不信，“真的假的？” 易绵点开了手机里的电子 B 超单，“没必要骗您，我跟他……” 易绵把“睡了好多次”咽下去，换成了保守的“那什么过了”。 “你俩那个了？”易德正大概也一时找不出更保守的词了，“所以你们是因为孩子才结婚的？” 易绵听出了易德正语气里的失望，扯谎道：“当然不是，我也爱他。” “可你们从高中开始就一直不太对付。”易德正突然又变回精明的老狐狸。 “那是因为我们彼此在吃醋，”李牧会编，她也会，“您知道应菲吧，沈复现在的妻子。” 易德正点头，“你上高中的时候见过几次。” “李牧当着我的面，给她送了情书。为了她，还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停电的自习室。” 易绵说着眼眸暗了几分，倒不是演的，那时候她是真的不开心，现在想起来，心里也还是有些膈应。 说好会永远陪着她的人，说好只对她好的人，最后还是不守诺言。 “所以，”易德正眯着眼质问道：“你那时候是为了气李牧，才跟言延那小子早恋的？”
第35章 李牧是个睫毛精，可怜起来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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