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李牧戴着一次性手套,还在剥虾,像发扑克牌似的,轮着往他们三个人的碟子里添虾肉,最肥最大的都堆在了易绵碗里,小的或者剥坏的,都进了言延的碗里,而且那动作跟丢垃圾一样随意。 “差不多了,”蓝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李总你也吃吧。” “是啊,”言延也觉得不好意思,笑了声,“没想到李总你还挺会照顾人的,挺贴心啊。” 要不是没法明目张胆地照顾易绵,他也不愿意这么“贴心”。 “过奖了,”李牧取下手套,用纸巾把虾壳拨到一边,“言副总趁热多吃些。” 最好烫烂嘴皮,永远别再开口说话了。 李牧似乎没什么胃口,这一顿饭下来,没怎么吃菜,饭也剩了大半碗。 蓝时看了眼手机,也放下了筷子,“陈恺说资料弄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李牧点了下头,收拾好了桌上的饭盒,又拿了瓶水,下意识想拧开瓶盖,最后还收住了手,有些用力地放到了易绵面前。 李牧和蓝时去了对面的办公室,玻璃门落了一半的百叶窗,遮住了他们的上半身,从这儿望过去,只能看到他们腰以下的腿,还有不时抬起放下的手臂。 两人都靠着办公桌沿,蓝时米白色的毛呢短裙和李牧浅灰的西装裤在画面里显得莫名和谐。 “挺搭的。”言延突然来了句。 “什么?” 言延顺着易绵的视线扬了扬下巴,“李牧和蓝时,不觉得他俩挺配的吗?都有漂亮的皮囊和不逊色的能力,在一起的气氛也融洽。” 易绵点了下头,“可能吧。” “他俩也算是久别重逢了,”言延往嘴里塞了两只虾,“你说是不是?” 易绵觉得言延这人话也挺密的,没再回答,把自己碟子里的虾也倒进了言延碗里,“多吃点。” 言延一笑,“你俩倒还都很贴心啊。”
第52章 那你还要不要我了? 晚上易绵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但没翻几页就睡着了,水缸里的龟猛地撞了两下玻璃,易绵才被这动静惊醒。 她瞥了眼墙上的钟,十点了,李牧还没回来。 易绵抓过茶几上的手机,想给李牧发条消息,但一想又觉得不合适,毕竟说好不干涉彼此生活的。 易绵用脚拦住了想钻进沙发的易喵,“你那讨人厌的继父可能要夜不归宿咯。” 说完这句话,门锁就响了一下。 易绵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心理,立马扔掉了手里的书,用遥控按掉了客厅的灯,拖鞋也没穿,一路小跑上楼了。 李牧推门进来,整个屋子黑漆漆的,但楼梯台阶上的感应灯却是亮着的。李牧拍开灯,瞥到了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书,还有茶几边上的拖鞋。 易绵的脑袋半埋进被子里,她听到李牧上楼的脚步声,但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没一会儿浴室响起了水声。 李牧洗得很快,门被轻轻打开,李牧掀开被子上了床,却没像往常那样贴过来搂住她,而是躺在了床的边缘。 被子往两头扯开,冷空气开始往被窝里钻。 易绵也不顾李牧死活,直接伸手去拽被子。 “吵到你了?” 易绵没回答,又用力拉了一下被子,李牧往易绵身边挪了挪,用手臂把两人中间的那段被子捂严实。 “不早了。”易绵突然开口。 “嗯。” 易绵瞥了眼李牧的侧脸,“今天不做亲子互动了吗?” “不了,你睡吧。” “行吧,”易绵翻身背对着李牧,“不过你别想着能留到明天用,过时不候。” 李牧“嗯”了声,“知道。” 不过习惯挺可怕的,易绵觉得李牧破坏了她的 routine。 “要不你还是做一下?”易绵又问了一下。 李牧没出声,靠过来,但只隔着被子摸了一下易绵的小腹。 “晚安,宝宝。” 易绵觉得奇怪,“这就好了?” “嗯,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易绵却有些睡不着,“明天下午飞宁夏,你行李准备好了吗?” “明早收拾。”李牧的掌心在易绵的肚皮上轻轻打了个圈,收回了手。 空气又静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刚刚是去哪儿了?”易绵问完又立刻补了句,“我没有想要窥探你隐私,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就顺嘴这么一问。” “沈洛要谈恋爱了。”李牧答非所问。 “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易绵脑子一转,“小优?” 李牧点头,“嗯。” “真的假的?”易绵替单小优高兴,“我这红娘没白当!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绵坐起来,准备发消息去质问,李牧却拿走了她的手机。 “你干嘛?” “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 易绵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一起喝了些酒,沈洛跟我讲了两个多小时关于单小优的事,然后……”李牧顿了顿。 “然后什么?” “他说他要去表白。”李牧的语气透着羡慕,却又掺着些落寞。 易绵笑了,“看来白月光也没那么强大嘛,重新遇到爱的人,自然也就忘了。他俩都是,终于能往前看了。” “那你呢?”李牧问。 “我什么?” 李牧却又不肯解释他的问题了,易绵看到李牧坐起来,半倚着床头,带着些水珠的碎发耷拉在额前,那寂寞的样子,就差往嘴里怼根烟了。 “我今天中午没有帮你拧瓶盖,下午没有给你送水果拼盘,晚上也没有跟你一起回家,没有帮你按肩,没有帮你捶腿,也没准备跟你说晚安。” 李牧这一串突如其来的自省,让易绵的脑袋有些宕机。 易绵皱眉,“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李牧反问。 “不明白。”易绵诚实回答。 “我在生气。” 刚刚那一小段跳脱、排比的台词,易绵觉得这人不是在生气,倒是想作诗。 可易绵并不打算给李牧感性的机会,“那我先睡了。” “我说过了我讨厌言延,”李牧开始顾自“作诗”,“你却还对他有说有笑的,你帮他剥螃蟹,帮他夹菜,还问他菜品合不合胃口。我给你剥了一整盘的虾,只吃了半碗饭,你也没问我是不是不合胃口。点菜之前你问了言延和蓝时想吃什么,唯独略过我。我的确是不挑食,但你也应该问问我的。还有……” 李牧可能也觉得说多了矫情,但又实在忍不住,“还有,我这么晚了都不回来,你也应该发条消息或者打个电话催催我的。” “你继续,”易绵觉得好笑,“还有什么?” “没了。拖鞋给你拿上来了,以后别光着脚,就算开着暖气,地上也凉。” 可惜易绵只觉得新奇好笑,她还是没能听懂李牧的“诗”。 “行,睡吧。” 李牧觉得他这一拳一拳的,像打在了棉花上,易绵根本不接招。 “晚安。”易绵拍了拍枕头,示意李牧躺下。 李牧重新躺回被窝里,因为生气,他决定今晚不跟易绵说“晚安”了。 “晚安。”易绵打了个哈欠,又说了一遍。 李牧背过身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动了动嘴,的确是没说“晚安”。 易绵听到李牧不大的声音。 “Good night.” 古德和勃朗特酒庄的合作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无非就是看易绵和李牧两人谁能在协议里署上自己的名。 周六上午勃朗特酒庄的负责人就会来古德酒庄,易绵他们提前了两天飞宁夏。飞机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落地银川机场,一行人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酒庄。 晚饭后,易绵逛到了葡萄园,准备再拍些素材,言延刚刚发消息说他已经到了,易绵找过去的时候,看到言延在偷吃葡萄。 易绵笑了声,“你这样我可要报警的。” 言延给易绵递了一串,“尝尝?” “你多吃些吧。”易绵摆了摆手。 言延感叹了句,“没想到酿酒葡萄味道这么好啊!” 易绵解释道:“巨峰算食用葡萄里甜度较高的了,它每升的潜在含糖量大概在 120 克左右,但红酒或者白葡萄酒的潜在含糖量一般能达到 200 克以上,这甜度远高于食用葡萄,而且酿酒葡萄不仅甜,还有很好的酸度可以去中和甜度,吃起来不会腻。” “是这样哦,”言延吐掉嘴里的籽,“就是个头小了些,籽太大了。” “那你就整串塞进嘴里,吃起来会爽一些。” 言延看向易绵,“听说当初是你让易先生找那些农民合作的。” “一举两得,他们帮我们种葡萄,我们帮他们解决生计。”易绵用相机拍了几张葡萄田的照片。 “但中间应该也费了不少劲吧,”言延帮易绵拿开了挡在那儿的枝藤,“葡萄树的健康和品种纯度在国内一直是个问题。” “的确,”易绵点头,“之前在宁夏,葡萄树很容易得卷叶病,葡萄在成熟后期长得不好,酿出的葡萄酒就会有生青味和土腥味。国家对葡萄苗的引进很谨慎,他要求你独立地块隔离种植五年的时间,而且审批还并不容易,所以国内的一些小酒庄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当年宁夏直接从法国引进了 11 个品种,33 个品系,才建成了亚洲为数不多的百分之百脱毒苗木种植基地。” 言延丢掉了手里的葡萄梗,“所以其实制约中国葡萄酒发展的,并不是我们没有好的产地风土或者好的酿酒师,而是在葡萄苗这就有了短板。” “嗯,”易绵的态度却一点也不消极,“但我相信,中国葡萄酒的发展必定会越来越好的。” 易绵帮言延摘了一串美乐,“尝尝这个,美乐比赤霞珠还要甜些。” 言延接过葡萄,突然笑了声。 “笑什么?” 言延耸了下肩,嘀咕了句,“我感觉我可能要违背跟易先生的约定了。” “什么?”易绵没听明白。 “你知道你认真的时候漂亮得要命吧。” 易绵觉得好笑,“当然。” “所以请停止散发你的魅力了好吗?” 易绵只当言延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却偏偏落到了李牧的耳朵里。 看到从葡萄树后面走出来的李牧和蓝时,易绵嘴角的笑瞬间微僵。 李牧应该也是来取素材的,脖子上也挂着个相机,蓝时站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也尴尬。 虽然路灯不亮,易绵还是能清楚看到李牧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抓到妻子和其他男人偷情的绝望和愤怒。 李牧径直走过来,扯了下嘴角,“有个问题想跟易总你探讨一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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