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妮的心怦怦跳,两只眼盯住陆震坤,时刻关注他一举一动。 她怕得快要发抖。 陆震坤却说:“喂,我出五十万,你陪我三个月,怎么样?” 燕妮眼神警醒,对他的戒备更深一层,身体也向后缩,仿佛随时准备从栏杆上翻下楼,“不怎么样,我没兴趣做鸡。” “OK,同学生妹要讲文明,那我们换个说法。”陆震坤挠了挠头皮,燕妮这才注意到他右耳上方头皮上有一道细长疤痕,已经不肯长头发,显得他越发浪荡不羁,勾得人看了总想要伸手去抚一抚这道疤。 难怪将浪子迷人,原来是他从头到脚都令人“捉不住”。 陆震坤一笑,“不如你甩掉梁家劲,做我女朋友,我供你读书吃饭买靓衫,怎么样?” “第一,我不是梁家劲女朋友,第二,我并不需要你供我花销,所以答案是No。” 她甚至想也不想就给出答案,这段急不可耐的拒绝毫无疑问触怒陆震坤,他原本拿在手里的雪茄被甩向地面,坑洼的水泥地面上火星飞溅。 “叼你老母,你情愿卖给老男人都不肯卖给我?你到尖沙咀打听打听,我陆震坤睡过的女人,哪个不讲我够劲够猛?个个都恨不能倒找钱给我!” 他暴跳如雷,仿佛仍在上幼稚园,绝不能输给班组其他小男生。 燕妮也不晓得为什么,竟然在这个点上笑出声,这下连陆震坤都惊掉下巴,“你不信?我马上试验给你看——” 他立刻要把五分钟之前才穿上的旧T恤再度甩脱,当一位“来之能战”的尖东猛男。 燕妮慌忙喊停,“你不要这样,陆先生,我不肯答应做你女朋友,是因为我很怕你。” “怕?” “我承认我在利用梁家劲,包括你在餐厅见过的那位男士,不过我同他们之间都是暧昧牵扯,不明确,不肯定,不负责。我需要梁家劲庇护,但我只付出一两句甜蜜话,我需要那位男士供我读书,所以我帮他重温旧梦。但我都没打算付出身心,未来我迟早要离开红港,我不会让任何人或者事绊住我。陆先生,你有实力,长得成熟又英俊,尖沙咀大把女人排队等着要上你的床,你没必要邀请我。”她坦白得彻彻底底,毫无遮掩,讲明白她就是在“恃靓行凶”,以上帝造人时对她的宠爱,在人世间任意妄为。 陆震坤却停留在”你有实力,长得成熟又英俊”这段赞美诗当中,反复咀嚼,反复回味。 他几乎要咧开嘴角,好在理智尚存,在嘴角止不住上扬的前一秒,抬手捂住下巴,故作深沉,“喂,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燕妮尽量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温柔地劝说他,“本港六百万人,比我靓的女生数不清,陆先生没必要为了我降低格调,霸王硬上弓,讲出去实在不好听。” 陆震坤双手抱胸,看着她,实际他看到“咸蛋超人”儿童底裤时他便已经打消念头,他虽然不忌口,但也不是恋T癖,妹妹仔太嫩,无聊尝一口新鲜确实不错,但要花大力气,想想又不值。 “叼……其实你长的也不过一般般,想不通阿劲怎么吃错药,被你耍得团团转。”他于是懒得再在燕妮身上消耗精力,转身坐下,继续吃折叠桌上凉透的午餐。 燕妮轻声说:“其实他也并没有多中意我,他对我也不过点到即止,我一连call他三天,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你很失望?” “意料之中,成年人拍拖都是你出五毛,我出四十九分,绝对不会有人肯先出一块钱大钞。” 陆震坤放下筷子,去喝柠檬茶,“你才几岁,拍过几次拖?就好像感情的事情样样都懂。” “我确实不懂…………”燕妮慢慢将满是褶皱的百褶裙抹平,垂下眼,淡漠地讲,“好多男人中意我,争先恐后哄我开心,无非是是看中我这张脸,哼…………一个两个都同猪猡一个样,又蠢又癫…………” 男人生来肤浅,没有一个不是贪财好色。 但话虽如此…… 陆震坤装作不经意地扫一眼燕妮的脸,少女的面孔仿佛清晨一朵小白茉莉,绿的萼,白的花,顶上还托着一朵晶莹露珠,摇摇欲坠。 他唏嘘,也不应怪男人好色。 怪只怪她自己长得过分美丽。 当下“咸蛋超人”亦无法抵御他陡然攀升的占有欲,他头次郑重地问她:“喂,你叫什么名字?” 燕妮抬头,有一瞬间的茫然,继而说:“阮燕妮,南燕的燕,安妮的妮。” “嗯。”他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柠檬茶。 燕妮燕妮—— 好适合在床上同她十指交错时喊。
第10章 香江风月10 香江风月 10 燕妮,燕妮。 既然郑重做完自我介绍,那势必需重新认识。 陆震坤于是上上下下放肆打量她,一双浓黑的眼带着露骨的占有欲,从头至尾审视她。 中途恰逢她抬头,一对冰晶透亮的眸子清澈见底,好像有一千零一种委屈要同他讲。 她靓得毫无杂质,应当去终南山活死人墓去做小龙女。 不过陆震坤有一个不答应,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能行?他恨不得引领她尝尽人间烟火。 而燕妮慌张得像一只受惊的鹿,匆匆挪开眼,转过头去看角落里堆积的灰白色烟尘。 他原本认为她大胆包天,无所畏惧,没想到却仍然是一只等人呵护的小白兔,吓一吓就哭哭啼啼,茫然失措。 他此时应当拥进她,把背诵过无数次的《拍拖宝典》再念一遍,保管马到功成,春色无边—— 当下心似火燎,身如烙铁,正要猛扑—— 燕妮吹下眼睛,默默从中筒袜里摸出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片。 她正低头,拆出手术刀外壳,露出寒光闪闪的刀刃,目光中透着一股难以描摹的痴迷。 他都以为她要爱上这片刀。 “喂,你搞什么?打算做烈女,死都不出镜?妹妹仔,马上二十一世纪,女人就算在镜头前脱光也没人在意。” “不是,他们强暴在线,我正当反抗,所以就算不小心杀死谁,也不用坐监,何况我还未满十八岁,在学校风评良好,法官同陪审团都会为我掉眼泪。”原来她还有Plan B,根本没打算当许愿池旁的祈祷少女,向上帝许愿,求天使降临。 燕妮再度将手术刀片放回袜筒,再抬头时神情自若,仿佛刚才只同他聊张曼玉与钟楚红哪一位更靓。 陆震坤低声骂一句“痴线”,顷刻间兴趣全无。眼前少女依然如同沙田那晚一样疯癫,根本不可控,只可惜一张春风也要回头欣赏的脸,搞不好以后变成宁波大厦黑寡妇,成天食人肉都讲不定。 远方海潮声骤起,由远及近,仿佛输光身价要跳楼的中年男子在风中嘶吼,恨无人肯再借他五万块,不然一定在股市里赚够一个亿,一夜登顶福布斯红人榜。 “燕妮!”仍然是旧戏码,梁家劲匆匆赶来,将铁皮楼梯踏得震天响。 他出现时短发凌乱,华仔式的额发,乱糟糟都遮到眼前,直到看见燕妮,他才抽出时间把额发往后拨,同时眼中流露一些真心与实意,“燕妮,你怎么样?抱歉我接到梅姐通知才知道你出事,这几天太多事情,实在是焦头烂额…………”一抬头,好似刚刚才发现陆震坤,“坤哥,多谢你。” “谢我?有什么必要?我知识嫌他们太吵,关二爷都没料到会遇到你……你女朋友啦…………”陆震坤大约是极不情愿地认可梁家劲与阮燕妮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于是转过背,面对窗户去看海。 怪阿梅多事,似乎生怕他饥不择食,连兄弟的女人都睡,为个妹妹仔搞得兄弟反目。 呵,阿梅当他还是十八岁? 关了灯,女人个个都一样,要说熟女更够味,她阮燕妮一个学生妹哪够资格上他陆震坤的床? 只有阿劲鬼迷心窍,被个小女孩耍到团团转。 果然,梁家劲已经围住燕妮嘘寒问暖,连声道歉。 他没回头,只听见阮燕妮的声音始终平静,既没有惊喜也没有怨愤,大钟寺教堂的修女玛利亚都比她更具慈心。 陆震坤认为梁家劲丢尽兴义的脸,根本就是男人之耻,应当将他烧融重铸。 “坤哥!” 难得梁家劲还记得房间里有个他,走上前,口干舌燥地向他报告,“坤哥,我同伙计都已经查清楚,沙田那几个台湾人,其实根本不是台湾来的,是光哥私底下找的闽南人,到珠海坐渔船偷渡过来。” “难怪下手那么狠,原来是要钱不要命。”陆震坤顺手拿出从肥猪吴口袋里抓来的一盒雪茄,递给梁家劲,“叼你妈嗨,阿光个死秃头,真个想要我的命。叼,他当年扁错人被洪会追杀,是我借他两千块买船票回大陆,现在却要我死?做梦!我迟早杀他全家!” 陆震坤气到头顶冒烟,梁家劲却似毫无感情,继续讲:“这两天我还听到风声,说O记也在找你…………” “O记找我?”陆震坤一摸青皮色后脑,很快想通其中关隘,“阿光做生意太凶,O记也不想看他一家独大,免得到时候不好控制…………哼,死差佬,想看我同阿光互砍,斗到两败俱伤他好大小通吃?也是做梦。” 梁家劲问:“坤哥,那……接下来怎么做?” “就当没事发生…………”他正要发话,转过身扫一眼阮燕妮,口中的话立刻往回吞,转而交代梁家劲,“你先送妹妹仔回去,八点到春田剧院找我。” 燕妮身上披着梁家劲的黑色外套,安安静静坐在塑料凳上,仿佛一尊精致无瑕的洋娃娃。 只是在陆震坤眼里,梁家劲的黑色外套实在碍眼,应当即刻掀开,从二楼窗户扔进太平洋。 梁家劲点点头,“那我先走。” 至于陆震坤何去何从,上司的行踪他不便打探,也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陆震坤看着燕妮跟住梁家劲向下走,她起身时不小心露出侧腰一片雪白皮肤,只可惜白玉微瑕,侧面绵延出一道暗红色伤痕,多半是旧伤。 陆震坤心头一震,头皮发麻—— 叼,没想到妹妹仔私下玩这么大。 早知道出高价,买她三十天。 想一想又觉得错过好事,十分懊恼,于是折回肥猪吴的临时片场,肥猪佬当然早已经撤退,只留下几个打杂的黄毛古惑仔,正在收拾道具。 陆震坤“心平气和,放低身段”同他们讲道理,“打拳,两千块一场。” “你们几个好大个猪胆,敢同我Say no?” 于是打到精疲力竭,疏散体内所有被燕妮挑起又压制的荷尔蒙才算结束。 临走看中黄毛的丰田摩托车,付给黄毛五十块邮费,开开心心骑车回沙田。
第11章 香江风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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