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狠狠一挥手,做保证状。 余津津抽回手,离开大老板,干笑了一下: “领导净给我出难题!我是个干巴巴的记者,又不是广告部的人!我红口白牙朝甲方提什么要求!” 大老板有点傻眼,回头看了看李主任。 以为余津津就算不立刻答应,鉴于她在报社不大吭声的性格,起码不会立刻回绝,就有继续谈判的余地。 她的话也太斩立决。 余津津的手机这时响起来。 她匆匆扫了一眼,直接摁断。 余绍馨打来的电话。 大老板忙不迭问: “是边总吗?” 余津津冷哼一声,指指相机,提起包就走: “我只是出完采访,回来放公家的相机。下班了,我该午饭了。” 李主任撵出来,在走廊拖住余津津胳膊: “小余,小余!一起午饭,咱们商量商量对策!” 余津津甩开李主任的爪子。 当初进报社,请她出去参加饭局最多的,就是他。 陈主任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那回说骚话,也还得借着酒胆。 李主任不是,第一次见余津津就当着很多人的面盯着她的脸,连吼三句“好!好!好!” ——闹得满报社成了一段笑话。 电话被掐,余绍馨发来短信: 姐,我发工资了,请你······ 太迟了,余绍馨。 余津津匆匆扫一眼短信,都没看完,果断删除。 李主任又伸手拉人,余津津指着他的鼻子,呵斥: “你们当务之急是撤下错误,赶紧线上替换!纸质宣发这个点都派发到各单位了,估计人家天青早就知道了!” 被冷不丁指着鼻子,李主任脖子往后倒着,呆在原地。 大老板也出来办公室。 走廊里简直上演抢人,不叫余津津走,说什么都要她救场。 余津津心底又恼又怒,把自己当什么? 钓边柏青的三·陪? 有用的时候祭出去,分利益的时候,永远是大老板身边的几个男人。 小高嗫嚅着上前: “姐,你就瞧在我刚工作的面子······” 一声“姐”,把余津津叫恶心了。 余津津怒气冲冲,要骂,但忍在这是工作场所。 她脑中也就飞速计算了几秒,忽然转身,直冲大老板去。 像杀了个回马枪,三个男的愣住了。 余津津朝大老板: “要我出面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得开条件!比如,把广告部主任位置给我。” 说完,余津津提着包,大步迈向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才想起车子还扔在街道办。 余津津对着空荡的车位,有点后怕,好怕随着稳不了边柏青而闹得报社也待不下去。 气势、威风不难树,最怕没有后续。 余津津提着包,在晒阳下发冷,走向大门。 前主任陈,小跑过来: “妹妹,你邻居找。你看我这次工作,进步多了,给你拦得死死的,她等了你小一个钟头了,我都没叫她进来。” 余津津回过神: “你不是应该在老报社吗?” 陈讪讪的: “你不知道啊?我天天早上来这边打卡,工作再去那边,下午再回来打卡,两边跑工一个来月了。折腾死我了!今天在这边耽误了一会儿,一听见有找你的,我给你拦得管叫她身上带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余津津笑了笑,以领导的口吻: “小事上做好,有进步了,今后才有往上的机会,是不是?” 前主任陈稍息、立正: “是!妹妹说的是!” 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余津津想起边柏青收拾余绍良那套云淡风轻的巴掌、小甜枣。 她又来一句: “看门都做不好的话,或许还有下降空间。” 前主任陈又愣住了。 余津津还没做到领导的位子,已经爱上了权力的翻云覆雨、阴晴不定的魅力。 是邻居大妈等在大门外。 大妈见余津津出来,立刻凑上来: “津津,我等你半天了。” “您讲,大妈。” 大妈热腻来抱余津津胳膊,余津津保持着不冷不热。 大妈: “你忙,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妈这个人,有时候忒不地道!” 余津津不接话,不看大妈。 大妈只好说重点: “我叫她给我家你哥缝喜被子,就图个你妈儿女双全!被子都给女方送过去了,我才听说馨馨正好那段时间在家坐小月子!你说,我家那是喜事儿!你妈要吱一声,我们就躲了!” 余津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皱着眉: “这件事,没我参与。” 大妈思思量量的语气: “反正已经这样了,我的意思是,我家你哥结婚的时候,你到到场,给我们冲冲喜!就你稳重,开着你那红车。” 说着,大妈张望: “你那跑车呢?” 好巧不巧,余津津的跑车开到大门口,在余津津旁边缓缓停下。 边柏青的副手见余津津不去吃饭,怕她行动不便,打发人把她车子开回来了。 余津津心中微微震撼: 边柏青即使不亲自出现,他的人,也能准确找到自己。 这就是那个男人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训练有素。 及时雨般的给自己加了气势。 余津津朝大妈: “大妈,我不会再回那条街了。” 大妈双眼震撼,不敢相信。 余津津: “你要用车,我借给你。跑车当头车,再多派你两辆助阵。” 大妈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谢谢!这给我们省了······” 余津津拉开车门: “那年,我被剪烂了头发和衣服,是你听见动静赶来,制止了我妈。我一直记着这件事,这是个很好的答谢时机。” 大妈: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余津津眼神平静: “对我来说,才是开始。好心,不能一直被寒。哥哥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车子会到位。” 911走了。 即使边柏青对自己情谊减弱,但余津津知道对他的权力却越来越爱。 广告部主任的位置,一旦提出了,和对边柏青的求婚一样,虽然有失败的危险。 但都不应该甘心。 他就在一墙隔壁住着,别说结婚,连挽救广告失误的头绪都没有。 她摸得着他的边,无法彻底拥有他。 边柏青,永远却知道从哪儿找到余津津。 他永远知道她的位置。 而她开着他送的车子,不知道驶向哪个方向。 不知道,今后的他,会不会像今天早上伸出的手那样,像接她,等她过去了,却收手了。
第41章 还是那样,偷偷拉着书架的一条缝,装作忙碌着其他事情,耳朵却竖着。 家里每发出一丝动静,余津津就心跳加速。 终于,深夜11点多的时候,边柏青回家了。 余津津赶紧从书架后面跑远,把期待消解成并不在意。 他在客厅,并没朝卧室这边走,她听力从没这么好过。 最终,在深夜耐不住毫无回应的余津津,趴在地上,悄悄拉开书架。 眼前毫无光亮,书架没像之前那样,透过对面房子的光亮来。 余津津又把书架拉开更宽的距离—— “啊——” 她吓得大叫。 边柏青长身立在书架滑轨的那段,所以挡住了没开灯房间的游离散光。 想偷窥他的一举一动,被他逮个正着。 余津津把面子栽得死死的。 黑暗遮盖了余津津的羞耻。 边柏青就是不说话。 余津津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为自己找回面子。 她边往这边房子走,边想到绝妙的借口: “我只想问你,广告事故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边柏青还站在书架那端,不进来: “坏事传千里。” 但他立刻斩断了她拿来遮盖在意他的声东击西: “不想回来还继续工作。我在外面忙一天了。” 余津津在恋爱实战上,不上道。 听边柏青说话坚决,立刻噤声。 她觉得自讨了个没趣,要转身。 “手好些了吗?”他问。 余津津猛地转头,黑暗里,看不到边柏青的表情。 “好多了。” 她有点兴奋地回,又不愿叫他听出自己连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关心都很在意。 别回头。 书架的缝,就那么敞着,余津津背对着走,像第一次那晚,她裙子上的拉链朝他敞着。 安全感中,带着强烈的忐忑。 余津津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垫上,暗暗等着边柏青来找她。 可一晚了,他也没迈过这边来。 书架,成为结界。 半夜,余津津不甘心,偷偷再潜到书架前。 书架的缝宽,还是保持着她拉开的程度。 边柏青连拉开、犹疑、退出——这样的纠结都没有。 他碰都没碰。 余津津气得要哭: 说不定,自己内心戏那么多转身的时候,那个家伙就走了! 总听说夫妻吵架不能有隔夜仇——大概是因为让仇隔夜,容易把情绪酵变,让人作出怪异的举动,火上浇油。 余津津内心一冲动,跑到边柏青的卧室。 酒气里散着经典古龙水的味道,他已洗澡睡了。 闻到属于边柏青独有的气味,就勾起回忆里的味道。 ——几天前,这卧室交织着她参与过的情·欲味道。 现在,她的味道消失了。只剩他自己的。 好像她不曾来过。 余津津惊出一身冷汗:她在他世界,消失的也太快! 她想到自行搬到那边,他从也不问一句,好像她天然住在那边的房子。 此刻,理智没有了,恐慌、求生占据上风。 余津津一下跳进床上,又抹不开告饶的面子,拉着边柏青的睡衣,轻晃他。 边柏青睡觉无声,喝了酒也没酒鼾,她晃得久,睡再深也醒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余津津要偃旗息鼓的时候,边柏青蜷起了她脖子压着的胳膊。 搂着她,手却是随意搭着,漫不经心的不热情。 只要她动,他的胳膊能随时滑下来。 把人扰醒了,总要说句什么吧。 余津津硬着脸,就不提“你也不问问我,搬到隔壁去了”。 而是: “边总,凌晨了,这是新的一天了,能谈工作了吧?我们报社的事故······” 边柏青抬起腿,余津津就出溜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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