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清边柏青的眼神,但他下颌上的肌肉一紧,他一定是震愕的。 余津津嘲讽的语气: “边总,你听清了,你娶,只能娶门当户对,家底干净的女人,不是你个人能决定的,是人类文明发展到此,社会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我曾经提过结婚,你个看惯低位者巴结的人,不会笑话我天狗想吞月的吧!毕竟,我这种出身的人,能攀上的阶级可能,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 她可能是为了斩决自己的虚妄: “而我,早就在十年前,被当一个免费雕像,给熟悉人和陌生人展览过了。” 她冷笑: “你别说结婚了,现在你和我在一起,知情的人说不定都笑话你,笑你找了个被集体眼睛看过的裸·身。哦,对了,你舅不是知道吗,美女麻将馆,那么出名,可不止是光有一个半老徐娘,我可是发育期,一直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以写作业的名义,坐在堂屋,引诱着来客哦。” 边柏青的喉结猛烈提了几下。 那些曾经杀到余津津半死的记忆,翻出来,又把她攻击一遍。 刺痛中,就要不停说,才能转移钝刀子剜心: “我跟你撒谎了,其实,我那天就是想烧了余家的房子,还想炸残他们,毁了余绍良。但是,我学过法,不留痕迹,是底线。恰好,你的人出现了。遇到你之前,他们都觉得我不吭声,柔和,而是我常常觉得,只是那样报复了他们,太过轻易,太过简单,我觉得不够。我要漫长,要凌迟,要淬骨。” 这次,关上书架,隔绝与边柏青世界连接的,是余津津。
第59章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余津津面色沉冷,同事们一副恭敬的样子。 不用深想,连着几次朝班子谈条件,又借机朝李主任发脾气,同事们对余津津的态度,早彻底改观了。 或许会在背后说:仗着边柏青的势,耀武扬威。 随便他们怎么嚼舌。 一个人,要创造自己的历史,怎么做,都会有四面八方的评判。 要学会无视,甩走前进时带起的泥水。 穿着边柏青买的衣服,学着他工作时的样子,仿佛应对工作场域变化时,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再难,也难不过集团各分司、各帮派的实打实的勾心斗角吧。 其实,工作的时间,也会想他…… 有点暗悔,怎么就把恋爱,弄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同龄人的恋爱,都那么轻柔?…… 别人眼红余津津的各种,她未尝不羡慕别人生活的平淡。 未经历过波动的人,可能对平淡又嗤之以鼻。 何逢萍来电。 她已朝小珠宝店递交辞呈,批了,问何时能来报社上班。 余津津叫她立即来,拖着也没用,还不如趁这几天没人敢招惹她,安排个人在这,谁也不好说什么。 挂了电话不到一小时,何逢萍已经到了报社门口。 检查了何逢萍办公软件的操作,余津津忙着安顿她,没和马科长打招呼。 ——如果审查何逢萍学历,她进报社的难度很大,虽然是合同工。 那就先适应着,等一个时机。 余津津特意指挥人安顿何逢萍,直接在小高之前的办公桌上办公,尽可能为她保驾护航。 私下交代她: 一定要出业绩。 回到办公室,手机响,是边柏青。 余津津顿了顿,接起。 昨晚并不愉快,她很难保持语气高亢。 边柏青声线也有点冷凋,但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心翼翼: “在忙?” “有事?” 明知道,边柏青的敏感语气,是同情了昨晚的自己。 可余津津并不擅长交代内心中的负面,越想,越厌恶昨晚的嘴快。 何必说那些话,让他也变得不快乐…… 边柏青在那头顿了顿,显然有一时的微微慌措,轻答: “车子备好了,什么时候用,直接告诉我。” ——语调从未那样敏感过,像怕犯错。不像平日里笃笃自信的他。 余津津心头起了春末夏初早晨才有的风。 ——暖洋洋底色中,卷起一丝微凉的余调。 她不想他对自己的温柔,是因为过度的怜悯。 那带着一种道德胁迫的意味。 有效,但不长久,且和爱情关系不大。 爱,就只能是爱。 边柏青赞助过才有的独立办公室里,余津津伏在办公桌,失去了最初的洋洋得意,回: “好的,谢谢你。” 他默然几秒,忽然降调,有一点哀恳似的: “我不要你说谢谢。” 余津津知道—— 边柏青在迁就她,哄她,希望她重新快乐,他的姿态也是既往不咎,然后两人重归于好,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她自己都替他累,沾上她,身后那么多拖累。 沉重的,像个不停吞没人的沼泽。 余津津拿过一叠文件,翻得哗啦哗啦。 “我忙了。” 她变得坚硬,语气没有情绪起伏。 不再是赳赳暴烈的性子。 边柏青显然措手不及,结舌几秒,只好回: “好,你先忙。不忙就打给我。” 边柏青,和他制造的一切。 是多么美妙的神话。 如果是夜晚,可以做整晚的瑰梦。富贵男友,帅气体贴,居然为情人变得慌张…… 但这是早晨,一切在阳光下,无可遁形。 窗外不远处的洞绣湖公园,在修地铁口,起高的围栏,划分出两个明显的区域。 这端,是高雅的办公区,处处整洁。 而那端,是肮脏泥泞的荒败不堪。 工人们偶有穿梭,从围栏的小开口处,躬着身,来到办公区旁的街道买饭。 吃完饭,再躬着身,去到尘土飞扬的施工处。 ——多么像余津津和边柏青的世界。 本有隔绝,毫无交集,因为一个小的开口,产生了来往,可,谁躬着身,都有一种不适。 倨傲着的边柏青,来自己世界,需要躬着身,余津津也有不忍。 余津津不擅长处理感情,好在,有永远忙不完的工作可逃避进去。 不到中午,边柏青又来电,说带她吃饭,怕她想多了,欢快地解释——有家和牛馆早上才从日本空运了鲜肉过来。 要带她吃最新鲜。 太明显了,在迁就她。用他的屈服,去安慰过往岁月里受伤的女孩…… 余津津拒绝了。 他固有的倨傲,是他气质的一部分,不该为一个人学着改变脾气。 倨傲、不耐烦的他,她又不是不爱。 余津津有理由: 午餐,要带着何逢萍去旁边餐馆认道。 总不能把人招来了,扔在这里,让她自己适应。有点残忍。 何逢萍不愧是销售,上班年头多,形形色色都见过,朝余津津爆料了很多办公室的纠葛。 余津津惊讶,她在报社待俩月了,知道的还没何逢萍一上午知道的多。 ——前主任陈,在疏通各路关系,运作着要回来,可受了一些不明的阻力。 至于是谁在背后支使着陈回不来,有多方猜测,何逢萍还没打探出来。 余津津心底甚至有点怀疑,这么漫长的报复,不会和边柏青授意有干系吧?······ 可又怀疑,不会的,边柏青虽是报社广告大客户,但手伸不到这么长,不会干涉到日常的具体工作。 但她总有一丝怀疑,陈骚扰过自己,边柏青不会只要求社长降他的职…… 下午时节,置业又关切余津津的房款。 余津津这才又斗志满满,联系了舅,非要和他商议多出一个月广告的事。 在茶馆,舅听了余津津的初计划,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要耍我?我前脚给你套了钱,你后脚叫边总磨刀杀我。我不干!” 可能越分析,舅越觉得有诈: “你别录音录像,干些拿不上台面的事儿。我们集团向来账目明晰,边总亲自把关,谁也别想那些下三滥的事儿!” 熊样儿的吧,演上两袖清风了! 余津津只好耐心: “舅,搞点钱分分,怎么能叫下三滥?您和我们社长多年业务交情了,他的嘴,您来堵。边总那里,我兜着。咱俩先把钱分了。两边合同都批了,这钱不要白不要。边总跟我,不可能结婚,我总不能傻不拉几梦个天长地久,我跟他一场,捞点,好有个安稳的退路。哪有什么心思陷害你?你不喜欢钱?” 活人就没不喜欢钱的。 死人都要纸钱呢。 舅说回去考虑考虑,锐评: “哼,你胆子是真大!” 但余津津还没到报社,舅已经来电,考虑好了。 “你别卖我!” 他还是不放心: “哼,别出了事,我又把钱吐出来,你转头和边总两口子又好成一个蛋。你别以为我外甥是个阔少爷!他上台后,整天和烧了个鏊子似的,逮着我们高层炼大油,煎熬死个人!” “我家在哪儿,您都知道。除非今后我不想在桉城混了。” 余津津不得不放大招: “我最近特别需要钱,家里有点事,不方便跟您讲得太细。” 一提“家里缺钱”,舅果然知底似的,没再吭声。 估计在偷乐,看她笑话。 余津津立刻断定,哼,余绍良被骗去赌博,绝对和这只老茄子脱不了干系! 可太好了,老茄子本想收拾自己,听信了自己“无意间”说的弟弟是全家希望,朝余绍良下手了。 开熏!借刀杀人成功! 呱! 余津津立刻把奥迪开出老爷车的气质,开着震天音响,去超市买酒,准备晚上自我庆祝。 正挑着下酒的零食肉脯,余津津和一个女人相碰。 她转头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是薛永泽的未婚妻。 为什么这个城市狭窄成这样?! 未婚妻对余津津的手段已领教,处于防备的神色。 余津津没想搭理她,准备转身走。 谁知道,薛永泽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了,和余津津迎面对视。 胡子拉碴,显得薛永泽很沧桑,脸颊瘦削到吓人。 一般人还真是难以驾驭“纯狱风”! 见到余津津,薛永泽双眼放出诡异的光芒。 还是未婚妻提醒吓呆的余津津: “你快走吧!” 余津津赶紧提着东西去结账。 人过一趟监狱,出来后的神态,跟过着日常市井生活的气质,大相径庭。 越想薛永泽,越觉可怖…… 余津津提着购物袋,到地下停车场找车,被暗地里蹿出来的黑影挟持。 东西瞬间摔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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