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津津的脑袋在边柏青怀里,吃到了枇杷。 她低着上眼皮,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在场的其他人。 边柏青悄悄拽着她的凳子,一点点把她身子也挪到自己怀里,半圈着她。 余津津脸红身热望着同别人谈笑风生的边柏青。 他爸训他没错!本那么低调的人,带上她,就喜欢炫耀…… 她甚至怀疑,自己并没有漂亮成能让人神魂颠倒的!哪有那么夸张!你暂时醒醒啊,大哥…… 晚宴终于开始,男人们又在交换信息。 局长喝多了,和边柏青碰杯: “得给你发面锦旗,英勇搏斗,制服歹徒。” 听得余津津心头一震,后背立时出了层细汗。 这是突然间提到薛永泽和那天狼藉的场面了? 余津津的心提到嗓子眼,想看边柏青的脸色,又不敢。 边柏青无声笑了一下,站起来,和局长碰杯: “协助公安,见义勇为,是每个市民的自觉,不过还是提倡直接打给公安求助。” 立身时,他的长腿无意敲到她胳膊肘的麻骨。 她半身僵麻。 余津津飞速望了站着的边柏青一眼。 他笑着,却显得有点······阴森森的。 可能和所有庙里的高大神像似的,因为俯视的压迫感,和五官深邃造成的阴影,给仰视人的错觉?······ 余津津瞥走眼神。 不知为何,心里咚咚个不停。 僵掉的半身不得动弹。 边柏青抓住了局长的手腕,碰杯。 “我不过是仗着平日没丢了抗阻训练。下回,我一定跑得比姜老太养的兔子还快,绝对没影!” 这句玩笑,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话题被转移到健身上去了。 余津津想再听边柏青和薛永泽那天的实战详情,完全不可能了。 只有边柏青想、边柏青准许,不然,其实看着有时略带玩世不恭的他,别人是别想套出他一句实话。 他太应对自如,城府深熟,人声海海里,余津津忽然有点抽离。 ——你爱的人,真的是你自以为的吗?
第65章 酒席吵嚷中,那盘花炒的河虾上桌了。 边柏青也喝完了杯中酒,重重的落座,坐在了余津津的身旁。 他举着水杯,碰了下她麻着的胳膊肘子,抬抬下巴: “给你老公夹菜,喝快了。” 余津津赶紧舀了一调羹槐花爆河虾,到边柏青的碟子里。 小小的白骨朵,爆炒后,有的开了花。 边柏青垂睫,出神地望着白花。 喝多酒的脸色,不太好。 余津津转头看着他,瞬间明白他又受了刺激。 他一定想起薛永泽、白花,那“为他祈求”的误会。 碟子里粒粒白花,是边柏青心头的个个疙瘩。 余津津忽然也有点烦。 受不了伴君如伴虎的无常。 “我吃饱了。你们聊。” 余津津出了宴厅。 夜晚的山上潮湿且凉爽,提醒余津津带来了炭,她准备生火。 搬炭时,她又不免心软边柏青: 他知道山上冷,也知道她容易在人群中生倦,所以提前买了这些小玩意儿,供她一个人时打发无聊。 他可真是又坏又好。 她心中嗔。 姜老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帮余津津生好了火。 余津津搭讪: “姜大娘,你真厉害,谢谢。” 姜老太: “生火就厉害?我还会开车呢。” 失孤的老人比同龄的老人看着沧桑,六十多的人,猛一看,像七十多岁。 余津津惊讶: “你开什么车?” 姜老太一指余津津视线西北方的车: “巡逻,那么大的山,我早上巡一遍,晚上巡一遍。光靠我自己走,走到猴年马月去!得开车。” 火生好了,余津津学着往里投炭,没来得及看姜老太指着的车子。 话倒没断: “姜大娘,你拿驾照多久了?” “上山没几天,就学会开车了。我也不出去,也不上路,就在家里,也就没驾照。边总给我辆车,我一直在院子里开着。前段时间借出去了,我就开拖拉机,现在车开回来了,我就继续开我的车。” 火生好了,姜老太走了,留下余津津自娱自乐。 转着棉花糖,无聊踢踏着脚,四处游野眼神时—— 那辆霸道赫然停在火堆的西北面! 姜老太随手指过的那辆“她的车”! 余津津惊得站起来。 一直没上车牌,就是余绍良开过的那辆! 但这辆车,可是自从下午进院子就扔在这里了,出来生火,它也在这。 距余津津发现,却隔了三个多小时。 她就是这么漠视,漫不经心,却又常怪着男友漫不经心。 棉花糖燃烧,火苗窜起,她转头看到边柏青的笑脸。 金的火,红的焰,他颀长的脖子映在火光,像是他胸膛里喷出的火焰。 余津津指着车子,震惊: “怎么在这里?······姜大娘说是她的车?” 边柏青闲闲地投棉花糖到火堆。 空气中弥漫着美拉德反应后的焦糖美味,极富诱惑。 连带着他们之间,也绕着甜蜜。 边柏青偏过下巴: “因为你借出去的车子,不能和那帮丧心病狂的赌徒沾上关系,开回来了。” 余津津走过去查看,再次确定,就是那辆车,又走回来,站在边柏青身边,看他长腿立在烤架前,用铁签拨弄着一颗棉花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难以描述当下的心情。 边柏青无声笑了,侧脸,望着余津津: “马上烤好,别急。” 余津津心头突突,没忍住: “是你给余绍良做的局吗?” 烤网上的棉花糖是粉色的心型,受热要融,边柏青拿铁签,一下捅在了心上。 余津津看得心惊肉跳。 边柏青举着铁签,上面插着捅烂的心,递到余津津手里。 他走了两步,望着夜,侧脸神色平淡: “边柏青的‘小舅子’可是余绍良自己在外面嚷嚷的。没有脑子,毫无城府,在别人眼里就只是块肥肉,谁也说不清苍蝇是从哪飞来的。” “我不是追究你,更不是责怪你······” 余津津脑子好乱: “姜老太说是她的车,是借出去……也就是,你早就知道余绍良不能长期持有这辆车!” 边柏青叉着腰,微仰着下巴转头,有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我一直对那家人的智商,抱着很不乐观的态度。所以,跟姜老太打了个赌,借她的车,不超过一个月就还回来。我赢了,她要多养50只鸡,你甩起腮帮加油吃。” 他调笑: “你这两天才吃掉一只,战斗力不行啊。” 余津津冷不丁被逗笑。 边柏青的眼睛在火焰跳动的黑夜里,眸光闪动: “你笑了就好。” 他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冒出一句情话,拨的余津津心头一动。 但她脑中始终盘旋着疑问: “我以为是你舅做的梗。他好像知道余绍良闯祸!” 边柏青转过身子,思索了很久,没接余津津的话。 余津津追问: “那到底是不是你舅?他找了帮赌徒,引诱着余绍良去赌大的?” 边柏青投了投木炭,侧眼看了一下余津津,无声笑了: “无论是舅,还是我,这都无法追踪溯源。唯一能暴露的,是你弟深陷追债。” 他这么大方交代出有他的可能性,余津津听得后背一耸,脑中一阵清亮。 “知道你弟被追债,快乐吗?” 边柏青忽然问。 余津津一愣,愣了很久,坚持答: “非常快乐。” “那就好。” “我以为,你当初怎么会那样处理问题。明明叫我去出气,却又奖励了余绍良一辆车。其实,我一直偷骂有钱人作风傻逼。” 边柏青牵了下一侧的嘴角,有掩不住的不屑: “有钱人的便宜,那么好占?打我的女人,他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话里,好像也藏着差点掐死她、再次被捕的薛永泽吧? 余津津想借机问——纯属被有关边柏青的悬疑,吊着胃口。 和薛永泽无关。 但她又不敢直接提薛永泽,只好漫应了一句: “其实和我交手,他也没占到便宜。我还手了。” 俩人看似在说余绍良打人的事,但都知道话里话外藏着个薛永泽。 边柏青没好气扔了手里的铁签子,非常烦躁,嚷了一句: “真看不惯你下手不彻底的样子!同情心泛滥!” “我没有······” 边柏青又摔了下铁签子: “狡辩!薛的未婚妻,值当你朝警察帮她开脱?!每一个都该!” 余津津小声嘀咕: “那不是开脱,都到警察局了,我想着还原事实,她当时确实······” “闭嘴!” 边柏青气得走掉了。 余津津不敢进去找他,坐在凳子上。 不久,边柏青又回来,站在她面前。 余津津站起来,小心翼翼望着阴晴不定的边柏青。 边柏青手里握着一叠文件,卷成筒,侧着敲了余津津肩膀一下,不耐烦的语气: “你到底能不能成事?” 余津津微微摇头: “听不懂老板腔。请你翻译成我能听得懂的话,什么叫成事?”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边柏青绷着的脸,笑了,但又用纸筒捅了她肩头一下。 “你脑子到底什么构造?言行不像正常人!我跟你说话,你平时也要翻译?” 余津津老实答: “很多时候,我要根据你的表情,翻译你什么心情。” 边柏青饶有兴味似的: “我现在什么心情?” “让我想揍你的心情。” 边柏青不生气,笑声高朗,走到余津津身后,占了她刚才的凳子,拽她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间,他总是做那个先宽容的。 就着火炉,他让她展开文件: “你但凡下了决心,就得学会一路到底。那些周边的小恩小惠,不能管它。” 余津津知道,是在嫌她有时心软的没道理。 ······其实也不是,他是个男人,有时不懂女人之间的缠斗,可能不会像男人之间的仇恨似的,只是二维的简单。 她虽然很烦薛的未婚妻像只苍蝇缠着她,但是同为年轻女人的处境······给他无法解释。 文件展开,余津津震惊。 余正海的矿区,有人想收。但需要一个中间商过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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