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芜扑过去,死死把盛遇的动作按住,在他耳边说:“盛遇,我没事,我没事,你别打架。” 少年挥拳的动作狠戾,杨褚的鼻血已经流了出来。 他奋力叫喊:“你特么,打什么啊……我……又没想动手。” 但盛遇置若罔闻。 许听芜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奋力将盛遇的腰抱着,不让他上前,声音颤抖:“盛遇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盛遇这才停止,被她拉着后退好几步,无人处,挣开她的动作,转身俯视她。 他的眼睛很红,透着阴冷,眉头紧皱,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也粗重,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 许听芜摇头,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一遍遍安慰:“没事,你看我没事。” 少年这才闭上眼,睫毛颤了颤,像是蝴蝶受了惊振动翅膀,凶狠,但破碎。 这场走向奇怪的比赛最终一地鸡毛收场,惴惴的气氛中,上课铃响起,大家散去。 杨褚不敢明着惹盛遇,灰溜溜去往医务室。 盛遇看了许听芜一眼,也快步离开了。 杨褚之后给许听芜递了话,说这件事他也只给七班的那几个说过,打了招呼不让外传,他以后再也不提,也不让别人提。 许听芜心里的石头才放下,以为这件事终于了结,可她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盛遇下课后拦住了杨褚,神色冰冷。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第43章 【043】自卑·他的过去,她不会喜欢 许听芜回到教室,腿有些酸,但刚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无比舒畅。 下一节课是高老大的数学,提前发了卷子让他们做。 盛遇还没回来,许听芜帮他领了卷子,压在他的教材下面,然后就安安静静解题了。 上课铃敲响,许听芜扭头看了一眼,座位依旧空空如也。 之前他也经常在体育课之后的课上迟到,她并不在意,于是继续做题。 盛遇回来时已经是半节课之后,他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入,回到座位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女生背影身上,一动不动。 阳光直射在少女瓷白的肌肤上,给她镀了一层晕。 她埋头书写时背部自然而然挺直,肩上落了一片薄光,耀眼地溢出来,彰显着难以言喻的优越。 耳边恍然响起刚才的对话。 “她……是不想让我再乱说了,盛遇,这事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怪我嘴贱。” “但是我真的不会再乱传的,你放心吧,你以前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盛遇皱眉:“什么事?” “就,孤儿院……” 盛遇垂下的手不自觉捏紧,觉得目眩神迷,自己和她身上出现明显的割裂感。 少女抬起头动了动,盛遇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只好趴在桌上闭上眼。 许听芜隐约听到了后排的声音,转过头去。 原来盛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趴着睡觉,她把动作放轻,没有发出声音地帮他拉上窗帘。 下课以后,许听芜扭头看他,少年还维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扬了扬眉梢,心里感叹盛遇怎么能睡这么久。 “听芜,去接水吗?”赵飞萤问。 许听芜点头,刚准备站起来。 肖书桀忽然蹿出来,精神百倍地:“听芜小姐姐,放学来我家玩呗。” 许听芜压低声音:“干嘛?” “上次生日会没招待好你,我爸妈邀请你来我家玩。”肖书桀挤眉弄眼,“给你做好吃的。” 许听芜知道他这是杨褚综合症痊愈了,像个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许听芜直觉有鬼,而且说不定还和赵飞萤有关。 她不想坑好朋友,所以犹豫了一下,和赵飞萤对了下视线,传递信号。 赵飞萤也不懂他的操作,嫌弃地嘲讽一句:“谁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 许听芜拉着尾音,没有立刻同意他的邀请。 肖书桀更夸张了,坐在她身边,无比肉麻地喊了一句:“听芜姐姐,来嘛来嘛。” 许听芜担心他这犹如从阴曹地府散发出来的声音吵到盛遇睡觉,把他往外一推:“出去再说。” 三个人离去,声音渐弱。 盛遇缓缓从臂弯里抬起头,看向少女好似迫不及待的身影。 男生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少女低垂眼帘,娇羞地笑了,温柔惬意。 盛遇神色冰冷,如一脚踏空跌入深渊,沉了下去。 肖书桀是想请赵飞萤来他家吃饭,单独请怕她不同意,因此把许听芜也叫上了。 许听芜不想当肖总的绊脚石,被几番恳请,最终答应。 不过她每天放学都会和盛遇一起走,而且最近都是先到听涛巷,在那里聊一会儿才分开,所以她待会儿得给盛遇说一声。 接完水回教室,她看到盛遇已经站了起来。 她来到座位,准备和他说话,声音却戛然而止。 盛遇紧绷着脸,神色阴沉,狭长的眼颓而冷,有些不近人情。 “盛遇。”许听芜低喃出声。 他拎起书包,稍微偏头看了她一眼,读不出情绪地别开视线,快步从后门离去。 “他怎么了?”许听芜问附近座位的同学,他们纷纷表示不知道。 上课铃已经响了,高老大走进来让她快坐下,她不便追出去,今天也没带手机,更没法联系他。 他好像很不高兴,不是以往那种傲娇的小情绪,他这次疏离感很重,像是……有点不想看到她。 许听芜捏紧了衣角,心里的感觉很异样。 偏头看向他的座位,今天给他的牛奶还放在原处,他碰也没碰。 究竟是,怎么了? 酸涩而揪心的情绪像藤蔓一般缠绕而上,让她惴惴不安。 “他没说去哪?”见到许听芜半节课没怎么听,赵飞萤问。 许听芜拧眉摇头:“没。” 赵飞萤不太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觉得盛遇刚才的行为不能再寻常,这才该是他的表情,毕竟他板着一张脸一年多了。 “宝,盛遇他一直都这样的,你别担心。”她安慰许听芜。 可这样一句话在许听芜耳朵里,就不对味了。 对啊,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很有边界感,哪怕关系已经近了许多,可她好像依然离他很远。 放学之后,许听芜被架着去了肖书桀家吃饭,因为惦记着盛遇的事,也心不在焉,饭后没久留,坐公交到了家附近。 夜色弥散,云槐镇的上空覆盖着化不开的冷墨,风穿过长街,呼啸声悲拗空茫。 她莫名想到那双不近人情的双眼,目光像一把尖刀,毫无预兆地刺进胸膛。 路过东南街片区,许听芜顿了身形,望过去。 原本这时候,她应该和盛遇在一起,约着晚上散个步或者做个作业什么的。 其实盛遇之前的撒气都是把傲娇写在脸上的,今天这种拒人千里的神情让她琢磨不透。 她徘徊一阵,还是决定先往家走,在微信上问一问。 她从东南街街口外快速经过,往宏济诊所走去。 前方空荡的街出现了一道由远及近的人影,只用看一眼,她就能确定。 这是盛遇。
第44章 【044】落魄·怎么不来了? 少年颀长寂寥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在光的盲点里摇曳。 他应该是看到她了,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然后不为触动地往前。 许听芜不敢像以前那样,贸然跑向他,只捏紧了衣角,抬起步子,慢慢朝他走去。 云槐镇的地砖凹陷不平,路灯下,两道朦胧的阴影向对方行近,悄无声息对立。 少年在看她,那张好看到令人失语的脸,眉头微皱,眼眸如深海雪山般冷然。 他一言不发时,气压自然而然低沉,让她不自觉回忆起初见时他的压迫感。 许听芜心里怪怪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太久没打过球,为了他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大汗淋漓觉得没什么,手臂酸疼也没什么。 事后却没赶上和他说一句话,被他冷漠看了一眼,不告而别。 那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 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独角戏。 而她做了那么多,哪怕两人亲近了一些,还是走不进他的边界。 他对她爱搭不理,心情好了,嗯两声,心情不好,想走就走。 许听芜低下头,刻意没看他,心里闷闷的。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着站立了一会儿,中间的楚河汉界分明,气氛有些难捱的凝重。 如果按照以往,她若是不主动说话,盛遇是不会搭理的,说不定没耐心了,直接擦身而过离开都有可能。 许听芜咬了咬唇,莫名其妙的,心里就涌上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她在想,到底能不能等到他主动一次。 “不来了吗?”头顶传来声音,很轻,有些低哑。 许听芜以为自己听错了,轻颤着睫毛掀起眼帘,不可思议看向他。 撞入的,是一道清冷视线,他的眼睛很黑,比平日更为空茫。 这才发现,盛遇校服衣领有些凌乱,显得风尘仆仆,莫名有几分落魄的感觉。 见到少女肯看他,盛遇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发给她的一串没人应答的消息。 第一条,是下午,他离开前的留言。 「我有事,先走。」 下一条,放学时期,「回了吗?」 …… 他过一会儿就问一次,最后一条来自十分钟前,说话的次数比他以前加起来都多。 许听芜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她根本没带手机啊! 他到底等了多久她的回复啊。 少年低垂眼帘看她,抿着唇,喉结滚了滚,声线低哑,终于问出了想知道的问题。 “怎么……不来了?” 因为他打了人?因为接受了别人的邀请? 还是因为,他不像别人一样,有家…… 每次她好奇他的家在哪,他都摇头。 那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其实没有家。 少年轻轻眨着眼,纤长微翘的睫毛上面扑朔着若有若无的光,那是空气里的尘埃被温柔照亮。 “是因为,孤儿院吗?” 他看着她,平静地问出这个问题,宛如一个安静又干净,却被人遗忘的精灵。 许听芜觉得心里忽然被揪了一下,破开一个洞,无数的冷风朝里面灌。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自私,她为什么要和他置气啊。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为什么不主动上前,还要把他冷落啊? “没有。”许听芜说这句话时,心窝子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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