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就生病,为什么要骗她? “都请病假了,你们老师还让你去整理资料?”她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说道。 陈颂声显然没想到她会去找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你……我……小感冒而已,就是怕你担心才……” “要不我现在把礼物给你送过去,顺便看看你?”祁苑憋了一口气说道。 陈颂声一听,立马慌了:“千万别,你来了我怕传染给你,我爸妈他们现在都不敢进我房间。” “那你……好好休息。” 快一天了,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小感冒她一点儿也不信。 放下电话时,她已经走到陈颂声家楼下了,适时,陈扬下楼扔垃圾,看见她还愣了几分,知道她是来看陈颂声的,便带她上楼了。 “叔叔,他怎么了?” “这小子读书读魔怔了,前天夜里把自己关房间里做题,烧到三十九度六,拖到医院的时候人差点烧昏过去。” 陈扬既生气又心疼,他摇头道:“回云港之后,小声就像是转了性子……” 进了屋,那边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陈颂声走了出来,他看到祁苑,狠狠一怔。 陈扬骂道:“小苑来看你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祁苑面无表情地把袋子放在茶几上:“生日礼物。” 见她这个样子,陈颂声不敢上前,更加不敢贸然开口说话。 陈扬和宋歌见气氛不对,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还是很识趣地回了房间。 祁苑终究问出了口:“为什么?”
第14章 半生 “什么?” “为什么这么拼了命的学?”她完整地问了一遍。 因为祁苑不能理解,他的成绩也不算差,只要正常发挥,一本肯定是稳的,哪里需要这样往死里学。 他说:“以前不用功,现在着急想补回来呗。” 祁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开玩笑问他:“要照你这么学,你是要奔着清华北大去了?” 陈颂声摆手道:“那你高看我了。” 祁苑问他:“打算考去哪儿?”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我这个人恋旧,所以哪儿也不去,就在云港。” 云港市目前有两所大学,都是重本,其中医科大学往年的理科分数线基本都在六百二十分左右,而理工大学的话相对要低一点。 所以他是想…… “云医大?” 她也只是猜测,可这种感觉很强烈。 “嗯。” 祁苑愣在原地。 她以前不是没有问过他。其实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们聊起将来想要考哪所大学,陈颂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辈子打死也不学医。 “认真的?”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认真的。” 她得到这个回答确实很惊讶。 “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这辈子打死也不学医吗?” 陈颂声摇头晃脑地说:“那会儿年纪小,目光短浅,现在想通了。” 考场上会存在很多变数,不到最后一刻,哪里能确定自己一定有把握? 所以,他只有让自己学得再多一点,分数再高一点,至少心里能有个底…… “什么时候想好的?” 看他一脸决然,祁苑只能祝他成功,她听到外面有飞机飞过上空的轰隆声,本能地朝窗外看去。 “刚回云港那几天。”他说。 飞机划过天空,在天上留下一道痕迹,她回头却发现陈颂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溢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突然撞上他的目光,祁苑到嘴边的话转眼忘的一干二净,画面定格了一般,只有时钟嘀嗒嘀嗒转动的声音。 陈颂声将视线抽走,催促道:“快回去吧,再晚就不安全了。” 她恍神说道:“哦,好……你别熬夜了,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他笑着回应她。 他把茶几上被遗忘了许久的袋子拿到房间,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熊猫香薰,造型还挺别致,包装还没拆,就在隐隐约约地散发着香气。 两天后,陈颂声回到学校上课。 晚上,他伏在桌前做题,许是身体刚恢复的缘故,他有些力不从心,写了一会儿头就开始疼了,他放下手中的笔扶额歇了会儿,台灯下那只熊猫正咧着嘴巴冲他傻笑。 他看了几秒,笑出了声,先前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他拿笔头敲了敲熊猫的头,打开香薰将它点上,飘出一股淡淡的竹香,这股香气萦绕在书桌周围。 题目做的差不多了,香薰也由雨后竹香转为茉莉的清香,他翻开另外一套试卷写了几题,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只一直傻乐的熊猫。 它抱着竹子,表情突然变了,陈颂声竟然看到熊猫在跟他说话。 “又熬夜又熬夜!考什么医科大学,你干脆住医院得了……” 明明是熊猫,却发出了祁苑的声音,逼真的就仿佛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陈颂声一个激灵,熊猫仍在抱着竹笑。 他回想起祁苑临走时说: “你别熬夜了,早点休息。” 都开始出现幻觉了,看来他是该休息了。 他把熏香盖上盖子,放到了桌角,伸了个懒腰去床上躺下,鼻间还残留着那个味道,伴着他睡去…… 与此同时。 祁苑点着灯在写英语,每晚都是如此。 手机定的闹钟响了,提醒她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了,该睡觉了,她打了个哈欠,把所有的书本和作业装回包里。 从前都是夜里十二点多睡,自从决定补英语,一两点钟基本是常态。 她连自己都做不到,还跑去劝陈颂声不要熬夜,她随便想一想都觉得好笑。 那一面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陈颂声独自一个人坐在庭风江边,任凭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他只是,定定地望着远方。 这一夜,还有一个人同样辗转难眠。 祁苑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如麻,明天那场考试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却如同即将上战场一样,比谁都紧张。 因为是他吗? 或者换句话说,与他有关的事情,她就这么在意吗? 祁苑拍拍自己的脸,把头蒙进了被子里,试图强行让自己放空大脑,却变得愈加难以入睡。 那几天,她失眠了。 紧张的考试结束后,陈颂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最后望着书房的储藏间里堆了一地的书本和试卷,“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从今往后,这些东西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微信,上面的未读消息真不少,但他全然看不到其他人,划到最下面,是祁苑在四月二十五号发来的生日问候。 【生日快乐。】 【礼物已备好,等你出关。】 原来她记得自己的生日。 日期后面的时间让他看了很久,正好是凌晨零点,她是卡着点发来的。 在他不会回复她的情况下。 祁苑刚吃完饭回房,点开聊天框,见陈颂声给她发来两个字。 【收到。】 【你现在可以放松放松了。】 她回。 陈颂声还有一桩事儿没完成,他可不敢放松。 【晚上带着作业,老地方见。】 - 陈颂声的精气神简直不要太好,和上一次见他根本不是一个状态。 祁苑就不一样了,瞧着是挺好的,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凡一打开书,或者作业本一翻开来,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就差一头栽在作业上了。 “怎么我考试,你倒睡不着了?”陈颂声听说她失眠后,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晃了晃她的脑袋。 祁苑哈欠连天,似乎头有十几斤重,无力地垂在那里。 陈颂声捏起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背哄着说道:“实在困的话今天我们就不学了,陪我去外头坐坐,带你看样东西。” 太阳就要落山了,祁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眉心连跳了好几下。 陈颂声拿出那样东西,是一本相册,年代久远了些,封面都褪色了,是宋歌昨天大扫除时在柜子底下翻出来的,沾的全是灰。 他把它放在祁苑的腿上,这回祁苑稍稍清醒了点。 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孩子,模样瞧着约莫一两岁,皆穿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裹得像个粽子似的。 一个脸蛋红红的,手里抓着比脸还大的棒棒糖;一个扎着俩小辫,骑在木马上,脸上还挂着泪珠。 “这是……我和你?”祁苑两眼一黑,差点没认出来,太有年代感了。 这本相册应当属于高清黑历史吧。 拉出来公开处刑吗? 往后面翻,按照模样推断,这会儿应该上小学了,他们穿着校服错开位置站在一片花圃当中…… 还有很多,整本相册里全都是他们俩,没有其他人。 “太丑了。”祁苑一边翻一边说。 陈颂声偏过头问:“不困了?” “吓醒了。” 这么难看的照片,无论给谁看了都得吓一跳,何况是她本人呢?各种色彩带来的冲击让她此刻无比的清醒。 “你给我看这个,我倒无所谓,你就不怕它毁了你的形象?” “毁我形象?”陈颂声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随即说道,“别人就算了,可貌似在你心里,我的形象没有好到哪儿去吧?” 差不多一年前,她说他丑,他记忆犹新。 祁苑想想也是,翻到后面,指着那张照片问道:“这是在哪儿拍的?” 陈颂声看过去,画面很空,他们牵着一只狼狗,站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地方,右上角有一棵形状很奇怪的树。 形状很奇怪的树? 他觉得眼熟,看向身后,它就在仓库的旁边。那不就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吗?那棵树还是当年的样子,形状位置丝毫未变。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同样的两个人,就坐在同样的位置,中间隔了八年,就好像两个时空重叠在了一起。 陈颂声伸出手替她合上了相册,语气有些不同:“我考完了,两年后是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想要考到哪里?” 他很清楚,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还太早,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毕竟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知不觉中它就过去了。 提到这个,祁苑的眼睛里折射出希望,她望着前面的湖水,缓缓说道:“暂时没有具体打算,但我想去江南,很想很想……” “想去看看江南的山水,体会江南的风土人情,亲眼看一看文人墨客笔下的江南究竟有多美。如果能在那儿上大学,一定会是一次很不错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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