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题感到大脑有些疲倦时,就会在一旁的草稿纸上写一些东西。再到后来,她的脑子里偶尔会有陌生字句一闪而过,那时,她便会掏出笔将那些东西记录下来。 有时候是一个字,有时候是一个词,一句话,甚至是一段话,越来越长。 学校引进了茶文化,在广场那边举办了茶文化展览,出于好奇,祁苑也去看了,她看到桌子上的一套青绿色的茶具,顿时联想到了一幅画面。 雨后的雾笼青山,林中新竹。 回去后,她在笔记本上将脑中画面一一记下。 高二快要结束的那段时间,祁苑将一篇三千余字的微小说整理了出来,适时学校与校外报刊有合作,经老师推荐,祁苑的作品登上了那期晚报,获得了八百元的稿费。 作品刊登的那天,老师把她叫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祁苑,你在写作这方面很有天赋,千万要珍惜自己的羽毛。” 可那次之后,她始终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无法满意,仿佛那股天赋突然消失了。 但是她养成了阅读的习惯,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看半个小时的书。 陈颂声知道后,高三那年她过生日,他精心挑选了一本书送给她,还在学校附近的礼品店定制了一枚金属书签。 三月份开始,祁苑全心全意准备高考。 查分那天,祁苑在烧烤店上班,刘姐听到她考了五百七十六分,高兴坏了,宣布当天店内全场五折优惠。 晚上陈颂声带她去吃了烤鱼。 “分数告诉叔叔了吗?” “嗯,小叔比我还激动。”祁苑觉得碗里的烤鱼吃着香的很。 祁苑家里没有电脑,她在小叔的陪同下去附近的网吧填报志愿。 “想好了吗?”祁昌阳问她。 祁苑望着那一栏填下的“清江大学”,点头道:“想好了。” 从填报志愿一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陈颂声都没有来问她,即便祁苑主动提起,他也会立刻岔开这个话题。 以至于祁苑将通知书内页拍照发给他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对着手机上那张图看了又看。 才确定上面写的是——云港理工大学。 陈颂声打电话过去:“不是说想报清江大学吗?” 她坐在书桌前,把玩着那枚书签说:“人家没录取我呗。” 其实,清江大学是她的第二志愿,云港理工大学才是她的第一志愿。 江南是她的向往,云港才是她的归属。 云港市的两所大学之间相距十三公里,车程不过才二十分钟,但云理工比云医大要离家更近。 祁昌阳很是不舍地把祁苑送上了车,一辈子没流过几滴眼泪的他老泪纵横道:“要是想家了就给叔打个电话,你一个小女孩子在外面可别受人欺负了。” 祁苑看见小叔这副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抱了抱他安慰道:“学校离家又不远,周末有空的话会回来陪您的。” - 学校的宿舍分为双人间,四人间和六人间,祁苑是营养学专业,很幸运地被分到了双人间。 祁苑安顿下来后,得知学校有勤工助学名额,于是她去申请到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她查了课表,周三和周四这两天下午没课,正好可以去图书馆干干活。 她去提交申请材料的路上,陈颂声发信息约她周五上午去西城区的汉王陵博物馆。 祁苑从图书馆回来洗了个澡,室友安婧也从外面回来了,怀里抱了两份炒河粉。 “苑苑。” 这位室友可是一位标致的大美人儿,黑长直,小梨涡,温柔似水,报到那天见她的第一面,祁苑就说了自己要是个男的,肯定得深深地爱上她。 奈何人家早就有对象了,两家门对门,今年刚谈的。 方才下了小雨,安婧没有带伞就出去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湿,她把炒河粉放下,头上多了一条干毛巾。 祁苑帮她擦着头发,说:“看不出来啊,你这小身板儿能吃两份炒河粉?” 安婧拆开袋子:“什么呀,寝室就咱们两个人,所以我男朋友买了两份,这还有一份是你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你谈个对象我还能占着便宜。”她把毛巾挂回去道。 安婧涂上护手霜,眨了眨眼睛:“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着炒河粉,安婧从旁拿起一张宣传单:“苑苑,西城区那个汉王陵博物馆你去过没?” “没有。” 安婧看着宣传单,念出了上面的一行字:“考古团队四个月前于郊外发现一处夫妻同冢异穴合葬墓,出土多件珍贵文物……” 说起来也挺巧的,她们俩对历史和考古这块儿都挺感兴趣,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安婧还告诉她,她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她一开始想学考古来着的,却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 “好好的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非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挖人家坟干嘛?” 这是她父母的原话…… “苑苑,咱们周五早上去看看吧,那天上午没课。”安婧甩了甩单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祁苑塞了满满一口的河粉,愣住了:“我……” 安婧猜到了:“有人约你了?” 祁苑想了想,陈颂声约她去博物馆肯定是冲着看文物去的,多一个人,他应该不会介意:“没关系,一起去吧。” “放心,到那儿之后你聊你们的,我看我的,绝对不打扰。” 她们不知道的是,大战一触即发。 明明是工作日的上午,博物馆里却人满为患,进去参观需要提前两天在线上预约,许多人无功而返。 还好那张宣传单上有写,她们看到了。 到了博物馆门口,陈颂声告诉她他在一号展厅,扫码进场后,她们随着指示牌找到了一号展厅。 祁苑努力寻找着陈颂声的身影,身旁的安婧停下不走了,她死死地盯着前面一个人的后背,那人正背对着她们站在展柜前欣赏一件黑色长矛。 祁苑伸手要去拉她,她走上前轻拍了下那人的肩膀,那人转过身,一惊:“婧婧!你怎么在这儿?” 祁苑跟在后面也看傻眼了,出声道:“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三个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场面极度的尴尬,这时,走过来一个人,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祁苑。” 祁苑回头,陈颂声从展厅入口的方向走了过来,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让自己感到意外的人。 祁苑持续懵圈中,不忘向陈颂声介绍道:“这是我室友,安婧。” 令狐克清也没搞清楚状况,指了指陈颂声对安婧说道:“这是我室友,陈颂声。” ?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颂声这边也多了个人,完全是因为这个人死缠烂打,他被烦得不行,实在是没办法了才…… 某人早上在他准备出门那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他喊:“宿舍其他两个都和女朋友约会去了,我家那位也和室友出去玩懒得搭理我,你总不能抛下兄弟不管吧?” 祁苑和陈颂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谁能告诉他们,这俩是什么时候处的对象? 祁苑急需一个解释:“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住在对门儿的……” “是啊。”安婧点头。 这么离谱吗…… 他们两个也没想到对方都带了个人过来,也没想到会有这层关系。 四个人僵持不下,陈颂声把祁苑扯到身边说,对那两个人说:“正好,两两一组,你俩就当来这儿约会,然后我和祁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抓住祁苑的手腕往二号展厅走去。 今天这趟博物馆之行带来的意外之喜挺多的,但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们俩默契地没有提起对方的室友,真的是在认真地参观欣赏展厅里摆出的文物。 参观到五号展厅时,他们听到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在说话,游客都被吸引了过去,又有很多人散开,似乎不太感兴趣。 他们过去一瞧,工作人员的身后有一块心形的板子,上面有一些游客的签名,工作人员说:“本馆现正举办‘时空相印’活动,但凡是前来参观的情侣游客,在板上签下你们的名字,即可免费获得一本汉历史纪念画册。” 闻言,两人正要走,令狐克清和安婧手牵着手从另一边过来了,令狐克清挡住他们的去路:“免费的画册怎么不去领?” “人家要的是情侣游客,我们又不是。”祁苑回道。 安婧说:“你们就往那儿一站,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情侣?又不会真的去查。” 汉历史纪念画册……祁苑其实挺心动的。 但是吧…… 祁苑很犹豫。 “你想要吗?”陈颂声轻声询问道。 “嗯?” “画册。” “……想要。”她回答。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令狐克清就推着他俩往板子那儿走:“走走走,咱一起去。” 排在他们前面的情侣取了笔去板子那里写名字,陈颂声一把把祁苑搂进了怀里,祁苑的大脑一片空白。 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呼他们:“你好,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陈颂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 “两位去签个名,就能领取画册了。” 到了板子前,陈颂声才松开了手,他们一言不发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他们写完,工作人员将画册递到了祁苑的手里:“拿好,您的画册。” “谢谢。”两个人同时出声道。 远离了人群,陈颂声望着她道:“那我们去下一个展厅吧。” “好。” 进入六号展厅,左侧第一个展柜中摆着一件完好的金缕玉衣,而它旁边的展柜里则是一件长约三十厘米的铜铍,距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陈颂声同她说起了话:“听令狐说,你室友本来是要学考古的?” “对,我也觉得考古挺有意义的,把那些尘封千年的历史展现在后人眼前……”祁苑的面前是一架破损的古琴,她看入了迷。 博物馆每天只开放四个半小时,上午仅仅两个小时。 快到闭馆的时间,祁苑和安婧才意犹未尽地走出了博物馆的大门。 天又开始下雨了,陈颂声和祁苑各带了一把伞,令狐克清朝陈颂声伸出手,比划了两下,被他一巴掌打了回去。 令狐克清摸了摸打回的手说:“咱们两个大男人打一把伞?遮不住啊,必得有一个人要淋雨。” 陈颂声用冷漠的口吻说道:“肯定不是我淋。”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无义!”令狐克清喊着,眼珠一转,夺下了祁苑的伞,两个女生一齐怔在原地。 他厚着脸皮说道:“别看我,我是打不过他,所以只能来抢你的了。你听我说啊,我和婧婧打一把伞,你和陈哥打一把伞,多好啊,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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